第188章 187.你好，短人
按照墨菲之前的預測，在洛倫元帥帶着金雀花王國與他這個特蘭西亞領主進行外交層面的會談時，應該不太會提到那一批運算寶珠的事，畢竟洛倫元帥當時搞到那批寶珠的手段也不那麼光明正大。
墨菲手中的核心寶珠還有個明晃晃的“贓物”標籤呢。
既然大家都是賊，有些事就相忘於江湖也挺好的，卻沒成想對面那個半矮人居然毫不在意的就把這事提了出來，這傢伙真的太不講究了，而且真的馬眼小！
“看來大陸上關於矮人心眼小的傳說都是真的！也不知道對面這傢伙手裡有沒有一本仇恨之書？”
墨菲心裡思索一瞬，便也毫不客氣的還以顏色，他維持着稍有些僵硬的笑容迴應到：
“你也好，短人！”
“？”
靈能投影對面的洛倫元帥整個人都呆住了。
眼睛瞪大就像是被雷電擊中，而維持着靈能投影的翠絲都笑瘋了，她整個人忍得很辛苦，妖媚的表情都憋到扭曲。
“喂，維持住！這畫面怎麼一直閃來閃去的？”
墨菲用擬聲喊了句，翠絲翻了個白眼，憋着笑說：
“我的手法穩着呢，是對面的問題，看來你這個笑話的殺傷力還真是大！哎呀呀，我今天終於學會該怎麼用一個詞讓一個矮人記恨我一輩子了。”
“你那是什麼見鬼的稱呼！給我收回去！”
洛倫元帥有些氣急敗壞的吹鬍子瞪眼大喊到：
“伱在挑釁一個矮人！不，你在挑釁所有矮人！你必須因爲那個該死的詞爲被你冒犯的所有矮人的尊嚴道歉！你在挑起一場你根本打不贏的戰爭！”
“那個詞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和我沒關係哦。”
墨菲維持着手肘撐住桌子，將交錯着的手指抵住鼻子的某司令的招牌性動作。
他穩了穩心神，向對面說：
“是你的下屬提前提醒我不能在你面前說那個詞，你懂的，我冥思苦想了好久纔想出一個替換詞。所以，我們是要繼續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架？還是開始談正事呢？元帥大人。”
“你搶走了我3000枚運算寶珠，那足夠武裝一個軍團！”
這場會談一開始就如此火爆，讓洛倫元帥乾脆也不裝了，拿出菸斗叼在嘴邊，一副大佬坐姿對墨菲說：
“還有那枚我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纔拿到的核心寶珠試作品，正被你掛在胸前的那個東西。墨菲，你必須對此作出賠償！在這個條件達成之前，我拒絕和你進行任何外交層面的交涉。
別以爲你那個‘代理總督’的名頭嚇得住誰，開拓軍團現在越過特蘭西亞邊境把你的小小勢力推翻的代價，也不過是我的下屬手書一份誠摯的道歉信送予冬宮。
我在其中要做的，僅僅是籤個字而已。
你！
年輕但狡猾且邪惡的吸血鬼，你要認清自己此時的實力，你和你的小小地盤不過是一場‘軍事衝突’就可以解決的小問題。”
“您當然可以這樣說，以您的地位和掌握的力量也有足夠的底氣對我說出類似的威脅，那麼不妨這樣吧，您讓您的軍隊現在就出發！”
墨菲擺了擺手，說：
“我在猩紅堡等待着成爲您口中的‘軍事衝突’，但我希望您能在下決定之前做好直接引發‘第三次黑夜戰爭’的準備。因爲鄙人除了是特蘭西亞地區的總督之外，還是血鷲氏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並且已經和荊棘氏族達成了戰略合作關係。
與此同時，血盟騎士團的一支先鋒正在越過污穢沼澤。
如果
如果您從老愛德華那裡聽說過但凡一點點和血族相關的故事，您就該知道這三方聯合意味着什麼。
您的任何不理智不只是在欺凌弱小的血鷲氏族，同樣是在打帕英尊主的臉。
當然，我也承認，我現在是藉着尊主的名號在佯做強大，尊主也不一定會因爲猩紅堡的覆滅就大發雷霆，或許荊棘大公也只會哀嘆於我不小心觸怒了偉大的鋼心元帥以至於自取滅亡。
這一切都有可能發生的。
但直到它們真正發生之前，您心中的那份隱患都無法消弭。
那麼問題來了，您會在黑災即將爆發的現在爲您的國王再次挑起一場戰爭嗎？
您是一個如此放縱自己的情緒破壞重要事務的瘋子嗎？”
墨菲攤開雙手，很坦然的說：
“如果您是的話，那麼我們就沒必須再繼續打嘴炮了！咱們戰場上見吧。特蘭西亞的大地上盛產吸血鬼和野蠻人，您知道這兩個東西的共同點是什麼嗎？”
這一席話並沒有掩蓋特蘭西亞的虛弱，甚至多少帶着點無奈和以命相搏的淒涼。
但在它從墨菲這位代理總督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即便是不以爲然的洛倫元帥也得認真思考一下這話語中的那些含義，他吐了口菸圈，盯着畫面中那個年輕到過分的英俊吸血鬼。
三位靈能大師共同維持的靈能投影分辨率高到可怕，讓元帥可以清晰的看到墨菲的眼神，那黑色中帶着猩紅的光點。
就像是一團跳動的火。
這個吸血鬼娘炮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而他發出威脅時的果決倒更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矮人。
“呵，狐假虎威倒是玩的爐火純青，但狐狸永遠是狐狸，上不得檯面的小聰明就別拿出來說了！”
半矮人元帥的氣勢分毫不讓，但他卻非常絲滑的改變了話題，說：
“我的朋友老菲諾剋死在了你們那裡，這讓我非常傷心。”
“是誰害死了他呢？”
墨菲反問道：
“應該不是我們吧？我還收留了他的女兒和追隨者，賦予了他們這羣無家可歸者以公民的身份並庇護他們在這片大地上的一切權力。我以爲我做出這些就足以彌補我在一場非出自我決定的‘黑吃黑’中不小心拿走了屬於您的東西的那份愧疚，沒想到您卻依然不依不饒。
您甚至沒有爲您的朋友的女兒和追隨者們的未來掏過一分錢，而我卻要負責在直面黑災的情況下還要養着他們。
您看，我甚至沒有向您索要監護費，我還以爲我們之間有些默契呢。”
“所以，吸血鬼們的嘴皮子都這麼厲害嗎？”
洛倫元帥再次吐出一口菸圈，他說：
“一個你，一個老愛德華，都有一條可以顛倒是非的舌頭，好吧，幫我做件事吧，墨菲領主，好讓我可以說服自己遺忘這點讓大家都不開心的事。”
“您請說。”
墨菲側耳傾聽。
洛倫元帥看向列車窗外的風景，他隨口說道：
“老愛德華以防備黑災的名義向東線戰場派出了他的家族精銳，但我知道他想做什麼。狼毒氏族在格林尼島的泛濫已經成爲一個社會性問題，我可不想讓他們在黑夜中散佈的劇毒重新擴散到大陸。
遺憾的是，老愛德華已經用效忠作爲手段從我的陛下那裡獲取了整個卡托地區在黑暗地帶的擁有權。
唉，70年前的‘狼之災’沒能消滅他們真是個遺憾。
我聽說你們血鷲和狼毒之間有超過數百年的恩怨，而且狼毒氏族確實很深入的參與到了卡德曼城的災難之中，所以由你們出面‘淨化’一下黑夜應該合情合理吧？”
“可是我們又不能跨越過邊境進入您的防區裡獵殺狼毒崽子。”
墨菲皺着眉頭說：
“而且我們人力不足。”
“想什麼呢？”
半矮人嗤笑說：
“我防區裡的狼毒崽子我會自己處理，只是那些即將以援助‘黑災戰爭’的名義進入特蘭西亞的狼裔先鋒，你們要搞定它！他們打着戰爭的幌子四處作惡。
他們在小覷戰爭這件嚴肅的事，所以他們需要被懲罰。
就我本人而言，我並不是很喜歡我的指揮系統裡出現吸血鬼，那讓我全身都不舒服。”
“我也一樣，元帥。”
墨菲笑了笑，他說：
“我並不是在開玩笑，雖然我也是個吸血鬼，但我並不喜歡我那些過於惡毒的同胞，好吧，您的要求我接下了。我會給您一個讓您滿意的交待。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說正事了嗎？”
“你想得美！”
洛倫元帥拍了拍桌子，嚴肅的說：
“爲你剛纔那不體面的發言向全體矮人的尊嚴道歉！並向你們的黑夜之母發誓你以後再不會說出那個褻瀆的詞！”
“呃。”
墨菲沒想到這洛倫元帥在這方面居然這麼固執，他非常認真的道歉說：
“抱歉，我冒犯了你們的禁忌，我爲我的失禮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歉意，我以後不會再說出那個褻瀆的詞了。”
“但我的小玩家們想怎麼說我可就管不到了嗷。”
他在心裡如此說着。
看到墨菲一臉誠懇，洛倫元帥這才點了點頭，他將菸斗放回桌子上，拄着自己的元帥指揮刀，面色嚴肅的說：
“就在數天前，血盟騎士團的第一領主帕蘭諾閣下拜訪了我的陛下，他帶來了黑災相關的預言並敦促我們釋放之前在戰爭中被俘虜的一萬名武裝血僕，我猜這是你的要求，你想要藉助這批血僕來填充人力？”
“嗯，不瞞您說，我現在迫切的需要大量人力，不管是修復城市還是在污穢沼澤一線修築基地，我都需要大量的人。”
墨菲也嚴肅的說道：
“所以那一萬名俘虜您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送回特蘭西亞，就如我與諾德托夫王國達成的協議。我不管他們在您那裡因爲什麼樣的原因造成了損失，一萬人就是一萬人！
我不多要，但也不能少。
你們剛剛在特蘭西亞一口氣抹掉了十五萬人，這給這片大地的防禦造成了相當可怕的壓力。
另外，諾德托夫王國的冬狼軍團已經佔據了克里木要塞，他們會在那裡協助我們的防守，你們呢？
元帥，金雀花王國的軍隊準備怎麼協助我們？”
“你還想要特蘭西亞境內的戰爭指揮權？”
半矮人又一次被墨菲的獅子大開口震驚了。
他吹鬍子瞪眼的說：
“你覺得我會放心把我的士兵交到一個吸血鬼手裡嗎？你想都別想！我的開拓軍團會加固東普魯斯的要塞羣。如果你們的防禦失敗，那裡就會是抵禦豺狼人禍亂的第二道鋼鐵防線。
六個月內完成防線的整備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所以別指望我會派更多士兵進入你們那裡。”
“但邊防軍呢？”
墨菲反問道：
“東普魯斯和安茹地區除了開拓軍團的五萬人之外，應該還有同等數量的邊防軍吧？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你們在十年戰爭裡收編的‘僞軍’。
他們本來都是波西亞邦聯的地方軍團。
他們本就是這個國家用來防禦黑災的力量的一部分，我現在以特蘭西亞總督的身份，收回他們在黑災戰爭中的指揮權應該沒有法理上的問題吧？
如果您不願意放手，我甚至可以和您簽下一份協議。
在黑災結束後，那些僞軍您想要的話，我可以還給您！”
“那些新組建的邊防軍團確實是個問題，他們的忠誠、意志與戰備水平簡直和流民無異，尤其是軍紀問題簡直和一羣豺狼人一樣讓人厭惡。
如果你實在想要的話，給你也不是不行。”
半矮人元帥盤算了片刻，他說：
“我有個要求，那些人可以歸你節制，但我會派遣一批專業的軍官訓練並指揮他們，你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他們的戰時指揮並且要負責他們的補給，墨菲。
你不是個軍人。
這種專業的事情你這個外行還是別插手的好，這是來自一名元帥的忠告。”
“可以！”
墨菲沒有猶豫便同意了這個苛刻的條件，但他下一秒就討價還價說：
“我的領地缺乏各種物資，我需要軍火的支援，但我知道您不會給我太好的，所以那些邊防軍派遣過來時順便把他們的武器也一起配發下來。
最少別讓我給他們一人發一根木棍去衝鋒打仗，那未免有點太難看了。
即便是炮灰，也不該是這種用法。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還需要一些機牀，最少滿足在戰場後方對火器進行維修加工，以及自造子彈和爆彈這種最基礎的軍事物資。”
“哈，你們特蘭西亞已經窮到連這些東西都沒有了嗎？”
洛倫元帥調侃道：
“不如你向我的陛下宣誓效忠吧，墨菲，然後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們本來是有的！西柯城是特蘭西亞的製造中心亦是整個波西亞邦聯的驕傲，他們生產出的槍械即便是在熱那亞半島的半身人那裡，也一樣是精品的代名詞。
然後，你們用一場瘟疫摧毀了那裡！
就和你們摧毀卡德曼城時一樣。”
墨菲語氣冷幽幽的迴應到：
“需要我把特蘭西亞淪落至此的理由一條一條複述給你聽嗎？元帥，我知道戰爭只論勝負，對於您這樣的軍人來說勝利就是正義，士兵可以爲了勝利放棄一切道德，那是你們的職業素養。
但一羣掠奪者踩在剛被洗劫一空的可憐人身上，還大聲嘲笑他的貧窮與落後這種行爲，我想即便是在矮人的社會風俗裡，也不算是值得提倡的事吧？
戰爭已經結束了，但一場新的戰爭即將開始！
不管你個人怎麼看待特蘭西亞和我這個吸血鬼領主，在黑災戰爭中我們都是你甩不掉的戰友。
除非你願意先豺狼人一步摧毀我們然後帶着金雀花王國的小夥子肩負起本該由我們肩負的職責！
如果你不想讓你的國民流血犧牲，那就請滿足我的請求，因爲特蘭西亞人即將爲了你們的安全而流下自己的血。
我們以後或許還有較量的機會，元帥。
我發誓！
到那時我會把你今日施加給我和特蘭西亞的所有傲慢全部還給你，但我們能交手的前提是，我們還有‘以後’可言的話。
把你們從西柯城搶走的那些生產線還回來！
那是我們的東西，它在我們手中能發揮出的作用遠高於在你們手裡閒置。”
“很好！”
洛倫元帥點了點頭，他說：
“你此時的儀態比波西亞邦聯之前向我投降的那位患了軟骨病的首相好多了，繼續保持，年輕但並不缺乏勇氣的吸血鬼。
你要的東西已經落在了卡佩家族的手中，他們準備在東普魯斯新建幾個工廠，你知道該和誰談。”
說完，元帥就要掛斷通訊，但墨菲阻止了他。
“還有最後一件事。”
吸血鬼領主說：
“關於我的身份，我希望路易王能出具一份任命我爲特蘭西亞總督的敕令文書，以此來保證特蘭西亞更好的履行兩國之間戰略緩衝帶的職責。”
“波西亞邦聯經典的左右橫跳外交.當然可以，這已經是你們的傳統了，所以我們就用前幾次黑災時遺留下的傳統來對話吧。”
洛倫元帥拿起桌子上的一張已經蓋上了國王印璽的特蘭西亞總督任命書。
他指着空白的姓名欄，對墨菲說：
“等你從黑災裡活下來，如果大陸上還有‘特蘭西亞’這個地名的話，這東西就歸你了。所以，一言爲定？”
“嗯，一言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