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高均不超過一米,用醜矮臭三字就可將他們概括。他們一說話,就能聞到他們嘴中的那股刺鼻腐肉味,這是常年吃生肉又不刷牙所致。
彷彿隨着他們的出現就連太陽都躲了起來似的,天氣又陰了下來。刮來的陣陣陰風猶如寒風凜冽刺骨,說不出的詭異。
四人各立一方,將幕青圍困於中央。他們的手上都託着一條長長的精鋼鎖鏈,有粗有細。時不時就能聽到他們已融到骨子裡的習慣性尖笑聲,這些笑聲足以亂人心智。忽前忽後的動作,獰醜駭人的笑臉像極了地獄中的惡鬼。
幕青自問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穩住心神,不讓自己受其所亂,面不改色道:“鼎鼎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想必你們就是鬼見笑中的五陰了吧。嗯?怎麼少了一個,難道我猜錯了?”說着,幕青還不動聲色的將臭味驅散。
“少給我裝蒜!大哥,還跟他廢什麼話?直接將他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吃了。”渾身長毛的那人說道。
最先出現的那人看了他一眼,道:“老四,你還是那麼毛躁。他重傷了老五自然是要將他殺了泄憤,不過不要忘了這小子值錢得很,總要給他個面子,留他全屍纔是。”
“我早就說過老五他功力尚淺,可你們老是寵着他,讓他自己一個人出來。這下倒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痊癒。”大眼睛說道。
餘下一人道:“老三,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也不是沒攔着麼?”
直接被無視的張二牛差點就嚇尿了,腳步瑟瑟輕移,來到幕青身旁。面上故作鎮定,水囊的事也不敢再提,只是時不時的看向幕青,眼神深處掩飾不住的驚慌。
幕青做了一個虛按的動作,示意他不要緊張,道:“我可沒見過你們的老五,你們來,更多的是爲財吧?”
你沒見過,無心可見過啊,而是不僅僅是見過……
陰老三桀桀笑道:“見沒見過不重要,今日你定然難逃一死了。”說完,便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陰老大。
陰老大點點頭,隨即高聲道:“起陣!”
話音剛落,四陰手中的精鋼鎖鏈彷彿有某種力量牽引般凌空飄起,筆直平行於半空之中。四條鎖鏈都散出一道淡淡的暗黑色光線,光線延伸,將它們接連起來,形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四方形陣。
幕青向前邁出一步,將張二牛護在身後。雙眼微眯,臉色凝重了幾分。
陰老四吃吃笑道:“讓你嚐嚐我們這四方勾魂奪魄陣的厲害!”
陰老二也嘻嘻笑道:“這陣法能勾三魂,奪七魄,到時候你就變成了一個傻子,任憑我們宰割。”說完,四人皆狂笑不止。
頓時,四種不同的笑聲竟然融合成一種說不出的笑音。笑聲如在山谷中迴盪,又如尖刀般刺入耳中,攻入腦海。幕青二人瞬間感覺耳膜快要被刺破,腦袋快要被震裂。
張二牛捂住雙耳痛苦嘶叫,那場面着實有幾分孫悟空中了緊箍咒的味道。
幕青雖然忍住沒吭聲,但臉上的表情扭曲,也好不到哪裡去。這種時候,幕青必須儘可能的讓自己的頭腦時刻保持清醒。閉上雙眼,思考着該怎樣應對。這般笑聲從耳攻入腦海,再而攻心,心志一旦失守必將喪命於此。
先逃出陣法範圍再說,幕青欲將全力躍身而起,嘴角立即迎來一絲苦笑,因爲他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睜開雙眼,眼前赫然是一道無形的人形風影懸浮於半空。人形風影像是四陰的合體,也是醜得不行。他的左手死死按住了幕青的肩頭,右手五抓虎視眈眈,只待幕青心靈失守,立刻便會趁虛而入,勾去他的命魂。失去了命魂,就會變成癡呆。
張二牛背後的空氣也開始扭曲起來,漸漸形成一條丈許長,幾寸寬的無形鎖鏈。剛成型的無形鎖鏈沒待他察覺便已在他背後狠狠抽打了一記。
後背傳來火辣巨痛,張二牛“啊!”的一聲慘叫。驚駭之下,他猛然間回頭,還沒看清它的模樣,無形長鏈的攻擊瞬間就已接踵而至。幾個眨眼的工夫,便已在他的舌頭、眼睛、鼻子、耳朵處留下了它的足跡。他的七竅竟以這樣的方式流出鮮血,後背的衣衫也被染紅了。
風影勾幕青三魂,鎖鏈奪張二牛七魄。無形鎖鏈接下來定是要攻入張二牛的內臟!七魄一旦被奪,肉身便會死亡,三魂也將散去。這本是對付一個人的奇異陣法,現在卻用到了兩個人身上。也虧得張二牛跟隨,爲幕青減輕了不少壓力。但也僅僅是減輕而已,如果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倆人的性命都將不保。
刺耳的魔音似乎無窮無盡,周圍變得越發陰森,彷彿將幕青二人帶入了人間地獄。從一開始,魔音的威力就一直在緩緩提升。直到現在,已經快到達人類耳朵所能承受的極限。
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更加黑暗。恐怖的死亡的氣息不斷蔓延,愈加濃郁,濃郁到幕青二人所看到的一切都代表着死亡。一時間,地動山搖,大地上出現一道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裂痕,剛好裂到幕青腳邊。大地的震動程度不亞於一場災難性的大地震。
人形風影的手猶如定海神針一般讓幕青紋絲不動,穩如泰山。如果此時風影輕輕一拉,然後再鬆開手,幕青立馬就會掉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張二牛雙眼昏花,已漸漸看不清楚事物。聲音從開始的高亢變爲嘶啞,嘶啞變爲無聲。因四陰的故意爲之,他的聽力未完全受損,讓他無間斷的承受魔音所帶來的折磨。無形鎖鏈的無情抽打更是令得他痛苦萬分,是平生所受之極苦,卻偏偏一時半會死不了,只在死亡邊緣煎熬。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受盡折磨中等待死亡。狠狠摔落在地的張二牛已是萬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