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纔把思瑤騙回去,再然後老宋費盡渾身解數纔給思瑤解釋明白,爲什麼思瑤要來一個給乞丐的哺乳照。
老宋這中間打了很多比喻,他說如果按照他的遺願,就真的哺乳,肉體跟心靈的結合,絕對是雙倍的重量級炒作。問題就是現在法律不允許,鍵盤俠太多,分分鐘會有人跳出來罵娘。
然後老宋還說,抗日戰爭的時候,有很多婦女爲了給傷員補充營養,都是直接哺乳的。這是優良傳統。
然後還說,哺乳是女性新思潮運動很重要的環節,雖然這一次是用礦泉水,但是也代表着思瑤女性身份的覺醒,代表着她是女權鬥士。
反正老宋是從古講到了今,從古代的優良傳統到現在的新思潮,無論哪方面都吃得思瑤死死的。
思瑤這一次給我的感覺並不好,我覺得她不是什麼完美的女孩兒,而且脾氣有點暴躁,有點不講理。
我也知道,思瑤在被包養的生活中,雖然表面光鮮,衣食無憂,但是在很多方面,正在經歷着人生最大的屈辱。
但這就是我們相互選擇的生活,不是麼?
過去有人不吃嗟來之食,寧可餓死也要保持尊嚴。現在更多的人選擇有奶便是娘,選擇笑貧不笑娼。
價值觀的主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從道德轉變到了金錢。有錢的人總是會在社會上獲得尊重,而沒有錢的人似乎總扮演着弱者的角色,需要救助。
這也是爲什麼老宋會有這麼一個方案出來。
好不容易做通了思瑤的工作,那面工作小組已經來了,看他們的胸牌,很明顯就是一家婚慶公司,不知道老宋怎麼找到的。
婚慶公司的頭肯定是司儀,這小子長得白白淨淨,文質彬彬。進來喊了一聲宋總好,然後對老宋說,今天是什麼活?怎麼那麼神秘?
老宋說,這個創意就值五百萬,不能提前說。這是我們的總導演,丁凡。
我去,第一次有人給我這麼大的頭銜,那個司儀走過來伸手跟我握了握,然後自我介紹到,丁導好,你叫我小斌就行了。
我也問了一聲好,小斌看着老宋說,我們該做什麼?
老宋說,這樣,這事兒呢只有到最後你們才能知道。先聽總導演的,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別驚訝,也別問問題。我讓你準備的衣服,準備好了麼?
小斌說,好了,青春學生裝,特意把裙子剪斷五公分,現在蹲下去,基本就能看到……內褲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來的。對了,內褲我們也帶了四五種顏色,都是棉質的,您喜歡……
老宋說,白色的,必須白色的。都是新的吧。
小斌說,當然,我們那裡找舊的去。給誰換?
老宋看了看我,然後小斌也看了看我,我護住了自己的胸口,對老宋說,你看我幹什麼?
老宋說,你是總導演啊,這不到你發號施令的時候。就在這個房間給她換吧,帶女助理了吧,你嫂子今天有事兒沒來。
小斌點頭說,都按照您的要求帶了。
老宋嗯了一聲,然後說,那我們都出去,讓她在這個房間換好,然後花一點淡妝。丁導,你去再勸勸她。
我嗯了一聲,出去的時候看到思瑤正在角落裡面玩手機呢,我走過去對思瑤說,要換衣服了。
思瑤說,換衣服?我這不好看麼?
我說,好看,好看。問題是,你是演員啊,這是你的第一步,你必須要配合故事情節,對不對。你不是想要當演員麼?
思瑤點了點頭,倒是沒抗拒,站起來跟着我,我給她送到了老宋的門口,裡面一個女助理已經準備好了,沙發上放了一大包的衣服。
我把思瑤送了進去,關上了門,足足在外面等了四十多分鐘她纔出來。
不得不說,出來之後的思瑤讓我的眼前一亮。
小斌準備的服裝顯然是脫胎於日本女生的水手服,但是所有地方偏偏又都不一樣。白色的裙子帶着藍色的花紋,胸口開得不小,藍色的領子環繞在思瑤雪白的脖頸四周,而且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思瑤的事業線這麼深。
這麼久我都沒敢好好地研究一下思瑤的身材,每一次走馬觀花,面紅耳赤,似乎連擡頭多看一眼都有點困難。
再者說,思瑤平時的衣服雖然不錯,但是稍稍保守,胸口從來沒有這麼露出來。
思瑤深深的事業線讓我一愣,這面老宋說,你稍微蹲下來,我們看看。
思瑤倒是聽話,蹲了下去,女孩子下蹲總是那種空姐蹲,一條腿膝蓋向前,恰恰就是老宋要求的那種姿勢。
老宋說,對,對,你別動。
說完手比畫了一個正方形,好像是拿着攝像機一般,對我跟小斌說,你們兩個過來。
我們跟着老宋繞到了思瑤的身後,思瑤這條裙子還真的很短,她這麼蹲着,屁股後翹,果不其然在裙子最下方露出了白色內褲的邊。這條邊覆蓋的就是女性最神秘的部位,也是所有宅男最具有想象的地方。
這個內褲呈現出的是一種尖狀,老宋似乎不太滿意,低聲對我說,要是露駱駝趾,你覺得有可能麼?
我壓根就不知道啥叫駱駝趾,愣了半天,想着老宋這樣猥瑣的男人,說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搖了搖頭說,不太好吧。
老宋點了點頭說,還是要走清純風。對,就這個角度,看到了麼?這個角度一定要有。後面要有一點點走光,然後側臉,走過來,看到思瑤小姐的側臉了麼?
我點了點頭,老宋對思瑤說,你別看我們兩個,你看前下方,對,四十五度角。這個角度看到了麼?側臉一定要打光,攝影師呢?
那面過來一個脖子上套着單反的年輕人,老宋對他說,看到了麼?一定要拍到一種淡然,就好像是天天做這種事兒。
年輕人點了點頭,老宋說,然後正面。
老宋走到了前面,對思瑤說,你擡頭,對,別看我們,往右轉,稍稍有點角度。不太好,不太好,丁導你怎麼看?
我根本沒有一丁點看法,看了看思瑤的臉,臉龐很美,尤其是在畫過淡妝之後,更在思瑤的身上顯露出一種別樣的氣息。這種氣息是夏瑤跟雪筠都沒有的,思瑤雖然在美麗上比她們兩個還差上幾分,但是這種神秘氣息在臉上流露,反倒讓她平添了幾分的魅力。
我看着有點愣神,關鍵是我們現在在正面,在思瑤的上方俯視她,這導致了在我的視角里,思瑤事業線一覽無餘不說,我甚至可以在山峰的空隙中看到她雪白的小腹。
到處都是誘人深思的風景,所以我禁不住深思了一會兒。
這面思瑤造型擺的有點不耐煩了,她擡起頭,看到我們四個老爺們站在那裡,都在欣賞着她的溝渠與平原,那一瞬間臉上現出了一絲的驚慌。
然後我一拍手,說,對,對,正面要有這種神色。
其他人立刻附和起來,估計都掩飾自己的尷尬與失態,畢竟無論是多少歲的男人,對女人的胸前之物都有着無與倫比的興趣。
思瑤愣了一下,然後說,什麼?
我說,你想象一下,你看到了一個乞丐,奄奄一息。你這樣的女孩兒,如此的善良美麗,你給乞丐喂水,然後呢?你肯定是有一點驚慌,有一點恐懼,你擡起頭想要別人幫助你,但是你不知道向誰求助。那一瞬間的無助跟驚慌失措混雜在一起,還有着幾分的恐懼,就這個神色……
老宋說,算了吧,你說的這神色,影帝都表演不了。單純點的,就驚慌好了。
思瑤低下了頭,然後擡起頭說,是不是很無助,很驚恐,彷彿整個世界沒有一個好人?彷彿所有人都打算把我給活剝生吃了?這樣的?
我點了點頭。
突然之間,思瑤的臉上就浮現出了那種複雜的神色。真的是讓人說不出來的神色,無助之中混雜着恐懼,然後她的眼睛在顫抖,不是外面的眼眶,而是眼睛中的光芒在顫抖,好像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她驚慌,恐懼,無助,偏偏身體沒有動,只是蹲在那裡,用那個眼神看着前方。
這個神色一出現,所有人都愣住了,老宋喃喃道,就憑藉這個眼神,你就能成爲影后。
思瑤笑了笑,笑容很勉強,就好像是一隻被大灰狼蹂躪完肉體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問是否爽到了,它不敢回答不是,也不想回答是,只是用一個勉強地笑容來應付過去那般。
老宋拍了拍手說,好了,準備一下,導演再說說戲,其他人準備好了出發。
我拉着思瑤到了角落,然後有些敬佩地說,那麼複雜的神色,你都表現的出來?你覺得可以在演藝圈裡面殺出一片天來的。
思瑤突然垂淚,低聲對我說,這就是我每天的世界,我根本不需要表演。你知道麼?在我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是畜生,都是要來傷害我的,沒有一個人我可以求助,可以依靠。就連你……還是個同性戀……對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興趣。
我支吾了半天,然後突然不想解釋了。或許這種同性戀的說法更能讓我跟思瑤在相處的時候輕鬆一點,也不用讓我再應對她的勾引。
這對於我來說,或許是好事兒也說不定。
就是我的伴侶得換一下,老宋肯定是不行,我看那個小斌不錯。
這面給思瑤交代完了劇情,那面想着今天肯定是最後一天了,我不能老在老宋的手下廝混了。
一天兩天叫幫忙,三天四天那就真的是給他打工了。
就算我不適合創業,可是也跟我小時候對三胖子說的那句話一模一樣,那是我的鳥蛋。
不適合也是我的東西,對不對,我不親自把它打破,難道還再一次等着別人給它捏爆?
思瑤很聰明,點了點頭,也理解到了我們的深意。
我們一行人出去開車,在城中轉了大半天,乞丐碰到不少,可總是有點不符合規矩。
上海的乞丐跟全國的乞丐沒有什麼不同,我本來想着平日裡看到的那些奇怪,百分之八十都符合我們的要求,但今天不知道是我倒黴還是我之前的想法不對。
反正看到的乞丐絕大多數都是站着或者跪着,躺着的也有,但一般都是兩個人,一個人裝死,另一個人要錢,過一會兒再換過來。
我理想中的應該是一個有殘疾的乞丐,男性,腿上綁着一個小車,然後在地上爬行。
但是真的沒有。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老宋在我出門的時候又塞給我兩千塊錢當經費,我也沒拒絕,領着一羣人在麥當勞吃了個便餐,這東西雖然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但是好在乾淨便捷。
既然是工作餐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這面大家還沒吃完,有人拎着可樂,有人拎着薯條,一羣人繼續出門,打算尋找對象的時候。
巧就巧在,在麥當勞三四十米的地方,一下子冒出這麼一個人來。
真的就是符合我們要求的人,完全符合。
老天爺好像在幫我一樣,我急忙招呼人準備,這面一羣人都跑了過去。
那個乞丐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有看到給錢的是這麼一個架勢,擡頭看着我們,我對思瑤說,蹲下,快蹲下。
思瑤蹲在了乞丐的身旁,我看到乞丐的眼睛都直了,本來他那個角度就是能偷窺到裙底風光的,而且思瑤的裙子還特意弄短過。
我相信,此時此刻他對於思瑤的裙底已經是一覽無餘了。
我當然顧不上這個,這面攝像剛打算拍,那面思瑤尖叫一聲,然後站起來,後退了幾步,指着乞丐說,他摸我。
我皺了皺眉頭,乞丐倒是什麼都不在乎,咧着嘴看着思瑤,嘿嘿地傻笑。
我說,忍一忍,忍一忍。
思瑤說,忍不了,剛剛摸腿,一會兒不知道摸什麼地方。你怎麼不讓他摸?
這還真是一個問題,我走過去,蹲在乞丐的面前,對他說,我們呢是記者,來拍個照片。你配合一下,之後我給你十塊錢。
乞丐哦了一聲,然後說,不配合。
我一愣,然後說,什麼?我給你錢啊。
乞丐說,十塊錢,你打發要飯的呢?
我很無奈地問,你不就是要飯的麼?
乞丐說,別胡說啊,我是行爲藝術家。
我愣了半天,然後說,你真的是行爲藝術家?
乞丐說,對,行爲藝術家,爲了藝術獻身。順便要點錢花。
我說,那你不還是要飯的麼?你說吧,要多少錢?多少錢你能配合我們?
乞丐說,一千。
我差點沒吐血,咬着牙說,你真敢要啊。算了,我們找別人。
乞丐看我真打算走,然後喊道,別,別,搞搞價錢,你給多少?
我說,五十。
乞丐說,你怎麼這麼摳?五百。
我說,一百。
乞丐說,三百。
我說,一百,愛要不要,不要我們找別人。滿大街都是要飯的,對不對,我看那面就有一個。
乞丐說,一百就一百,但是你讓我摸她的大腿一下。
我看了看思瑤,思瑤氣得臉都白了,一跺腳,剛要發作,我這面對乞丐說,給你二百,我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乞丐點了點頭。
我說,不許亂摸。
乞丐又點了點頭。
身後的思瑤擰了我一下低聲說,一會兒拍完了,你揍他一頓。
我說,大姐啊,人家也是生意人不是。而且這麼多人,你要是打乞丐,那你真的是出名了,分分鐘全國出名。
思瑤低聲說,摸我一下就值一百?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麼?
我說,我不是沒讓摸麼?你看,別鬧脾氣了我的大明星,開始吧。
我繼續招呼其他人,這面對乞丐簡單地交待了一下劇情,其實就讓他躺在地上裝死狗,奄奄一息那種模樣,然後我們給他喂水。
乞丐爲了二百塊錢還真是配合,一翻身就奄奄一息了,這面思瑤拿出礦泉水瓶各種擺拍,五分鐘後攝影師給了一個OK的手勢。我過去看了看照片,還不錯,真的很不錯。
各種造型都有,有不經意的露底,有事業線的澎湃,還有思瑤臉上驚慌失措的神色。
妥妥地演技派。
這面給了二百塊,大家收工,思瑤似乎生氣了,根本沒有跟我們上去,只說有什麼事兒讓老宋聯繫他。
回去之後,老宋看到了照片很高興,連誇我是導演的料。我這面有點心虛,畢竟這都是老宋安排好的,甚至還手把手地教了我如何哺乳。
老宋對我似乎越來越滿意了,又提出讓我跟着他乾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拒絕了,老宋有點遺憾,當天晚上請我喝了一頓酒,算是慶祝他的生意開張,也預祝我的創業成功。
我跟老宋雖然說不上是朋友,畢竟接觸的時間短,但是喝起酒來真的掏心掏肺,我沒有想到自己會跟一個老男人這麼熱絡。
難道我的骨子裡,真的有那麼一點同性相愛的基因?
和老宋喝了個底朝天,他這樣的男人吃晚飯必定叫嚷着要去KTV,我最終還是拒絕了,把喝多的老宋送回了家。
等到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兩姐妹已經睡了,燈卻爲我留了一盞。
家就是這樣,總有一盞等待你的燈,總有那麼一盞永遠爲你亮着的燈。
我喝多了,所以很衝動,我站在客廳,看着兩個緊閉的房門。
我知道她們兩個此時此刻都在酣睡,估計連睡姿都是一模一樣。
她們是那麼的甜美可人,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溫柔,就算美豔相同,但她們兩個真的是不同的兩個人。
但是我更喜歡哪一個,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