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瑤離家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如此的勇敢。

人都是逼出來的。

歐陽先生已經把我跟雪筠逼到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上。

我們兩個現在其實很危險,大家都在沉默,都在做着各自的選擇。

但這種沒有溝通的沉默是很危險的,是非常非常危險的,多少個男女明明彼此相愛,最後卻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說出來過,便彼此默默地分開。

爲什麼?

因爲人是需要溝通的動物,沒有溝通,只靠猜測,沒有人知道另一個人的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我被逼到了懸崖邊,後退一步就是永遠地離開雪筠,永遠地離開上海,永永遠遠與雪筠成爲陌路人。

可是我是真的愛雪筠。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的愛雪筠,可能這其中也有被逼迫的原因,人就是賤,得不到的纔是最想要的,失去的纔是需要珍惜的。

我不能回頭,雪筠也不能回頭。

雪筠這樣的女孩子,那是可以爲了家族,是可以爲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幸福的。

但,我不想默默地失去她。

我需要表達出來。

於是,我在最後表達了出來,選擇了一個最合適的時間。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幾乎是我跟雪筠感情的最後期限,這個期限是歐陽先生跟我們兩個的。歐陽先生想要在女兒面前做好人,不想讓女兒因爲被家族逼迫而倒戈到我這一面,這些當父親的難處我都理解。

只是,我最終還是沒有跨過感情的那道坎兒。

我不能讓我們的感情沉默消逝,作爲男人,我應該是主動跨住那一步的人。

所以我輕輕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再然後,這句我愛你點燃了我體內所有的火,點燃了我所有的勇氣,我幾乎用盡了全力喊道。

雪筠,我愛你。

這一喊我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卻覺得隔絕在我們之間的那層玻璃幕牆瞬間轟塌。

在這一瞬間,我有了無與倫比的勇氣。

我高聲對雪筠說,雪筠,雖然我是一個窮小子,可是我有一顆愛你的心。我是真的愛你,我會用盡全力愛你。我知道你想要一所房子,我一定會努力,哪怕一磚一瓦爲你蓋起一座房子,哪怕用盡我的一生,我也會滿足你這個小小的心願。我雖然窮,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可以給你幸福,我也相信我可以用我的雙手創造我的幸福。我真的愛你,這些日子在一起,我發現我的生命中已經不能沒有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也真的無法離開你。我知道你的父親要你做一個決定。本來我想着讓你安安靜靜地做這個決定,我不會干擾你,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用盡生命去呵護。只是,我猛然發現,失去生命並不可怕,失去你纔是最可怕的。雪筠,我愛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麼?

說完這一切,我猛然覺得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我惶恐不安地坐在那裡,看着雪筠。

身體似乎沒有了靈魂,可是心是清亮的。

無論雪筠的下一句話是什麼,無論她說可以或者是不可以,哪怕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麼這件事兒都算是有了一個結果。

我已經不想再等待,不想再每天被這種思考題所折磨,我需要一個答案。

哪怕這個答案會讓我傷心,會讓我生不如死。

雪筠手中的盤子滑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她愣了半天,眼圈溼潤了,我看到她的眼淚流了出來。

我真的很慌亂,非常非常的慌亂,我本來以爲雪筠會說出什麼結果,卻沒有想到,她哭了。

爲什麼哭?

怎麼突然哭了?

我不敢亂說話,雪筠看了看我,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只是她把手伸了出來,放在了我的手上。

這是安慰?這是應允?

我好似一個木頭人般坐在那裡,我不知道雪筠心中所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已經傻掉了,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緊繃的神經隨時隨地都可能斷掉。

我把手放在了雪筠的手上,似乎我的舉動給了雪筠勇氣,雪筠張了張嘴,沒有等到雪筠發出聲音的時候,身後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

是夏瑤的。

夏瑤站在我的身後,我轉過頭卻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夏瑤對我喊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說出來?我們就這樣下去,不好麼?

我啊了一聲,身體顫抖,我最最害怕的局面產生了。

歐陽先生很瞭解自己的女兒,那件事兒他說得非常對,也就是雪筠跟夏瑤或許同時喜歡我,這一點我也知道,只是我沒有想到,夏瑤居然會如此的在乎。

雪筠與夏瑤兩個人心意相通,喜惡相同,常常會同時喜歡同一個東西。歐陽先生說任何東西他都可以買兩份給自己的女兒,哪怕她們喜歡的是飛機。只是有一個東西他卻無法做主,也就是男人。

歐陽先生還說,雪筠跟夏瑤如果不是同時碰到我,或許兩個人都不會愛上我。兩個人可能都只是對我有好感,但是好感疊加好感,那麼就成了愛情。

只是這種愛情,那是一定參雜在兩個人的心裡。

我本來一直都有點惶恐這種局面,卻沒有想到局面偏偏成真了。

夏瑤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幾步就衝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了門。

雪筠見狀急忙跑了過去,敲了敲門,喊了幾聲夏瑤,夏瑤卻沒有迴應。

我站在那裡有點手足無措,雪筠在門口站了半天,轉過頭看了看我,對我說,我……你……

剛剛大家感情迸發,說出來也就說出來了,現在因爲夏瑤一打岔,我們兩個反倒有點無法面對剛剛的局面了。

我對雪筠說,對不起。

雪筠急忙擺手說,爲什麼說對不起?

她的樣子也有點慌亂,彷彿我說對不起卻是她做了錯事。

雪筠回頭看了看夏瑤的房門,然後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對面,低聲說,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麼?

我點了點頭。

雪筠說,你會用一生爲我蓋一間房子麼?

我又點了點頭。

雪筠說,你會呵護我一輩子麼?

我連連點頭。

雪筠閉上了眼,揚了揚下巴,我擡頭看了看夏瑤緊閉的房門,心裡卻想着夏瑤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不會是想不開吧。

再一想自己也有點自作多情了,就我這麼屁大的魅力,就可以讓一個女孩子爲我自殺麼?

我苦笑了一下,這一耽誤雪筠已經睜開了眼,她臉色微紅,低聲說,傻瓜,你可以吻我了啊。

我顫聲說,你接受我了麼?

雪筠點了點頭。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內心最害怕的那個問題拋了出來,我說,我知道你父親逼着你嫁給徐明。你……會拒絕麼?

雪筠也愣了一下,嗯了一聲,低聲說,我相信父親不會逼我的,他一直以來都讓我做決定。

我說,那你們家公司?

雪筠說,父親年齡也大了,不當董事長也不意味着股份沒有了,退休不也是挺好的。而我呢,他想要讓我接替董事長的位置,卻從來沒有問過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

我說,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用盡一生滿足你的。

雪筠說,其實不用一生,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跟所愛的人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看着他替我一磚一瓦地蓋房子,看着我們的孩子茁壯成長。

我欣喜若狂,連連點頭說,你放心,你所想要的,都會得到。

雪筠嗯了一聲,看了看我的臉,再一次揚起了頭,閉上了眼。

我又不是傻子,再傻的人也知道該做什麼了。

我把脣湊了上去,然後用盡全力吻在了雪筠的脣上。

這一吻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不整個宇宙都圍繞着我們。

我們是繁星,我們是月亮,我們是太陽,我們是宇宙的中心,我們是天地間的唯一。

我們的世界不需要任何多餘的東西,我們可以沒有面包,可以沒有水,可以沒有房子,可以沒有車。

但是我們不能沒有愛情。

我吻着雪筠的脣,就好像品味着全世界。

我不知道我們吻了多久,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一刻就是永恆。

這一刻我擁有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

脣上的溫軟香潤讓我的身體都軟了,讓我的心都醉了,我好似最貪婪的青龍吸吮着江海,我想要把雪筠的一切都吸入我的體內。

讓我們融爲一體,從此永不分離。

真的不知道這一吻究竟持續了多久,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直到我聽到了一聲重重地關門聲也沒有反應過來。

雪筠推開了我,我看到夏瑤的臥室門已經打開了,雪筠跑了過去,然後又轉回來到了我的身旁,對我高聲說,夏瑤走了。

我啊了一聲,打了一個寒戰,這纔算清醒了,我跟雪筠衝了出去,電梯間並沒有夏瑤。只是有一座電梯已經下行,顯然夏瑤已經下去了。

我對雪筠說,彆着急,你坐電梯,我跑樓梯。

雪筠說,二十層,你還能有電梯快麼?

我說,放心,我們肯定能找的到夏瑤的。

雪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電梯,對我說,我去找夏瑤,你回去。

我愣了一下說,爲什麼?

雪筠說,你去找夏瑤只會適得其反,這個丫頭的脾氣我清楚,其實很倔的。你回去,放心,我肯定會把夏瑤領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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