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切齒地把夏瑤的東西搬到了我家,看着她跟沒事兒人一樣,還在那裡吆喝着我幹東干西,我真的恨得腮幫子都癢癢。夏瑤這個混蛋丫頭,真的是把我給坑得夠嗆,我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我還挺害怕熙熙跟陳二狗說這件事兒的,你要知道男人的感情再深,你天天跟他在一起什麼都能說,什麼都能做,什麼都可以罵,但是媳婦你不能碰,也不能有非分之想。
我很珍惜跟陳二狗的感情,我也不知道熙熙要是真說了,我到底應該怎麼解釋,畢竟那是親媳婦,二狗肯定是更加相信熙熙。
這幾天我都躲着二狗,但似乎熙熙真的保守了這個秘密,二狗也沒有什麼異常,不過我還是心虛害怕啊,這東西根本說不清楚,加之夏瑤在家裡生活,我每天都是踩着點上下班。
夏瑤這個丫頭一身的臭脾氣,不過作爲一個女主人來說還不錯,雖然什麼活也不幹,可是會指使人啊,馴夫之道明顯是得到了高人的真傳,這幾天我被她管了個底朝天,幾乎所有以前的毛病都被她給記在小本本上了,據說還打算立一個家規。
本來我是二房東,這房子裡我應該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可沒有過三天我就已經變成亡國奴了,喪權辱國的條款一條接着一條地簽下去,最後我都不知道我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權力。
當然,總體來說,夏瑤的到來還是讓我的房子散發了活力,這幾天在房間裡行走,我都覺得每一個房間似乎都很高興,陽光也比之前的明媚,這等死物都這麼高興,不要說我這個大活人了。
我所在的公司是中日合資公司,高管都是日本來的,日本人外鬆內緊,對外人看似謙和,對我們這種員工是赤裸裸的剝削。所以這也是我每天必須西裝革履地上班的原因。
日本公司到中國,能站住腳的都給同化了,我們這家公司主營業務是打印機,我的工作是負責打印機內部程序的優化與相關業務,以前這部分都是日本做的,現在落在了我們身上。
其實很多工作都是我們在做,我有的時候甚至懷疑所謂的日本總公司早就是一個空架子了。
而被中國同化後很多規矩都變成中國的了,例如談完生意要去喝花酒這種事兒他們學得有模有樣的。今天這筆業務裡面有我,我也得作陪,當然我這麼多年也適應這種燈紅酒綠的生活了,這纔是真正的上海,一個有錢人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一個只要你有錢纔不會管你是哪裡出來的土豹子一樣把你當成皇帝伺候的天堂。
男人喝花酒這種事兒沒有什麼可多說的,都說是逢場作戲,一個個說起來都一副痛心疾首,滿不情願的模樣。
可是你真要是進他們的包房,看他們如何對待那些陪酒公主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們一定是心甘情願的。
陪酒公主並不是賣的,當然……你也買得到,可大多數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不是你有錢就可以隨心所欲。男人在這種場合,仗着自己喝得面紅耳赤,做了什麼事兒都可以賴在一句酒後亂性上。
所以這些個女孩子都非常會保護自己。
你看喝多了摟摟抱抱沒問題,你想要更進一步人家就要去洗手間躲一躲了,男人一個個慾火焚身口乾舌燥,女孩子們氣定神閒拿着鈔票。
這種場合來得多了,就會讓你覺得這個世界還是男人的,男人負責消費,負責享樂,但如果你更深入一下會發現,女人才是進化程度最高的生物,她們可以輕輕鬆鬆地操控男人。
只不過今天,我似乎看到了一個笨拙的女孩兒。
這女孩兒我沒有見過,當然我見過的女孩兒並不多,她看起來很害羞,很青澀,這樣的妹子不是剛出茅廬就是已經返璞歸真,我最開始本來以爲她是各種高手,是返璞歸真的那種類型,是完全可以利用自己一副懵懂無知的面孔欺騙每一個自以爲是的男人的女孩兒。
可是隨即我發現我錯了。
因爲她真的在喝酒。
這些個公主說是來陪酒的,其實就是來勸酒的。男人到這種場合肯定已經是第二場酒了,沒有人跑到KTV裡面先點四菜一湯吃一頓的。男人的第二頓酒已經不知道在胃裡穿插了多少花樣的液體,所以在公主小小曖昧之下多數都是男人在喝酒。
可這個女孩不一樣,她真的在喝酒,而且是自己悶頭喝酒,旁邊的那小子也是混蛋,估計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真喝的公主,不停地勸酒。
我已經喝多了,一開始還饒有興趣地看這個傻姑娘喝酒,可隨即突然心裡一痛,不知道爲什麼猛然想起夏瑤酒醉的模樣,想起她在大半夜跑去砸我們家的門,想起她通紅的雙眼。
我看她實在是喝不下了,那面捂着嘴跑了出去,這面灌酒的小子是資方過來的,今天來談這單生意說的都是他媽的日文,但是我確定他絕對不是日本人,所以我給他氣的名字叫小漢奸,至於他的真名我還真沒記住。
這小漢奸在哪裡哈哈大笑,似乎碰到了很有趣的東西,我等了幾分鐘然後也推脫上廁所,轉到了廁所門口抽了一根菸,然後看到那個女孩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滿眼通紅,臉色蒼白,嘴脣還是紫的,顯然是沒少吐。
我喂了一聲,女孩愣了一下,站在那裡看了看我。
我知道她們是不可能記得住男人的臉的,直接說,我在那個包房。
女孩勉強地笑了笑,蒼白的臉讓我心頭一痛,她說,怎麼了,哥。
我說,你這麼喝酒可不行啊,誰帶你出來的,沒有人教教你麼?
女孩說,我跟花姐出來的,不過你們包房沒有點她。
我說,陪酒的如果天天這麼喝酒,幾天身體就完了。你不會勸酒麼?
女孩說,勸酒?花姐說,我的任務就是陪人喝酒,讓怎麼喝就怎麼喝,不能惹客人生氣。
我乾笑了兩下,然後說,一會兒進去,我給你倒一杯白酒,你放心,我給你換成礦泉水。你也別喝太猛,就這一杯你扭扭捏捏喝下去,一直到結束也差不多了。聽到了麼?別真喝酒啊。傻姑娘。
那女孩愣了一下,輕聲說了一句謝謝,然後說,我叫貝兒,樂貝兒,您……
我說,逢場作戲,說名字也沒啥意義。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給你把酒遞過去。
女孩扶着牆走了回去,我進廁所撒了泡尿,等到回去之後看到小漢奸那個王八蛋還在灌貝兒。其實他的想法我大概也明白了,就是看貝兒是個雛,沒有什麼經驗,這是打算灌多瞭然後帶走。
包房裡面都是黑的,而且男人的注意力不是在唱歌上,就是在女人上,我這面拿着高腳杯倒了一大杯礦泉水,那面端着礦泉水跟自己的酒走到了小漢奸的身旁,把高腳杯遞給了他說,哥,老弟敬你一個。咱倆幹了。
小漢奸看那一杯白酒嚇了一跳,他既然有壞心思,肯定是打算留着精神折騰貝兒的,他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喝不了這麼多。
我說,哥,咋也給老弟一個面子啊。要不然這樣,你讓她替你喝。
小漢奸一聽就樂開了花,那面把酒杯遞給了貝兒說,你替我喝了吧。
貝兒看了我一眼,我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說,女孩子嘛,我也不好說幹了。這樣,我幹了,你隨意。
我把自己的半杯酒幹進了肚子,貝兒把礦泉水喝了一小口,然後裝成很辣的模樣,搖了搖頭。
我一看這絕對是演技派啊,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小漢奸的肩膀,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小漢奸這面看着那杯白酒對我連連點頭,估計此時此刻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接下來的貝兒好像突然開竅了,我看到她開始跟小漢奸有肢體上的接觸,而不是跟剛剛那副你讓我喝酒我就喝酒,你摸我我就躲一躲,躲不了我就站起來的木頭狀態了。
小漢奸很高興,可是男人一高興就中了女人的道道,我看貝兒利用那杯礦泉水不停地跟小漢奸變着花樣喝酒,小漢奸一開始估計覺得貝兒的量差不多了,他只要努努力今天就可以抗回去一個。
可是貝兒是水,越喝越清醒,小漢奸的酒可是實打實的,最後趴在沙發上起不來了。
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喝酒,喝多了很正常,更何況所有男人都關注着自己身旁的女伴,對小漢奸喝多這件事兒也沒有人在意。
倒是我一直都觀察着貝兒,惹得我身旁的女伴有些不滿,她跟我碰了碰杯,然後指了指貝兒說,哥,你喜歡?
我乾笑了兩聲,那女孩說,新來的,花姐讓照顧一下,你要是喜歡我就把她叫過來。不過小費可得給兩份。
我這面沒等吭聲,那面女孩已經招了招手,貝兒自從小漢奸倒下之後一直都盯着我看,看到有人招手立刻就坐到了我的另一側。身旁的女孩倒也知趣,起身跟貝兒說了幾句,然後站起來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對我嫣然一笑,那是意味深長的一笑。
貝兒坐在我身邊,給我倒了一點酒,然後碰了一下杯,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