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無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當然這只是說字數方面,事實上按時間來算的話也不過是不到一天的時間而已。
按時間來算的話,在特別行動隊衝到我們宿舍時,一坨屎帶着兩個蛋就上樓頂去找司徒的麻煩,但是他們對付的應該是司徒無功,最後的結果就是司徒無功在被一些黑色的蟲子包圍着從樓頂落下,在半空中就煙消雲散。
有些事情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比如那個司徒無功。早在兩個蛋蛋剛出現時(就是那場暴雨裡面),司徒無功就被他們聯手除掉了一次;結果他們說那只是一個分身(應該就類似於幻影),再然後到了特別行動隊到宿舍樓抓我們時,兩個蛋蛋再加上一坨屎又把司徒無功除掉了一次。我一直以爲司徒無功就是司徒的分身。
現在我都迷糊了。
司徒無功到底是誰?
爲什麼在這個幻境裡面,我竟然是司徒無功?
司徒無功不是司徒的分身嗎?他應該是司徒派在李紫身邊的分身才對啊。
“這是我?”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問濛濛。
“不是你難道是鬼?”
可惜沒有鏡子,要不然我可以照照鏡子。低頭看的話,可以看出我身上穿的的確就是照片上司徒無功的衣服,而且身材也完全符合。
“司徒無功?”我再次問濛濛。
“嗯?什麼無功?”
“我是說司徒無功?”
“不知道你在逼逼什麼。你當是玩遊戲?還司徒無功?”
“司徒無功跟玩遊戲有什麼關係?”
“還說這個名字有個性呢。你是不是真的沒有睡醒?刀塔裡面你的暱稱,司徒無功,老是玩賞金獵人,話說你的賞金倒是猥瑣得出了名啊,憋個狂戰斧,隱身,收人頭。”
“司徒無功是我玩遊戲的暱稱?”
“要不然?”
“那你玩什麼?”
“我?我當然玩很多,不過我喜歡玩後期嘛,最喜歡的就是基巴臉,怎麼,現在想去玩兩盤?大哥,都快高考了啊!”
我沉默了。
擡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晃得我眼睛疼。天上是不是真的有兩隻眼睛在注視着我呢?在這個幻境裡面,注視我的應該不是本體吧?而是一坨屎?
在這一刻,司徒無功似乎已經代替了司徒的位置,成爲了我的夢魘,那個傢伙似乎永遠都不會消失,不管死了多少次都會再次出現。只是不知道現實中他現在在哪裡?
更加重要的是我都有些分不清哪種纔是現實,哪種纔是幻境。有收割者守護者覺醒者的真是現實嗎?現在我真的身處幻境之中嗎?看起來這個幻境纔像是現實,因爲這裡只有普通人,沒有那些變態的能力。雖然也有收割日,只不過那只是同學口中的高考日而已。
在這裡,濛濛也不是那個瘋狂的作弊者,他喜歡玩遊戲,喜歡看小說,而且頭髮還亂糟糟的。只是我的家人呢?
我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外面收割日正在進行,我也看到了升起的濃煙,我的家人怎麼樣?在這個幻境裡面我的家人又變成了什麼樣?
我拉着濛濛就開始跑。
“喂,你幹什麼?”
他的身體顯然還不如,還沒跑出五十米他就有些氣喘。
“去我家裡看看吧。”
我不知道在這個幻境裡面我的家是不是也在那裡。只不過我要試試。
“要回你自己回……”
“我們是兄弟嘛。”
“好吧,去你家看看。”
一路小跑着。記憶中我的高中離車站並不遠。跑出校門時我有點怔住,因爲這並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高中,連校名都不一樣。
“車站在哪裡?”
濛濛彎着腰喘了幾口氣,說:“我真的有點懷疑你是不是借屍還魂,唉,我聽說最近出了一個厲害的人物,聽說是一個陰陽師還是什麼的,上次我們不是去看過嗎?那傢伙穿着中山裝,而且還蒙着一隻眼睛,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獨眼龍呢。”
在這裡也有獨眼龍?還是什麼“陰陽師”?
而且更加重要的竟然也穿着中山裝?那打扮不正是跟那些守護者一樣嗎?
“在哪裡?”
“現在不知道,反正很玄乎,抓鬼,看風水什麼的。你不會是中了他的邪法吧?是不是因爲上次遇到了他,所以現在的你就表現不一樣了?”
我能跟他說明這個只是一個幻境嗎?或許這個幻境的作用就是讓人沉迷下去,永遠迷失在這裡吧?
我輕笑了一聲,“先跟我回家吧。”
“喂,車站在這邊。”
真是一個悲劇啊,回個家還得他來指點。
車站果然離得不遠。這次濛濛說什麼也不跑了,我只能和他一步一步往車站走去。路上還能聽到一些人在議論着那個神秘的陰陽師的事情。
說得很玄乎,說那個傢伙真的能抓鬼,而且還能溝通鬼魂,讓某個路人跟剛死不久的老爸說上了話,更加重要的是知道了他那死鬼老爸竟然還在哪個牆洞裡面藏了幾萬塊錢,死鬼老爸死前沒來得及說,不過死後通過鬼魂說了出來。
這讓那個陰陽師顯得更加神秘。
這些還不是讓我感到最驚駭的地方,畢竟守護者也很神秘,先不要說不是獨眼龍的那個劉天心能靈魂出竅,就單單是那個我一開始以爲練了裝死神功的傢伙,他都能用靈魂佔據別人的身體,最後還佔了空道八,差點就開打。
我最驚駭的是這些路人的相貌。粗看上去他們是正常人,而且顯得普通;但是仔細看,我怎麼都記不住他們到底長什麼樣,臉上明明有五官,但我怎麼都看不清他們到底長什麼樣。
看來幻境果然是幻境啊!
到了車站,還好我和濛濛都帶了點錢在身上。果然有到村裡的車,我拉着濛濛就上車,班車很快就出發。
這一路上倒是有些印象,看起來正是回家的路。
我爸我媽他們是不是在呢?
我有點期待。
現實中的他們現在怎麼樣呢?電話都打不通,不知道收割日的到來會帶給他們怎樣的影響?只有一百個人能活下去嗎?我怎麼保護他們?
濛濛有沒有辦法?
到了村裡面,下了車。
這裡的人跟記憶中是一樣的,三嬸在喂着雞,看到我說了一聲:“阿良啊,怎麼回來了?聽說就快高考了,到時考什麼大學?到時就是大學生啦,拿國家工資啊!”
我笑了笑。
“你同學啊?”
“是啊。”
爺爺正在小道旁邊的小溪裡面磨着他的柴刀。他卷着褲腿,露出了瘦削的小腿。
我叫了他一聲,他回頭一笑,說:“回來了?”
“嗯。”
“呆多久?”
“等下就回學校裡面去。”
“嗯,我等下去砍幾根毛竹。”
門前是一個禾場,一些雞躲在禾場旁邊的石榴樹下乘涼,有幾隻把頭藏在了翅膀下面,單腳立着,看起來正在午睡。
濛濛說道:“這石榴樹不錯,到時來這裡摘石榴吃。”
“那又沒什麼好吃。”
“聽說石榴皮可以治腹瀉,我媽以前還去問別人要呢。”
“那你還不如直接帶一些石榴皮回去呢,反正我家裡有很多。”
“那也行啊。看來你家裡這邊也不錯,這山這水的,你爸做什麼的?”
“挖礦的吧,只不過這幾年鎢砂大跌價,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這裡還有礦?”
“有點。只不過沒有國家開採的價值而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
家裡一如往常,老爸並不在家,不過老媽在家裡面,她正在做着家務。看到我帶同學回來了,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家裡一如往常,跟記憶中是一樣的。只是現實中呢?
我還真的對這裡有些不捨,如果這就是現實該多好。沒有天上那兩隻大眼珠子,也沒有詭異的收割者,和那誰也猜不透的守護者,濛濛也不那麼瘋狂。
“晚些時候再回學校去吧,今天剛好集體請那個陰陽師來我們這裡看看,看看風水,還有看看祠堂什麼的。順便也讓他看看你,聽說他還會看相。”老媽忽然說。
“陰陽師?”
濛濛倒來了興趣,“就是那個老頭嗎?竟然請他來了?聽說很靈的。”
“靈不靈的倒不知道。不過什麼陰陽師我以前也沒聽說過,仙婆我以前聽過。第一次聽說陰陽師,而且聽說法力很高的樣子,所以大家就湊個份子請他來看看。”
我對那個獨眼龍也有點興趣。
難道這裡要跟現實掛上勾了?跑出來一個獨眼龍,他不會就是守護者吧?
我跟濛濛都在等那個老頭的到來。濛濛一邊喝着茶一邊說:“你還記得那個老頭嗎?”
“我?見過嗎?”
“阿良,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醒醒吧,上次我們都看過的。應該就在網吧的旁邊吧,聽說一家在鬧鬼,就請那老頭過去抓鬼,老頭提着一個木箱子,沒有羅盤什麼的,只是看了一圈,然後就說真的有鬼,就在那裡抓了。”
“抓到了沒有?”
“我又沒看到鬼,不過據說抓到了,還問那家主人有沒有什麼話跟那鬼說。”
“爲什麼?”
“因爲那鬼是那家主人死去的女兒嘛。說得很玄乎的。”
“後來呢?”
“我怎麼知道。我發現你真的不正常,等下應該讓那個老頭看看你。”
我不正常嗎?
因爲我並不是真正的在這裡。這並不是回憶,而是一個幻境。我是外來者,所以他們當然以爲我不正常。
而且我這個外來者竟然還長得跟司徒無功一模一樣。
我很期待這個幻境裡面的陰陽師是個怎麼樣的人。也許他就是一坨屎在這裡的投影吧?
“來了來了。等下你們不要亂說話,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文化的,不信這一套,但我們不同,所以不要亂說大師。”老媽特意交待。
濛濛說:“放心吧阿姨,我們不亂說,就看。順便也讓那個大師給阿良看看,今天的他怎麼看都有點怪,不會是惡鬼附身吧?”
老媽白了他一眼,“羅澤,瞎說什麼?什麼惡鬼不惡鬼的?呸呸呸!”
濛濛吐了吐舌頭。
老媽開始上香,我和濛濛走了出去,我們組裡面的在家的人都出來了,一起去迎接那個馬上要到的神秘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