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然後是光明。
這應該算是光芒。亮得人睜不開眼。在這光芒中黑色的身影先是慢慢擴散,顯示出那是人形;再然後慢慢收縮——真是人。
這是眼球適應環境改變時的正常影像。
那是兩個人,一個人躺在地上,另一個人像是趴着。
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是個女人;而趴着的那個是個男人。看來他們正在做着如果沒有觀衆就是正常如果有很多觀衆就是變態的事情。只不過那個躺着的似乎沒有什麼反應。
那個躺着的不會死了吧?
如果真那樣的話就太變態了一點。
我不知道我在哪裡,只是感覺我應該是被綁着的,身上沒有絲毫力量掙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一分鐘還是十分鐘?那個趴着的人終於完事,站了起來,轉身看着我。他全身光溜溜的。我對於男人的裸體並沒有興趣,但我還是盯着他,特別是他的那個獨眼。
這是一個獨眼龍。而且是司徒。
他活動了一下肩膀,顯得很放鬆,而且很囂張。他的下身沾着一血,可以想象那個躺着的應該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處女。
這是哪?
爲什麼會有司徒在?那個女人是李紫嗎?
司徒顯然是個暴露狂,竟然在我這個男人面前暴露得這麼徹底。而且我心裡面竟然還衝斥着憤怒。是因爲那個女人嗎?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刀。
“刀名斷月,表面看起來是鋼製品,不過實際上是高分子納米級。如果拉成頭髮絲的百分之一粗細,都能輕而易舉切斷普通的鋼鐵製品。所以此刀無堅不摧。同級別的刀並不多。你有兩把,還你的夥伴們都有。很多人很好奇這些刀到底從哪裡來的,因爲以現在科技水平根本製造不出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有人說外星人帶來的;有人說是古文明的。只不過爲什麼會掌握在我們手中呢?”他接着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能用這些刀做些什麼。這些刀是殺人之刀,也是收割之刀,可以用來收割收割者。我們守護者也許只是一個笑話,只不過現在的你更像一個笑話。”
他的左手緩慢地往上伸,極爲緩慢地把他瞎眼的蒙皮頂上去。我一直很好奇他們獨眼的蒙皮裡面到底是什麼,是一隻被挖了眼珠子的眼睛?還是……
看是一隻閉起來的眼睛。然後他睜開了那隻眼。
那只是一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眼睛,但此時卻煥發出無數的神采。
他不是獨眼?
他上前,一刀捅出。我低頭可以看到血順着刀身流了出來,擡頭能看到他冰冷的笑。他的笑便空氣都冰冷了下來。
“司徒!”濛濛大喊着出現,他看起來很狼狽,右手握着刀,左手在身上一蕩一蕩的,看起來應該是斷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司徒那冰冷的微笑在眼前變得越來越大。
然後變成了一張臉,這張臉我似乎見過,看模樣應該是一個搞體育的。嗯?空手道八段?
這小子怎麼會在我的上面?而且看樣子他的臉還正在向我靠近,更加可悲的是這小子看樣子像是要親我。
操!
我是落水了,然後……
我幾乎用盡力氣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你變態啊!”說完之後我就吐了一口水。
這一巴掌過去他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紅了一下,“呵呵,沒事就好。”
我現在是躺在地上,全身都溼透了,再轉對看看,旁邊還站着一些人,看模樣都對我挺關切的。
看來我是誤會這空道八了,他應該是救了我,剛纔應該是要給我進行人工呼吸的。好吧,我總不可能跟他說:你繼續。而且看樣子他應該給我進行過了一次纔對。
我趕緊抹了抹嘴巴,爬了起來,對他點了點頭,“謝謝。”
“那啥……客氣啥。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對了,我同學呢?”
“醫院。”
這麼嚴重?
“哪個醫院裡?”現在應該是擡到校醫院裡面去了,已經打了120,不過還要點時間,聽說路上正在塞車,不過我們把你們撈起來的時候她已經……”
“不會吧?她死了?”
李紫就這麼死了?這事情說起來還真的很詭異的。說死就死。說好的嫁給我做老婆呢?我總不能在她死之後來個陰婚什麼的吧?看來她是做不成我老婆了。
奇怪的是我並沒有什麼悲傷。她死不死似乎也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她爲什麼要在我的面前死呢?而且還差點把我拉了過去墊背。那女人似乎就是有些不祥。不過再想想,如果我剛纔跟她說明其實我看到了她所看到的,而且也知道一坨屎,她應該不會死吧?
李紫果然死得不能再死。雖然我的頭腦還有些不清不楚,不過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校醫院裡面。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全身都是白的,只不過臉上的血管突顯了出來,顯示出她死亡時候的恐懼和痛苦。
看着她如此安靜如此蒼白還有那些突顯的血管我忽然有些茫然。
在十幾分鍾之前,我還跟她一起聊着天,雖然她顯得有些憂傷,但那至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她靜靜躺在這裡,沒有帶走什麼,不知道有多少人爲她哭泣?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哪裡。
我希望她會像遊戲中NPC死亡那樣,屍體會消失。只不過並沒有消失,而是依然在我的眼前。
濛濛趕來得很快,而且還帶了一些消息。有關於一對情侶不知何種原因一起投河自殺的小道消息,那個消息說那兩個人是同一個班級的,而是那個男的就是張良——羅澤的室友。
我會傻到去跳河自殺?
只不過我沒有必要跟那些傻逼一般見識。他們原意怎麼猜就怎麼猜吧。
“不應該啊,怎麼就死了?”倒是濛濛看起來有些難以接受。
“什麼叫不應該?她自己要跳河自殺,還差點拉上了我,還不應該?”
“我的意思是按照劇本走向,她不可能這麼快死啊!”
“靠,還好意思說劇本走向?你他媽的不是重生者嗎?重生者就很牛逼?”
“我是重生者,所以才說她不應該這麼早死。司徒呢?司徒沒有跟在她身邊?沒有了她……看起來你並不傷心?”
“有什麼好傷心的?”我只是感到有些茫然。
李紫死了在班級裡面還是造成了一些轟動。下午終於有警察過來,去李紫的宿舍裡面搜了個底朝天,更加重要的是把我帶回了警察局裡面。
我忽然想起了幾個被收割者砍殺的人,那幾個人被關在了精神病院裡面,不知道現在死了沒有呢?
濛濛還算講點義氣,陪着到了警察局裡面,而且還小聲跟我說:“放心,我已經跟餘帥打了招呼了,他應該很快就會來的。大不了到時候搶人。”
“我又沒有殺人,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好吧,當我沒說,只不過這件事情我沒有料到。因爲以前也從來沒有發生過。李紫怎麼可能現在就死了?怎麼可能?司徒是吃屎的嗎?”
“李紫跟司徒到底是什麼關係?”
司徒無功以前一直跟着李紫,從這一點可以看得出來李紫對司徒很重要;而且濛濛此時也很在意李紫。
濛濛拿出了手機,翻出了相片,點開,“你自己看。”
照片上是一個獨眼龍,瞎眼上戴着黑色的蒙皮。這個應該是被餘帥抓去的一個獨眼龍。我看不出什麼,所以轉頭看着濛濛。
濛濛切成一下相片,放大。照片裡面同樣是那個獨眼龍,只不過他的黑色蒙皮被取下,露出了那隻瞎眼。
那是一隻真正的瞎眼,從眼眶陷下去的程度,應該是裡面的眼球都沒有了。
我聳了聳肩,“看什麼?”
“他的眼睛。”
“他本來就是獨眼龍,要不然也沒有必要眼上蒙塊黑皮裝逼吧?眼睛有什麼好看的?”
“他確確實實是獨眼。”
“是的。然後?”
“司徒殺過你,污辱過李紫。”
“所以?”
“然後司徒完整了……”
靠!
想起剛纔溺水之後莫名其妙的像是夢境一般的場景,我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了。司徒在污辱李紫之後,就完整了,意思就是他擁有了兩隻眼睛。
李紫就是眼睛?
這種事情聽起來夠荒唐的。只不過在這個世界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既然李紫是司徒的眼睛,爲什麼司徒沒有跟緊李紫?而任由她自生自滅?竟然還算殺成功了。
這事情從根本里面就透着詭異。司徒不可能放任李紫亂來。當然,暗地裡面濛濛可能也在注意觀察。只是我很懷疑濛濛怎麼沒有第一時間來救我。難道他當時真的不在附近嗎?
“進去。”一個警察說。
剛纔好像是說隊長有點什麼事情,竟然還要我們在外面等。審問做筆錄竟然還要等,這件事情也夠讓人鬱悶的。不過這個案子怎麼看都是自殺的,估計警察們也只想隨便問問就了結。
我剛邁步要走,誰知道濛濛忽然臉上變色,驚叫道:“操!糟了!”
“怎麼了?”我剛問出這一句,這小子就拉着我飛快往外面跑去。
那個警察一愣,叫道:“你們……操,犯人逃跑了!”
犯你媽啊!老子怎麼可能是犯人?哪怕我有嫌疑,最多也就是一個嫌疑犯而已。
當然,要做筆錄的時候忽然逃跑,這件事情本身就夠讓警察生疑的。
我也感到奇怪爲什麼濛濛會在這個時候忽然拉着我逃跑。
他飛快地鑽進了警察的車裡面,竟然還是用他的那把鑰匙,啓動,然後猛打方向盤,退了出來。
此時槍已經響了。看來那些警察也不是太蠢,竟然知道射輪胎,一個後輪被射爆,車子頓地一震,矮了一截。
“你他媽的到底在做什麼?”
濛濛沒有答話,而是飛快地鑽出了這輛車,又鑽進旁邊那一輛車裡面。
我只好拼命地跟上。
警察們的槍聲響個不停,而且還有幾個向我們圍過來。
“你這是要讓我成爲通緝犯啊!”
“通緝犯就通緝犯,有什麼大不了的?趕緊的,別廢話,安全帶,衝!”
“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