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病房門上的玻璃,我看到吳鋒的爸媽不知道在跟蘇麗說些什麼,他們的嘴動的很快,臉色也不好看,口水幾乎噴到她的臉上。
已經不難想像蘇麗這兩天在這裡經歷了什麼,這麼炮轟的節奏,就是一個好人也會變傻的。
我試着去推病房的門,但是他們已經鎖了。
蘇麗一直沒出來,我後來實在沒辦法開始給她打電話,甚至發短信給她說錢送來了,她都沒有出來,連信息都不回。
在病房外的走廊裡呆了很久,最後不得不求助上夜班的護士,只說我一個同學在裡面看男朋友,卻被他父母罵了,我也不敢進去叫,讓她幫幫忙。
那護士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一聽我這麼說,就熱心地說:“行,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過去看看。”
我在護士站裡很快就看到蘇麗被她帶了出來,道過謝之後,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但蘇麗卻生氣地跟我說:“盈盈,你怎麼這樣,借不借錢我都不怪你,可是吳鋒他都這樣的,你幹嗎還要當着他家人的面說這樣的話,你知道他心裡有多難過嗎?”
我勸不醒她,只想讓她儘快離開這個地方,但她死活不走,還說實在不得已就跟自己的爸爸說,讓他去籌錢。
我看着蘇麗說:“你們家跟我們家一樣,都是農村的,父母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現在都供你上學用了,你向他們要錢,他們哪有錢給你?”
蘇麗低着頭說:“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呀。”
我使勁拖住她說:“跟我走,我有辦法。”
一拖出醫院就快速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開回到我們縣城,但是沒有回學校,而是去了我和石誠住的地方。
蘇麗直到進了屋門才驚訝地問我:“這是你男票家嗎?”
我點頭說:“對,這是他的房子。”
她嘆了口氣說:“盈盈,你就是命好,跟李昊明分手後,立刻就能找一個比他更好的男票。”
我接着她的話快速說:“所以,不要總是在一個棵樹上吊死,那麼多男人的,吳鋒如果真的廢了,你還要陪他一輩子不成?”
蘇麗看着我說:“你這話我不愛聽,我們雖然沒有領結婚證,但早有夫妻之實,他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不嫁他,他又往哪兒再找一個女人去,他這一輩子都是被我害的,我卻又不要他,要是你,你做得出來這種事嗎?”
是,這樣聽上去好像是很不道德,但是吳鋒那一家人,明顯的想纏上蘇麗的行爲同樣讓我難受。
還沒等我想到勸她的詞,她自己卻先服軟了:“盈盈,好盈盈,我知道你命好,我也不想跟你比,但是吳鋒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放心不下,你看,你男票這麼有錢,什麼都可以給你,你能借我一點錢嗎?只一點就行,我以後肯定會還你的。”
我仰天長嘆,女人遇到愛情果然會暈頭,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不分是非,不辯曲直。
“如果他的病能治好呢?”我問她。
蘇麗的眼裡放着光彩說:“本來就能治好啊,他爸媽都說了,肯定可以治好的。”
我只能再叨叨一遍:“他這個病一半是因爲邪氣,如果在市醫院沒有辦法的話,治好的可能性就不大,只能求助其它方面,實話跟你說吧,石誠就會看這種病,但是他現在不在。”
蘇麗怪怪地看着我問:“你不是說他今晚就會回來嗎?”
“我那是騙你的,他出差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比你還希望他快點回來,然後把吳鋒治好。”我說。
蘇麗卻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憤怒說:“你的意思是說沒有錢借給我了?”
爲了把她留下來,我無計可施,只能說:“不,我有錢借你,但是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她從剛纔的憤怒一下子就回到了原來,快速坐到我身邊說:“盈盈,我知道你會笑話我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吳鋒,以前他任我欺負都不吭聲,什麼事情都會讓着我,哄我開心,我想跟他再回到以前,想陪在他身邊,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
我問她:“你相信我那天晚上去凌度賓館了嗎?”
她點頭說:“我相信啊,你說什麼我都相信的。”
我又問:“那你相信我那天晚上遇到鬼了嗎?”
蘇麗怔了一下神說:“我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不知道怎麼說。”
我快速把那天晚上跟石一的經歷跟她說了一遍,只是把石一的角色換成了石誠,然後說:“他已經很確定那個地方就是鬧鬼,只要在裡面住過的人,都會不同程度的受到傷害,尤其是發生關係的男女。”
蘇麗的臉色有些發白,嘴脣抖着問我:“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天晚上好像我們也聽到了敲門聲,吳鋒一開始以爲是客服,開門看了兩次都沒有人,後來也就不敲了,他還說可能是誰在惡作劇。”
我馬上問她:“那你們進去的時候有發現哪裡跟別處不一樣嗎?”
她坐着想了想說:“沒有特別的不一樣啊,這種小的旅館都大同小異的,簡陋,但是也便宜,他們家還算好的,還在樓梯上鋪着地毯。”
“鋪地毯?那你是不是發現所有的人走路都沒有聲音?”我問她。
蘇麗想了想說:“從我們進去壓根就沒看到什麼人,再說了那裡是旅館,別人進去也不會走來走去,一般開好房間就進屋裡吧。”
我不死心地問:“你再想想,難道一個人都沒遇到嗎?”
“前臺有,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綠色的衣服,頭髮也梳的很好,吳鋒還說別人看去不太正經。”蘇麗說。
“啊,她是前臺嗎?那你們聽到她走路有聲音嗎?”我急着問。
蘇麗卻說:“怎麼會,她一直坐在櫃檯裡面,我們交了錢就拿着門卡往房間裡去,壓根沒看到她走動。”
看來真的是什麼也問不出來,只能跟她分析吳鋒家的動機,但是我一說到吳鋒,蘇麗馬上說:“盈盈,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感覺的事情,局外人誰都看不明白的,你也很難明白我愛上一個人的感受,所以這事不要再勸我了,如果你願意就幫我,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吳家打的有他們的算盤,但是這個根本跟蘇麗說不通,就像是看着一個溺水的人,你拼命想把他撈出來,但是卻看到他越遊越遠。
這天晚上我們兩個雖然睡在同一張牀上,但是因爲各自處境的不同,誰都沒有主動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起來,蘇麗就說:“盈盈,錢……,你能給我嗎?我要回大昌市去了。”
我沒有給她五萬,而是先給了她一萬塊錢。
送她走了以後,心裡更渴望石誠能快點回來,又給他打了一次電話,這次倒是通了,石誠在那邊說:“我聽石一說了賓館的事情,現在我走不開,但可以找個人過去看看。”
我忙着說:“我同學的男朋友,就是上次我們在小區逮着的那個男生,他因爲在裡面那個什麼了,好像受了傷,現在在大昌市中心醫院,你能讓你朋友去那兒看看他嗎,看能不能治?”
石誠馬上說:“這個沒問題,大昌市有咱們的熟人,我一會兒就讓他過去。”
掛了電話我又忙着給蘇麗打,想讓她在那邊接應一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電話已經關機,間隔着打了好幾次都不通。
跟石誠說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只說:“沒事,不用接應也可以,這種帶邪病的,他去就能看得出來。”
但是我擔心蘇麗,很想自己再去一趟,卻又覺得去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只能再次拜託給石誠的朋友。
一直等到週六的晚上,石誠那邊才傳來消息,吳鋒果然是被人做的手腳,而石誠的朋友也解除了他身上的問題,換句話說,就是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重新做回男人。
但緊接着另一件事情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