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意外的響起雞叫聲。
東哥一聽就笑了。
“石公子回來了”。
這下我的眼淚真的忍不住了,拼命往下掉,剛把他從地上拖起來,就被最近的陰靈一把又抓到手裡,只一用力,東哥手上的肉就被生生撕下一塊,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東哥反身就劈出一掌,我們周圍跟着響起一陣尖叫聲,同時更多的鬼手亂七八糟的抓過來。
室內突然閃出兩道光,一紫一藍一下子就把整個鐵皮屋照亮。
在紫藍光裡,我看到陸語嫣穿着一身白衣,如仙女一樣飄在半空中,在她身後,還有一羣凶神惡煞的陰差。
鐵皮屋裡的鬼像被人惡意按了關機鍵,瞬間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紫藍光這個時候也恢復成人形,藍星已經站到陸語嫣那邊,而石誠就在我們身旁。
他身子一彎就把我抱了起來,直接從那些鬼的身上踏過去就往外面走。
“石誠,你看看東哥。”我急忙說。
地上一個聲音也弱弱地說道:“你們這羣沒良心的,把又帥又有才的東哥扔下來,良心就不會痛的嗎?”
石誠根本沒理他,一直把我抱到外面安全的地方,並且快速檢查並沒有受傷,才輕聲說:“在這裡等我。”
他返身再回鐵皮屋的時候,我看到跟我一起站在路旁邊的還有周遊,只是他的眼睛根本沒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已經摺疊好拿在自個兒手裡的地圖。
我兩步過去從他手裡把畫搶過來,搭手就要撕下去。
周遊的手更快,半秒鐘都沒有就又被他奪了回去,而且眼神凌厲地看着我說:“你瘋了。”
“你纔是瘋子,爲了這麼一副破畫,連人命都不顧了,是不是如果石誠他們不到,你丫就會拿着這畫直接跑路,讓我們都死在裡面。”
周遊根本沒回我,把畫拿回手裡後,就快步往遠處自己的車裡走去,到石誠他們出來,那輛借來的Q7早就不見了。
東哥慘不忍睹,血已經把他全身染遍,曾經的優雅帥氣一掃而光,狼狽地挎在石誠身上,眼睛半閉着。
鐵皮屋裡的鬼被陸語嫣帶來的陰差往外趕。
不知道是代替地圖震住他們的陰五起了作用?還是藍星石誠起了作用,此時他們已經失去鬥性,正被陸語嫣帶來的陰差趕出鐵皮屋。
鐵皮屋的門口放着一個大木桶,每一個從裡面出來的陰靈出來時,都在木桶裡前喝一碗水。
“那桶裡是什麼東西?”我問石誠。
他正在把東哥往路邊的一棵樹下靠,聽到我問擡頭往那個位置看了一眼說:“忘川水。”
“就是喝了就會把前塵往事都忘掉的東西嗎?”
“是。”
“那東西不是在奈何橋上,由孟婆管着嗎?怎麼還能搬到這裡來?”
石誠說:“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吧,這麼多的陰靈如果不提前喝掉忘川水,去地府的路上都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喝過水的陰靈果然看上去更像傻子,就是被陰差抽皮鞭都一聲不吭,前面的陰差已經把他們成隊的趕着出了檢修廠的門。
這個時候遠處路邊突然看到幾束車燈的光。
石誠說:“李勇他們到了。”
“你告訴他們來接我們的嗎?”我問。
他點頭說:“一會兒,你跟東哥先走,他得馬上送去醫院,我留下來處理這裡的事情。”
“他們不是把陰靈都趕走了嗎?這裡還有什麼事?”我急問。
石誠往裡面看了一眼說:“那個東瀛將軍還沒出來,而且這裡跟火葬場那邊也沒弄清楚。”
對,火葬場的二樓還放着好多冰凍的人,他們說跟這裡陰靈是一起的,那麼這裡已經出事了,那邊又會怎麼樣呢?
“能不能讓陰差把那裡的陰靈也帶走?”我再問石誠。
他搖頭說:“今天已經來不及了,這裡能走完就是好事。”
李勇他們的車很快就到,跟來的醫生麻利地把東哥擡上車,一邊施救一邊往市裡開。
我跟他們坐在一起,從車窗裡看見外面的石誠已經大步往鐵皮屋走去。
東哥的傷特別嚴重,一推進急診室,就有護士拿着一份單要我們籤。
單子上寫着各種意外,似乎現在的東哥隨便動哪裡一下,都會死一樣。
小雪看着我問:“這個要不要跟他的家裡人說一下?”
他家裡人現在除了走不開的小紅,還有妹妹何梅,但是她們都遠在西疆,既是以最快的速度過來,也得到晚上去了,東哥根本就等不了。
我拿起筆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還自做主張的把石誠的也加了上去,那護士怪怪地看着我問:“您是他什麼人?”
“嫂子,這男的是他哥。”
外面的天色早已經大亮,李勇小雪和我,一直在急診室的外面等着,時間變的異常敏感,我既想讓它快點過去,東哥能順利出來,又想讓它永遠這樣,至少還在搶救就代表着還有希望。
李勇說:“他這樣的情況,石總在最好。”
我無力地說:“還不知道石誠回來什麼樣子呢?”
“你不用擔心,那裡大部分的陰靈都被收走,剩下的鬧不起來什麼事?石總應該能應付。”小雪安慰我。
我並不樂觀,帶走的陰靈不過是一些小兵小卒,而真正的大boss正如石誠所說,他都沒看到出來,事實上從我們拿到這個地圖開始,確實也沒再看到他出手。
那個地方太亂了,石誠他們沒出現的時候,我們只顧着逃命,可是他們出現了,似乎也沒人注意東瀛將軍的陰魂去了哪裡?
隨着天色越來越亮,太陽從東方慢慢升起,屬於人間的聲音重新回到感官,昨夜的一切就像夢一樣,隨着夜的結束,也一起結束了。
急救室的門被推開,我們三個一齊走過去問醫生東哥的情況。
“已經過了危險期,但現在還沒有醒來,會盡快轉到重症監護病房去,家屬暫時不能探望。”
“我們只看一眼行嗎?醫生。”我急急地說。
醫生搖頭說:“他現在的情況特別危險,任何一點外界的感染或者聲音都可能讓他永遠醒不過來,所以爲了病人,請你們涼解。”
我們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而且石誠到現在也沒從檢修廠裡回來,更讓人忐忑不安。
我轉頭對小雪說:“你們在這裡守着吧,我要再回去一趟。”
她馬上問:“回哪裡?家還是……。”
“檢修廠,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石誠那裡還沒有消息,而且陰五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得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現在天已經大亮,陽氣正盛,而且那裡的小鬼不是都送走了嗎?應該沒有問題,我就是去看看。”
我的話沒說完,小雪已經給李勇打了個手勢,拉着我出了醫院。
他們的車就在樓下,倒是比我再去打車方便。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說話,但心情卻並不好。
檢修廠的鐵門仍然是關着的,門口和我們停車的地方,都有昨晚以及凌晨時人來車往的痕跡。
兩人快步向鐵門走去,手只輕輕一推,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裡面安靜異常,小心地走了一圈,也沒看到石誠的影子,最後只能把目光聚到鐵皮房上。
小雪走在我前面,伸手正要推門時,我拉住她小聲說:“我來。”
她看了我一眼,腳往後退了一步,把位置讓出來。
打開的門裡什麼也沒有,東瀛將軍的桌椅,士兵不見了,而那些我們正常能看到的破舊的汽車零件也沒看到。
整個鐵皮房此時只剩一張小牀,就是先前檢修廠裡死的那個老頭兒睡過的那張鐵絲牀。
此時牀上仍然留着分不出顏色的毛巾被,位置也沒有移動。
“沒有搬動的痕跡,這裡面的東西都哪裡去了?”小雪小聲問了一句。
我沒回她,快不往鐵皮房最西邊的牆走去。
那面牆上從我們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很淺,但卻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