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深了,客廳裡的燈更顯的明亮。
周遊已經把一壺茶喝完,起身又燒了一壺。
“茶葉不錯。”看着從茶杯上面緩緩冒起來的熱氣,我說。
他點頭:“對,新茶,也很貴,所以你看我都是一個人喝,就不招待你了。”
我沒有喝茶的習慣,但是從周遊的這些表現上看,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缺錢的人,那他又是爲什麼管我這閒事呢?
“那塊雞血石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他。
好半天才聽他說:“這塊石頭跟別的不同,是從墓裡挖出來的,而且是一塊印章石,也就是說它曾經是屬於某個人的。”
“是誰的?”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它的形狀也不像普通的雞血石。
周遊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從玉的質地上來看,應該離現在比較遠,而且絕對是一個有地位的傢伙,普通老百姓用不上這玩意兒。”
“那它對我有什麼用?”
周遊嘆口氣說:“你老公以前不是做這一行的嗎?怎麼他都沒給你補補這方面的知識?”
“沒有。”
“哎……,懷疑你們不是親夫妻,好吧,既然他沒說,我就大概跟你講講,但凡是古玉,人都不能隨便帶到自己身上的,因爲玉是認主人的,這個你聽過吧?”
我點頭,等着他後面的話。
“這塊雞血石既是古玉,又有所屬,再加上在墓裡放了那麼久,上面早就存着原來主人的東西,有可能是陰靈,還有陰氣,所以哪怕是你只帶在身上,時間久了也會受他所惑,何況你還把自己的血抹在這上面,這就等於告訴裡面的陰靈,你不想活了,想用自己去祭奠他。”
“可是這對孟浪有什麼好處?”
他如果只是想讓我死,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的,沒有石誠的保護,以孟浪的實力,既是他沒有以前厲害,想弄死我應該也很容易,又何必冒着風險,又是古玉,又是跟蹤的折騰?
周遊的想法跟我一樣:“他後面有人,而且我懷疑這傢伙可能還是被矇在鼓裡的。”
“你的意思是說孟浪有可能也不知情?”這個我有點不太相信。
“他可能知道這古玉的一些事情,也知道會對你不利,但卻不知道會把你害死。”
這下我更特麼迷糊了,既然他無心害我,這麼鬼鬼崇崇的事情又爲什麼會去做?他又不是單純的小男生,別人說一句什麼他都會相信,孟浪是什麼人,經歷過大風大浪和生死的人,我覺得沒有什麼是可以動搖他的思想的。
不知道周遊對他了解多少,反正這天晚上我們兩個沒有分析出來個結果,反而越搞事情越複雜,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外面吃麪的人都變少了。
他起身說:“有一個人倒是能幫你,至少可以擋住眼前的危機。”
我馬上問他:“誰?”
他慢吞吞地說:“就是這兩天在小區堵你的那個,他其實不差,至少普通人打一兩個沒有問題。”
“你說李昊明?”
周遊點頭。
我差不多想仰天大笑了,如果說之前他說的所有事情我都堅信不移的話,那從他說出李昊明開始,我特麼就開始正式懷疑他的目的了,但我不想跟他廢那麼多話。
“我回去了,如果你覺得雞血石真的是一個麻煩,可以把他還給我,孟浪想來找我就來,我也不是沒見過事,兵來將擋,水來土囤吧。”
“嘿,你這人,還真是忠言逆耳啊。”
我去你大爺的忠言。
從週記麪館回到家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連着兩天精神緊張的跑,連覺都沒睡一個,已經把我的體力消耗光了,也管不了是不是危險,直接躺倒在牀上。
竟然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還做了夢,夢裡那對雙胞胎小男孩兒中的一個,不停圍着我笑,還眨眼睛,好像是在逗我玩。
我也看着他笑,就那麼笑着笑着就醒了。
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爬起來老高,我在牀上又躺了一會兒,實在餓的不行,爬起來往廚房看看,根本沒有能煮的東西吃,只能換衣服出門。
自從我爸媽走了以後,我幾乎沒在家裡吃過飯,每次都是跑到外面湊合,人生活成這樣也真沒有意義,我都不敢想石誠如果真的不回來,我該怎麼辦。
不過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刻意看了一下,竟然沒有人跟蹤。
所以飯後,我打車往大昌市科技大學去。
李昊明就在這裡。
雖然我不相信周遊的話,但是自他說了以後,李昊明在我腦子裡就過了好幾遍,從紫石山一直到我們兩個從西疆回來。
這個人出現的也太巧,而且像早有預謀,如果是他之前對我就有好感,倒還說得過去,偏偏不是,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人,突然對我開始纏上了,那會是什麼原因?
大昌科技大學在城南,從我家裡出發,彎彎繞繞的走了半個小時纔到,而且這所學校整個都在郊區,不是節假日和放學時間,路上的人真的很少。
出租車把我扔到學校門口就走了,我往裡面看了看,還真是深不可測,我在這裡也沒有認識的人,想找李昊明倒不是件容易的事。
轉來轉去,就進了離學校不遠的小賣部裡。
一個胖胖的女人正拿手機看劇,看到我進去,只看了一眼,就繼續看她的片。
我順手拿了一條口香糖,去結帳的時候問她:“你這兒東西還挺齊的,開了很多年嗎?”
那女人點頭說:“是呀,有幾年了。”
“那不是所有學生都來這裡買東西?”
女人笑笑說:“反正下課的時候是挺熱鬧的。”
我拿着口香糖出來以後,就順着學校門前的路往另一條頭走,但是很快又折了回來,重新看到小賣部的時候,見一個人也從裡面出來。
快步跑過去,一下子就攔住了他。
孟浪有些尷尬,看着我沒說話。
“你跟了我好幾天了吧?好歹咱們以前也算是熟人,有什麼話不能明說的?”我也看着他,連一絲眼神都不放過。
他乾咳了一聲纔回:“嫂子,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不是說那個雞血石丟了嗎?我就想跟着看看你都去哪兒,好找找。”
“那個石頭很重要嗎?”
“之前是沒發現重要,現在不是說跟石總有點關係嗎?我覺得還是找找會比較好。”
我拉着他遠離小賣部的門,才坦誠地說:“孟浪,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這樣的,但是石誠不在,既然你還記得咱們之前的情誼,仍叫我一聲嫂子,那我就跟你說,無論什麼原因,只要你告訴我,我都會盡力幫你,而我也不相信,你的目的就是把我弄死。”
他愣了一下,很快說:“晚上我再去找你。”
孟浪走了以後,我又在大學門口等了會兒,直到他們中午下課,看到成羣的學生往外涌動,那麼一羣人裡,既是李昊明出來,應該也很難發現。
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給他打電話。
“秋盈盈,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他在那頭說,還能聽到別的學生吵嚷的聲音。
“我在你們學校門口,找你有點事,方便出來嗎?”
李昊明出來的時候簡直是滿面紅光,老遠就向我招手,還語帶激動地說:“你來我們學校找我啊,你打電話給我就行了,我去找你。”
“找個能坐的地方吧,我有事問你。”
這貨竟然直接拖住我的胳膊往遠處拉,嘴裡還說着:“我們這兒有一家很好吃的小吃店,我下午沒課,現在帶你去。”
我努力把手退出來,警告他說:“我是有夫之婦,別拖拖拉拉的。”
他笑了一下說:“純革命似的拖手,跟別的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