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石誠過來看我的時候,毫無例外地又被我罵了一頓。
他什麼也沒說,幫我倒了水送過來,我卻直接把杯子往他頭上砸去,最後杯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水也灑了一牀。
他忙着過來收拾,卻在這個時候接到一個電話,於是輕描淡寫的哄了我兩句就出去了。
隨後王媽就進來了,她戰戰驚驚地去掃地上的碎片。
我當時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就把她按到地上,過去她變成鬼嚇過我的情形像一隻巨大的魔手,緊緊抓着我的神經,讓我對她報復。
她肥胖的身體被我壓倒在地上後,碎杯渣子一下子扎的她滿手滿臉都是,血從無數個傷口處涌了出來,特別鮮,特別紅,讓人一看就興奮。
我兩隻眼睛使勁盯着從她臉上流出來的血,因爲不夠大,所以我自己又撿起一塊,開始一道道往她臉上劃去。
王媽拼命叫,掙扎着想起來,當我發現了她的企圖後,一下子就跳起來壓到她身上,手從後面抓住她的頭髮,碎片再想劃她臉的時候已經有些困難,所以我往她的脖子裡割去。
皮膚並不那麼好劃破,但我很有耐心,每用一點力就會有新的血從傷口處出涌出來,那種靈活的鮮紅,讓我根本停不下來,手越來越用力,劃的也越來越深越長。
終於她脖子的地方像噴泉似的,“忽”的一道紅色竄了出去,射到老遠的地板和牀單上。
而王媽奮力的又動了幾下,很快就沒了力氣,身子軟軟的趴了下去,被我鬆開的頭斜着倒在自己的血裡,眼睛瞪的好大,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心裡一下子特別平靜。
我殺人了,我殺王媽,她曾經對我那樣好,這兩年更是像親媽一樣照顧我,出門總是給我電話,可是我現在卻把她殺了。
我剛纔是怎麼了?
真的嚇壞了,並且很快冷靜下來,快速拔通石誠的電話:“石誠,你快回來,我把王媽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你快把我抓起來……。”
電話那頭很快就切斷了線,石誠幾分鐘就跑到樓上。
那時候我還愣愣地坐在牀上,淚水糊滿了臉,一看到石誠就一下子撲上去,抱着他繼續哭,腳上踩到了王媽流出來的血,也踩到了碎杯渣子,新的血從我的腳下流出來,帶着一點點黑色,混在那一片鮮紅裡。
石誠快速把我抱到一側的椅子裡,什麼話也沒說,先搬着我的腳處理了傷口,然後纔給劉勇他們打電話。
我知道這事捅出去我就是死罪,我殺人了,必須要死。
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我反而特別安靜,之前恐懼的死亡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輕聲說:“把我帶走吧,我願意償命。”
李勇伸手過來想把我抓起來,但卻被石誠攔住了。
兩個人都沒說話,僵持了一兩分鐘之久,最後還是李勇忍不住了:“你知道這樣的後果,如果再出事,怎麼整?”
石誠的眼神有點冷,而且裡面又帶着一層濃濃的霧氣,聲音倒是不大,但出奇的冷靜:“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以後我守着她。”
“你守着她,以爲她就不敢殺你了嗎?”李勇問。
我像聽天書一樣聽他們討論我自己,我會連石誠也殺嗎?那是不是我以後會變成殺人狂魔?我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這次殺完王媽,腦子出奇的平靜,而且比以前每次平靜的時間都長。
這種感覺我太需要了,我想一直保持這樣的理智,但也從他們的話裡聽出來,恐怕很難。
“別以爲拿自己賭就能贏。”李勇說。
石誠微閉了一下眼睛,輕聲說:“我願意爲她賭,至於王媽,儘可能給多一些賠償,送給她的兩個孩子,也厚葬吧。”
說過這些就把抱到更衣室,快速的換了衣服後說:“盈盈,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眼淚一下子就又出來了:“你是我老公,我當然願意跟你走,可是我殺人了,這對王媽不公平,她平時對我那麼好,我卻把她給殺了,我這是要變成魔鬼了石誠?”
他搖頭說:“不會的,相信我。”
我們再出來的時候,王媽的屍體已經被李勇他們挪走,但地上的血還在,灑的到處都是,像一朵朵盛開的鮮豔的花。
如果是以前,清理這些的事情肯定是王媽做,可是現在沒人再管地板,也沒有再管這個家,石誠把我們兩個的行李簡單打包以後,全部搬到車上,最後也把我抱了上去,然後鎖了別墅的門,緩緩啓動車子。
車子一直往大昌市外開,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但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精力,體力,神智在我殺人之後都恢復了不少,但心卻像被人掏去了,而且我知道從此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無論什麼時候一想到自己殺人,立刻就想到自己是個魔鬼。
我們去的方向是紫石山,而且是石誠的家。
裡面的兩個女人早已經把房間收拾乾淨,甚至還在院子裡朝陽的地方安放了一張躺椅。
石誠把我放上去,然後拿一塊毯子搭到身上說:“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讓她們去買些吃的回來,你有特別想吃的嗎?”
我之前的味口也回來一些,特別想吃草莓和肉,於是就跟石誠說了。
兩個女人很快出門,幾分鐘後另兩個人卻進來了,竟然是石一和石二。
他們兩個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了,沒想到會在這裡,所以就轉頭看着石誠問:“他們怎麼在這裡?”
石誠淡淡地說:“以後我們就都在這裡住下了,人少會冷清,所以我讓他們都回來陪着咱們,你說好不好?”
當然好,但我很快也想到了王媽,聲音都不太自在地小聲問他:“會不會我再發火也會對他們動手?”
石誠笑着說:“他們只是一個替身而已,你動手也沒事,況且你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不是嗎?”
“你這意思是找他們來欺負我了?”我看着他問。
石誠立刻笑開了:“想什麼呢?誰敢欺負我媳婦兒?這輩子,你跟了我,就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別人都沒這個機會。”
雖然話不一定真,但聽着卻很暖心。
那兩個女人回來的時候,不但帶了好吃食物,還帶回來四個跟她們差不多的女人,現在這裡加上我有七個女人,三個男人,倒真的像從前一樣熱鬧。
草莓洗好後被放在一個白色的盤子裡,石誠端過來約說:“有點涼,不要吃太多。”
我拿起來一顆,上面紅色的津液立刻沾到了手上,加上草莓本身的紅,特別好看。
放進嘴裡確實有點涼涼的,但味道很好,我一顆顆的吃下去,到最後沒有涼的感覺,卻淨是舒爽和可口。
吃的速度也開始加快,一顆接着一顆,只兩三分鐘,一盤就被吃完了。
擡頭看着石誠問:“還有嗎?我還要吃?”
他搖頭說:“沒有了,不能吃太多的,盈盈,太涼,咱們喝口熱水,不然一會兒你肚子會難受的。”
我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你讓她們大老遠的下山去買東西,就買這幾個回來,你現在連這一點錢也不捨得給我花了嗎?”
石誠的眉毛皺了一下,但很快說:“明天咱們再買好不好?”
“不行,現在就去,我還要吃,我就要吃這種紅色的,像血一樣。”我大聲說。
急需在我清醒的時候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每次問石誠他都猶豫着不肯說,直到把我新一輪的怒氣再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