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饅頭?
這有什麼說詞嗎?我搞不清楚,而且也不知道石誠是怎麼通過饅頭判斷出對方就是夫妻的?
再則說,他們連屍體都腐爛了,顯然棺材裡已經放了很久,那爲什麼饅頭還沒事呢?
越想這些,我就越想進去看看,把眼光轉到石誠身上的時候,他只說:“等會兒吧,等這味道散散,你如果還想看的話,就進去看看。”
開玩笑,裡面是已經腐爛的人,要想臭味散盡,除非是把那些棺材搬出來,不然我怕幾天都散不盡呢。
倒是小紅,往門口看了一眼說:“要不我陪太太進去看看吧。”
看石誠沒再說話,我們兩個人就往屋裡走去,而石誠和石一也在身後跟着進來。
棺材裡的屍體真的已經爛到什麼也看不出來,連同葬在裡面的衣服都爛掉了,白骨森森地露在外面,而那些臭味就是從骨頭縫裡出來的。
但是卻真的有半個白色的饅頭放在裡面,就放在那個屍體的胸口處。
另一口棺材裡也有,看上去就是一個半圓型的饅頭從中間一掰兩半,而兩個裡面各放一半。
我伸手往裡面去拿的時候,石誠忙着叫住我說:“別動,我來。”
其實我也怕把頭扎到棺材裡去撈饅頭的感覺,就從兩口棺材的縫隙裡出來,把位置讓給石誠,他很快把那個饅頭拿出來了,這才發現根本就不是真的饅頭,而是一塊白色的石頭。
我看着那塊石頭直想笑,問石誠說:“自家兄弟你都不認識了,還非要給人家改姓饅?”
他也沒說話,轉身把另一口裡面的石饅頭也拿出來了,還把兩個合到了一起。
別說,這樣真的更像饅頭了,如果不是拿到手裡很涼,會有上去咬一口的可能性很大。
我看完那個石饅頭,又去看兩口棺材裡的人,跟他們說:“這兩個人真的是夫妻,而且還可能是村長的長輩。”
石一跟着問了一句:“不是他爹媽吧?”
石誠馬上說:“是,我上次來的時候,村長還跟我介紹說他父母就住在這間屋子裡,我當時就知道這裡面有鬼,但並沒有細想,更沒有進來看,只是覺得可能是人老了招陰邪。”
這種大意法,我都想上去踢他屁股。
不過,這貨拿着石饅頭看了好一會兒後,竟然說:“這不是假的,是真饅頭。”
我轉頭看他,他的眼睛還盯着手裡的東西,給我們解釋說:“只是這個饅頭用東西泡過了,所以看上去有點不像真的。”
“用什麼東西泡的?”我問他。
石誠搖頭說:“應該是化學物品之類的,術業有專攻,這個我辨別不出來。”
我去大爺的,又來這套,直接從他手裡把東西搶了過來,仔細湊到眼上看了看,還真不是石頭,但確實也想不明白什麼東西能把饅頭泡成這樣,關鍵是不會壞。
幾個人在裡面研究了半天,除了得出棺材裡人的身份,再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只能重新出來往院子裡走。
這個時候太陽已到中天,手機上的時間顯然馬上中午十二點。
四面八方撲過來的熱氣,讓這個小院子像個蒸籠,而且還配着屋子裡出來的臭味,真的難以忍受。
我跟石誠說:“要是看着棺材裡面沒什麼大問題,還是把蓋子合上吧,畢竟死人裸露在外也不好。”
他想了想說:“肯定是有問題的,只是現在我們還沒找到,不過倒是可以先合上,真太特麼臭了。”
他跟石一去裡面合棺蓋的時候,我和小紅一人手裡拿着一半饅頭站在院子裡看。
當然是站在那個柳樹旁邊,因爲只有那個地方有一些陰涼,太陽也曬不過去,別的地方感覺能直接烤化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說:“把我的饅頭還給我。”
我一擡頭就看到,就在柳條枝葉的深處,一個老頭和一老太太站在那裡,他們身上穿着灰藍色的衣服,腳上也穿着壽鞋,整張臉都皺皺巴巴的。
小紅第一時間就是擋在我面前,然後看着那兩個老人問:“你們是誰?”
他們並沒有回答,仍然重複着之前的話:“把我的饅頭還給我。”
只是之前是老太太的聲音,這次卻變成了老頭的聲音。
我快速看了一眼小紅,然後說:“我們還給他們吧,這個東西對我們來說也沒用。”
她卻說:“他們是鬼,就是東屋裡的鬼,村長每天祭拜的人。”
原來村長祭拜的真的是自己的父母,沒看出來他還這麼孝順的,突然我就覺得鬼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反而是被他們的親情感動。
正想勸說小紅,石誠他們兩人就也出來了,他們當然也發現了這兩個老人,但是無論我們問什麼,誰問,這兩個老人像是不會說別的話似的,只重複還饅頭那一句。
石誠想了想說:“我們把饅頭放回棺材裡去。”
等他們把兩半饅頭拿走後,樹上的老人突然就不見了。
我急着問小紅說:“他們哪兒去了,是走了嗎?你能不能看到他們?”
小紅搖頭說:“我看不到,但是想着應該是這半個饅頭跟他們的鬼魂有某種聯繫,我們只要把饅頭拿到什麼地方,或者出現在某個時候,他們就會出來。”
這個分析我同意,轉身往東屋裡跑去,趁着石誠沒把棺材蓋合起來的時候,把這話也跟他說了。
他點頭說:“是這樣,他們的魂是被控制在饅頭裡的,但這兩個老人看上去也沒有做惡的表現,到底是誰要這麼對他們呢?”
我站在那裡看屋內的一切,腦子裡很快就想到那個看上去有些木訥的村長,問石誠:“會不會是村長?”
其實沒有根據,只是猜測而已,畢竟是他的父母,又是在自己家裡,如果是別人他又怎麼會願意呢?
石誠沒有再說話,把饅頭放進去以後,棺材蓋也重新合好說:“走,我們去找村長,要問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估計他們村鬧鬼都跟他有關係。”
只是現在別說是村長了,就是這裡的村民都很難找到一個,我們挨着去了幾家,本來大中午的又這麼熱的天,人們應該在家裡休息纔對,但基本家家都關門閉戶,就算是一兩家開着門,裡面也是沒人,好像一個上午全村的人都搬走光了似的。
我已經走的滿身是汗,也快被太陽曬焦了,怪着石誠說:“你不是很會尋人嗎?怎麼現在不用用專業的,瑪德,跟着你都快熱死了。”
石誠一邊往前面走着,一邊說:“我知道他們就在這個地方,但是卻硬是找不到人,你說奇不奇怪?”
他話音剛落,小紅就接上一句說:“會不會是在地下?”
我們都把目光轉到她身上,頃刻間就同意了她看法,從這些人的行跡上看,他們肯定不會跑很遠,也許我們前腳出村,他們後腳就出來了,那麼最有可能躲的地方就是地下了,難道家家戶戶家裡都挖的有地道不成?
找入口肯定也不容易,我跟石誠示意我們先走。
幾個人裝模作樣的出了村子,通過小橋,去到外面坐上車,可是車子開出去十幾分鍾後,我們就又回來了,而且這次一下車直撲村長的家裡。
裡面果然有人,村長,還有一個女人一起,正在快速收拾着被我們弄亂的東西,並且重新把供品,香柱,紙錢之類擺到桌子上。
我們都沒說話,屏息在外面等着。
兩個人把一切都收拾妥當以後,就點燃三支香,插到棺材前面供桌上的香爐裡,一邊念念叨叨地說着,一邊磕頭。
“爸,媽,你們受驚了,這飯你們吃,這錢你們拿去花,就求您不要生氣,以後照應好咱們家就行,等你們的大孫子考上的大學,咱們有錢在城裡買房子住了,我一定把您二老好好安葬,歸土爲安。”材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