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如果她只是把那些害她的人殺死,不去害無辜,就算去地獄裡輪迴,也總是有出頭之日的,但是現在她完全把自己的後路封死,誰又救得了她?
或許她也不想有人救,人活到沒有一點趣味,沒有一點留戀,其實活比死更要痛苦。
“金紅壓根沒想殺我。”我對小雪說。
她怔了一下神,然後馬上點頭說:“她是不想殺你啊,你如果死了對她一點用也沒有,活着纔有用。”
“不對,她也沒想着用我,她只是太孤獨了,找我說說話而已。”說到這些,我就把蓋在身上的棉衣掀開,叫着小雪說:“快扶我找石誠他們去,我知道怎麼讓她不再害人。”
小雪一邊打開車門下來,一邊安撫着我說:“你彆着急呀,就算是有方法,也得看行不行得通,我們現在去很危險的。”
“快扶我去吧,晚了可能真的不行了。”我急着說。
她卻一點了不着急,拿着手電看了看我背上的傷口說:“來,我先幫你把這件衣服換上,別再凍着了,那樣更難好。”
哎呀我的媽啊,簡直是急死了,哪有心情換衣服,可是她早已經手腳麻利的,把我身上的衣服拉鍊拉開,而且開始幫我往下脫,再撕扯下去,用的時間更多,我只能配合她,畢竟也是爲了我好。
但既是穿上了保暖的衣服,一出車門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外面真的太冷了。
我問小雪:“你知道之前的山谷嗎?金紅的屍體肯定在那兒。”
小雪問:“你想要幹什麼?把她的屍體挖出來嗎?”
因爲我們兩個都急步往下走,而且我身上又有傷,所以說話有點磕絆,而小雪似乎也沒有什麼說下去的想法,我總覺得她好像有點在故意拖延時間。
到我們兩人趕到曾經躲着的山洞時,那裡早就沒有人了。
我返身出來說:“快帶我去那個山谷,他們一定在那裡。”
小雪說:“那裡現在很危險的,不是我不讓你去,石總說了讓我照顧你,萬一有什麼事怎麼辦?”
我急的差點大叫:“小雪,你並沒有外表那麼柔弱,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所有後果由我來擔,你快帶我去找他們。”
她看了我得有幾秒鐘的時間,終於點頭說:“倒不是怕擔什麼後果,就是覺得你身上有傷,不易去冒這個險。”
“你相信嗎?如果金紅想殺我,她早就動手了,你們根本沒有機會攔着她。”我正色說道。
這次她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轉身扶着我就往前走去。
我們趕到山谷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因爲我不停的問小雪時間,心裡也一直希望時間能慢一點走,只要趕到金紅沒有煙消雲散之前,一切都還好說。
兩個人剛一進山谷,立刻看到飛沙走礫,根本就進不去人。
小雪擋在我面前說:“你把話說給我聽,我去找他們,你還是別進去了,這石頭塊是不長眼睛的。”
我沒有別的辦法,如果強行進去,無疑是給小雪增加負擔。
只能大聲說:“放金紅一條生路,她說了她是被自己的姐姐葬的,身上還穿着紅色的裙子,你們是做這一行的,一定知道紅色裙子的秘密,只要把她的屍骨解救出來,不讓她繼續害人,把她送到地府去就行了。”
小雪看着我問:“她並不想去那個地方。”
這個我知道,可是我說不上心裡現在是什麼感受,突然就特別的想哭,覺得她異常可憐,確實進到地府後要受很多的苦,但應該也會有出來的那一天吧,她的人生不應該這樣,說到底也不過是深情所害。
小雪走了,迎着那些石頭塊,泥土渣。
我往後退了一些,心卻懸了起來,一邊看着山谷外面的天色,一邊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用心,哪怕是爲了蘇麗,努力一下也是值得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一點點變黑,黎明前的黑暗開始了。
我瑟瑟抖着站在風裡,卻一直沒等到小雪傳回來的消息,那些石塊還在亂飛亂掉,往裡踏一步都有被砸死的危險,而我自己現在連一點自救的能力都沒有。
天色再由黑轉灰的時候,裡面的情況終於好轉,我往前探着身子,希望小雪給我帶來一個好的結果,卻聽到一股冷風裡,金紅說:“不要對誰都用善心,有時候善心並不一定會有善報,反而會害了自己,像我一樣。”
“你只是遇人不淑而已。”我快速說。
但是卻再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十幾分鍾後,石誠他們也從山谷裡面出來,看上去有些狼狽,頭上身上都有泥塊,李勇的身上還帶着很多傷,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上來看,似乎事情是解決了,但是我的心卻莫名的往下沉。
“金紅呢?你們把她怎麼樣?”我抓着石誠,急問道。
他看着我,聲音裡有着難掩的疲憊:“按照她的意願做了,也許這是對她最好的結果,儘管對那些無辜生靈不公平。”
“她消失了?”我再問。
這次是小雪走過來說:“是的,我說了你的話,但是她不要那樣,她說受夠了苦,不想再來一遍,所以寧願永遠消失。”
對,他們都在尊重金紅的願望,仔細想來,好像只有我太固執,想讓她按照我的方式去生活而已。
“那你們找到她的屍骨了嗎?”我無力地看着石誠問。
他搖頭說:“休息一下再找吧,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是啊,他們也忙了一夜,累了,我們應該休息。
大家又回到了先前的山洞,把裡面清理乾淨,重新燃起火,圍坐在火堆邊上。
沒人說話,每個人都一臉的凝重。
我靠着石誠,他的手輕輕攬着我的肩,下巴抵在我的頭髮上,這種姿態竟然讓我一下子想到金紅之前說過的話,曖男還是更好一些,所謂的霸道總裁只能存在於小說裡面,現實的生活,哪個女人願意跟一個整天猜不透,動不動冷着臉的人生活在一起呢?
她知道很多,卻所遇非人,也許人們說的對的,女人一生的選擇只有兩次,一次出生,靠父母,這個我們無力左右,而另一個就是嫁人,這個是多麼需要慧眼,你可以無數次的戀愛,但是如果要一個終身的依靠,卻一定要選一個好男人。
比如像石誠這樣的,武能降妖除魔,文能讀詩解賦,商能賺錢養家,哎,就是不知道牀上怎麼樣了。
“想什麼呢?臉都憋紅了?”石誠側着頭問我。
當着外人的話,我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了,只能問一句:“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說:“走吧,去把她的屍體找出來,處理一下,現在魂都沒有,其實意義也不大,就是滿足你一個心願而已。”
一行人從地上站起來,走出山洞才發現太陽早已經升起,照的山谷盡頭一片金黃。
孟浪從包裡在拿出一塊紅布,然後又拿出一個小盒子,陸續從盒子裡取出很多的小物件,然後有順序地擺在紅布上,隨後才點燃一根香柱,就直接插在地上。
他席地而坐,不斷地擺弄着紅布上的東西,嘴裡也念念有詞,過了一兩分鐘,那隻香柱的煙就朝着一個方向傾斜,並且越傾越厲害。
劉勇說:“西南方,走。”
西南方正是之前女鬼所在的山洞的地方,所以我們等於又重新回去了一遍,只是那裡現在亂石遍佈,泥土經過太陽一曬,冰都開化了,粘粘的弄的滿腳都是。
我跟石誠到了那裡以後就站在一邊,小雪也只是站着看看,所有的事都由孟浪和李勇去做。
不過,他們很快就從一側的山壁裡掏出了一口棺材,材質實在不怎麼好,能保存這麼久,可能跟這裡的山有極大的關係,比竟有這個高度,不用經常被雨浸着。
也沒有完全挖出來,只露了一個頭,他們就在邊上開出一個口子,然後我看到裡面除了一件紅色的衣服,竟然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