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伯倫世界,絕望沼澤。
高高的法師塔閃爍着神秘的光華,充滿魔力的陣法紋章盪漾着讓人心悸的澎湃力量,隨着巨大魔力洪流的流轉,此方天地的天絡地脈盡數以法師塔爲核心,結成完整一體,具有毀天滅地能量的濛濛氤氳在天與地間構成玄奧的魔紋,代表整個區域內的魔法元素,又或者說世界要素,被法師塔的主人強力掌控,營造了一個超越凡人想象的神秘領域。
在這方領域之中,作爲法師塔的主人,荷魯澤,除非遇到對世界要素掌控權優先級更高的存在,否則,他便是無敵的,是行走在領域內的神靈。
法師塔對魔法師來說可不只是住宅、實驗室那麼簡單,還是魔法師最重要的戰爭堡壘、實力輔助裝備,這些神秘的建築擇址極爲講究,往往坐落在魔法元素富集的靈脈節點上,有着充沛的能量來源,配合魔力池等儲能、釋能裝置,不僅讓魔法師在法師塔範圍內有着恐怖的續航能力,更是能調動極爲可怕的魔法攻擊,同樣的,幫助法師聯結一方天地,結成獨特的領域,達到法則層面的控制強權,也是其重要作用。
可以說,法師塔是魔法師最重要的外物延伸。
也因爲這樣,魔法師對於法師塔範圍內的異常也很是敏感。
多日來的侵攻不順不僅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也帶來巨大的挫敗感和疲勞,荷魯澤畢竟不是堅韌耐苦戰的戰士,而是嬌生慣養的魔法師,見戰線膠着,便尋了個空隙去法師塔內的房間休息。
卻不料,時空異常點方向一陣異常波動傳來,讓他彷彿有種被人剝開外殼看光光的感覺,立刻知道出事了,再也睡不下去,爬起身一個閃爍就直接來到“門”的維持隊伍附近。
在時空樞紐,打破兩個世界之間壁障,將兩個世界聯結到一起的點被稱爲時空異常點,在古伯倫世界,這樣的點稱呼就有些多而雜了,有的稱之爲空間裂隙,有的稱之爲位面通道,有的稱之爲破碎入口,荷魯澤是將之稱爲空間裂隙的,但在魔法擴展和重構後,因爲這個裂口像一扇門一般,也稱爲“門”。
“發生了什麼事?是異世界方面進攻我們了嗎?我感應到一股讓人不快的力量掃描着‘門’。”
時空樞紐對“門”進行掃描的舉動在古伯倫世界這邊,往往被視爲進攻的前奏,也難怪荷魯澤這麼緊張,可掃了四周一眼,翻滾着噁心綠色熒光的“門”下,大批被改造過的沼澤生物持續着衝鋒,沒有輪上的,在巨魔等種族的鞭子下騷動着,和從前看到的景象一樣,並沒有異界人反攻的跡象。
帶領一羣教派法師,幫助荷魯澤維持“門”的開啓的使者全身籠罩在黑袍中:“對於這一點,我也有所感應,荷魯澤大人,不過並沒有發生什麼糟糕的情況,我覺得,那股力量只是在想辦法窺視我們這一端的情況罷了,您知道,愚昧的他們連進入我們的世界都做不到,我們的進攻是很有效的,他們的抵抗手忙腳亂。”
“哼,別淨說好聽的,黑暗中的螻蟻!”荷魯澤不爽地瞪了對方一眼,正是因爲這些隱秘教派信徒的慫恿,他纔會妄開戰端,變得如今這樣騎虎難下:“到現在我已經損失了許多的實驗體,絕望沼澤都空了一半!卻還沒有拿下對面的世界!這可和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全都是你們情報錯誤的緣故!”
話語中已經對之前察覺的“異常”不再在意,卻多了一層討價還價的意圖。
使者擡起頭,沼澤昏暗的光線映照下,讓人看清了他的模樣,那是一張非常可怕的臉,眼眶深陷,皮膚彷彿死人般有種鐵青色,嘴脣薄得快要看不見,配上額頭一座金字塔上頂着滴血獨眼的詭異徽記,怎麼看都給人一種邪惡危險的感覺。
“真神是絕對正確的,”他用危險的眼神看了荷魯澤一眼,隨後又掩飾了不滿,低頭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變故,纔會出現眼前這樣的困境,您也知道,有太多虛僞的神靈對真神不敬,暗中搞小動作的更是不可計數,很難說這一次是不是他們插手了我們的計劃,使得十拿九穩之事生出了波折。”
荷魯澤纔不管這些,冷哼一聲:“你的藉口毫無意義,這一次我損失慘重,卻沒有得到我應得的,這筆賬總是要記在你們教派頭上的,你們準備怎麼補償我?”
使者繼續推脫:“真神告知了閣下新世界的存在,與我們合作,進攻新世界這個決定卻是閣下自己決定的,得不到足夠的戰利品,似乎並不是我教之過吧?如何需要我等給予閣下補償?”
他擺明了不接受荷魯澤的“敲詐”。
荷魯澤當然不能接受使者的說辭,兩人頓時爲了各自的利益爭吵起來。
半晌後,荷魯澤憤怒於無法從使者處得到彌補損失的承諾,愈發覺得這趟買賣做得虧了,出於“止損”的心思,也爲了給使者施加壓力,果斷道:“這麼說,都是我的錯嘍?那麼好,我也不想獲得一個新世界了,這就撤軍離開,你們想要獲得新的、不受干擾的教派信仰範圍,就自己去動手奪取吧!”
隨着他的咆哮,附庸的巨魔們知悉了主人的意圖,開始阻止畸變體怪獸們向時空異常點涌去,原本連綿不絕的攻勢頓時斷檔。
使者微微皺眉,他當然明白荷魯澤的想法,也不想接受對方的敲詐,可這個時候如果不出點血,作爲合作者的荷魯澤真的撤軍了,征服對面的世界就真的成爲妄想了,那樣的話,教派就得繼續在古伯倫世界諸神的教派擠壓下朝不保夕,而自己成爲教皇的夢想也將遙遙無期。
思前想後,使者終於很是肉痛地做出了讓步:“荷魯澤閣下,請留步,我明白您的訴求了,我方願意……”
還不等使者說完,“門”忽然間震動起來,原本在維持“門”的穩定性的教派法師們也有許多慘叫着跌倒,顯然遭到了魔法反噬。
而在荷魯澤的感應裡,以他的法師塔爲核心構建起來的領域也在遭受破壞,這種破壞甚至影響到了法師塔本身,許多魔法陣都受到了大小不一的損壞。
這樣的多方影響,導致“門”的支撐力度不足,原本翻滾着綠泥與惡臭,高達十數米的“門”逐漸收縮起來。
使者和荷魯澤頓時色變,兩人無比心痛自己的損失,教派法師是使者的心頭肉,培養出來這批人手可不容易,而法師塔也是荷魯澤真正最寶貴的財富,甚至影響着他本身的實力和地位,但最震驚的,還是異世界居然有實力影響到己方精心佈置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