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身影慢慢虛幻,他嘴脣翕張似乎還想說着什麼。
可我仔細聽都沒聽清楚,最後看到二蛋的嘴型,我才發現他說的是,石頭,謝謝你。
我愣在原地,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着二蛋漸漸虛無,最後融進了夜風,消散不見。
站在那,我努力想着二蛋的話,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他,另外二蛋對我的警告,小心身邊的人,還有叔公,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麼。
我突然生起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去找叔公對質,如果不是二蛋我早就被水鬼拖下去了,那時候叔公正在岸邊旁觀。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石頭,石頭,快醒醒!”
聲音彷彿魔咒一般,我應聲而倒,只是那個聲音一直沒有消失,越來越大,如洪鐘大呂,震的我腦袋都嗡嗡作響。
“啊!”我叫了一聲,雙手摸着頭,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我仍在田埂上,叔公在我旁邊一直叫着我名字。
當場我臉的綠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剛剛我是在做夢?
叔公也看到了我一臉見鬼樣,說道,“石頭,你怎麼了?怎麼在這睡着了?”
看着叔公的臉,我突然有些害怕,心有餘悸,往後挪了一下,剛剛夢裡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叔公,你弄好了嗎?”我問道,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叔公點點頭又搖搖頭,“無論二蛋還是四毛都招不回來。”
我一聽,有些緊張,也有些不相信叔公的話,膽怯的說道。
“叔公,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要被奶奶她們發現了。”
叔公點點頭,“快回去吧!”
我一聽,如同大赦,趕緊從田埂上爬起,往老家跑去,今晚的事太詭異了,我無法確定是不是叔公佈的這個局,另外二蛋告訴我的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到老家的時候,我才發現先前在橋頭消失不見的大黑不知何時又跟在我身後,我也顧不了那麼多,趕緊翻進屋,輕聲上樓。
還好第二天奶奶他們都沒發現我昨晚出去過。
我也沒有告訴奶奶他們昨晚的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除了我自己,對其他人我都有提防心了,無論是奶奶還是父母,或者叔公和先生,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就像是自然而然就產生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還是出事了。
據後面母親的描述是,前一秒我還吃着飯有說有笑,後一秒突然一頭栽下去,不省人事,無論怎麼叫都不醒。
可我醒的時候,對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心裡還奇怪,我不是在吃飯嗎,怎麼突然到了牀上了。
父親想把我送去醫院檢查一下,奶奶阻止了他,說我不是生病,最後她說還是去把先生請回來。
我心裡一咯噔,是我自己出事了!那就是惡靈開始發作了。
奶奶匆匆去了隔壁村子請先生,母親也急的不行,後來讓父親去請叔公來,我躺在牀上,對身體裡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自己也沒什麼變化,不過當我站在窗子前才發現自己變了,跟以前真的不同了。
我
的視野不再像以前那樣純淨了,有淡淡的一層灰幕,就像遊戲人物死亡後整個屏幕都變灰了,所有東西被蒙上了一層灰幕。
我一下慌了,擦了一下眼睛,卻發現還是一樣,再使勁揉了一下,還是一樣,不一會兒眼睛都快揉腫了,可是灰幕還在。
母親見到我的樣子,有些疑惑,“石頭,你眼睛怎麼了?”
我不敢告訴母親,也不想讓她擔心,急忙說道,“沒事,剛剛有東西吹到眼睛裡了。”
“要不要我幫你吹一下?”
“不用了,已經好了!”
我放下了手,看向了外面的世界,灰濛濛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向誰訴說,孤獨,恐懼。
應該是體內惡靈引起的,那麼唯一的辦法便是驅逐它出去,可是自己的生魂還未找到,惡靈走了自己也會變成一個傻子,那樣的話我情願繼續看着這個灰色的世界。
目光移動,萬物不復原來的色彩,我低下頭,就在低頭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就站在樓下。
我差點驚呼出聲,往後退了一步,心中巨震,難道我能看到那些東西?
我驚駭無比地看着那個黑影,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爲什麼,看到那個黑影我卻有一種熟悉感,一種彷彿是一體的親密感。
不會是我的生魂吧!
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想仔細看清楚,但是有灰幕,我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看清,最後黑影擡起頭看着我。
當看到他的面容時,我只覺得心裡陣陣驚濤駭浪,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真的是我的生魂!
原來自己的生魂一直徘徊在老家外,但爲什麼會進不來呢?
正想仔細看時,遠處奶奶急匆匆的走過來,另外父親帶着叔公也回來了。
我看着我的生魂彷彿害怕他們一樣,躲到了一邊,當我看了一下奶奶他們再去找時,生魂已經不見了!好像一下消失了!
奶奶匆匆上樓,見到我沒事還是有些擔心,只是她臉色很難看,不一會兒父親跟叔公也跟在她後面上來了。
奶奶這時才告訴我們,她去村子裡根本沒找到先生。
我們一聽不解,怎麼會找不到呢。
奶奶這才慢慢說道,一聽完我跟父母都面無土色,身上汗毛一根根豎起。
根本沒有先生的存在!
奶奶到那村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先生,於是便問了幾個人,這不問不要緊一問奶奶都有點不安,那個先生竟在一年前就去世了,那麼來老家的這個先生又是誰?
我們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這時想起奶奶曾經跟我們說過的話,小心先生!那先生先前跟我講的那個關於他兒子的故事是他編造出來的?
叔公倒是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看了一下我的情況,然後跟奶奶說道,“得趕緊把石頭生魂叫回來!不然惡靈侵體了!”
“我的生魂就在樓下!”我突然大聲說道。
奶奶她們聞言都轉頭一臉驚訝的看着我。
我指着樓下,“剛剛我就看到了,生魂就在那站着,只不
過不敢進屋。”
“石頭,你沒騙奶奶?你真看到了?”
“奶奶,我騙你幹嘛,我真的看到了。”
叔公看了我一眼,說道,“應該是石頭體內惡靈作祟,所以石頭能看到那些東西。”
既然知道了生魂在哪,奶奶當即決定去招魂。
這時候已近黃昏了,不同於以往的招魂,奶奶這次是在老家門口擺了一張桌子,然後點上香燭線香,另外除了我,其他人都要回避。
“石頭,等下如果你看到生魂就告訴我!”奶奶拿着香朝我說道。
我點點頭,然後打量着周圍,看生魂是否還在。
“一鴻回來!……”
奶奶拖着長長的聲音喊着,手裡的香不時揮舞一下。
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個黑影慢慢顯現在我視野裡,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裡毛毛的,趕緊給奶奶打了個手勢。
生魂也看着我,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像照鏡子一樣。
奶奶看到了我的手勢停止了叫魂,與此同時她卻拿着香拜着。
生魂有些迷茫,站在那不動,我慢慢走過去,奶奶告訴過我,只有我才能抓到他,只要抓到了就有辦法驅除惡靈。
最開始,生魂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沒有半點反應,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要去抓他時。
嗖的一聲,生魂一下遠去,與此同時他一臉恐懼的看着我,有些害怕。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我跑過去想再抓他時,他一下又遠去了,遠遠的跟我保持着距離,嘴脣噏動,似乎在說着什麼。
我聽了老半天,最後才分辨出他說的話。
“小心你身邊的人!”
當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之後,只覺得頭皮一下炸起,心裡寒意密佈。
二蛋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如今自己的生魂也提醒自己,到底是要我小心誰?
到這我知道招魂再一次失敗了,生魂是畏懼我體內的東西,不敢上前。
知道這個事後,奶奶也嘆了一口氣,母親眼睛都紅紅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最後叔公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要驅除惡靈還得弄清楚我是什麼時候招惹惡靈上身的。
叔公的話彷彿一下指明瞭方向,父母和奶奶開始回憶起我身上發生的怪事。
最後一一排除,只剩下我九歲那年的事,也就是那個灰白裝的男人,只是無論奶奶他們怎麼想都想不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這是叔公又說了一句話,說不定是家裡其他人招惹回來的。
我們一下想到了小叔,唯一值得懷疑的對象也只有他了。
一想到小叔,奶奶神色有些難看,當年小叔的行事就有些偏激,走了歪路,不想這麼多年了還禍及後人。
既然懷疑到小叔,我們清理跟小叔有關的東西。
最後我們愕然發現,小叔竟是除了我脖子上戴的這塊玉觀音什麼都沒有留下。
玉觀音我才戴上沒多久,顯然不會是它招的邪祟,那麼是什麼東西?
我們又想到小叔的死因,那麼只有那座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