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天地失色。
這不是戰爭,而是紅果果的殺戮,是強者對弱者的碾壓,是死神對生命肆無忌憚的收割。
一百架鋼鐵巨人就像是殺戮的機器,一次次機械的揮舞着盤旋的死亡齒輪。
無數顆人頭落地,無數具血肉之軀被撕裂,齒輪向外拋灑着血水,飛濺出百米之外。
鋼鐵巨人的左拳忽然向前擊出,直接將擋在前面的死了或者還或者的盜匪給擊飛,騰出一片空間。
巨人腳下的大鋼板剷起屍體殘肢和被血浸透的泥土砂石,然後轟然落地,站穩之後又是新的殺戮。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一架鋼鐵巨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壓死了七八個盜匪,旋轉的齒輪打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碎石亂飛。
咣噹一聲,一個馬車的鐵車輪從巨人的腦袋上脫落下來,崩出去好遠。
關隘城牆上觀戰的等勇進軍將領不禁心中一緊,秦勇銳利的目光向着一側山坡看去。
那片山坡上佈置了一千多個勇進軍武士,他們並沒有參與到戰爭中,而是奉了秦勇之命,專門照顧三千鐵甲軍。
這幫士兵死了也就死了,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
可那上百個做筆記的技師和學徒卻不能死,小侯爺的幾位舊識也不能死,秦勇這點還是拎得清的。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無論盜匪們如何拼命的去劈砍那三十個大鐵餅子,還有兩座倒地的鋼鐵巨人,也無法打開鋼鐵鑄就的硬殼。
但秦勇還是下了命令,讓武士趕緊將倒在地上的鋼鐵巨人給拖走。
他又把目光投向城牆下殺戮的戰場,不禁一陣的心驚肉跳。
盜匪大軍經歷瞭如此慘烈的屠殺,又面對着根本不可戰勝的一百座鋼鐵巨人,就算換做正規軍也要崩潰了。
可盜匪們卻依舊那麼瘋狂,依舊潮水一般的向前衝,他們難道一點都不怕死嗎?
陳克從空中飄然而下,看了一眼戰場淡淡道:“在雞公山,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每當凜冬來臨,盜匪們爲了生存,甚至可以把老邁的親生父親和母親都驅趕出去,而抓到別人家的孩子燉上一鍋湯那是常有的事。”
將領們頭皮發麻,看向盜匪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旋即是深深的冷漠。
當年勇進軍無數次被困在大山中,無數次陷入絕境,餓死了一批一批的人,然而他們的人性卻從未曾泯滅過。
陷入絕境,那就殺出一條生路來,殺不出一條生路,他們寧願戰死。
正是憑着內心對人性強大的信念,正是憑着一股向死而生的勇氣,勇進軍才走到了今天。
不單單是勇進軍,很多義軍都是這麼挺過來的,國仇家恨就是他們力量的來源。
而眼前的這些瘋狂的盜匪,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何來的同情?
秦勇擡頭看了一眼飛遠了的兀鷲,向着陳克道:“小侯爺,情況如何?”
“獸人聯軍分兵了,”陳克如實道,“八千獸人武士回援,只留下五千獸人和兩千狼騎,蟲筏和兀鷲軍團也撤了。”
衆將領不禁心神大定,顯然獸血聯盟的頭目們在爭論之後,還是認爲獸王山和埡口更爲重要,所以才把主力調往埡口。
如此一來他們這邊的壓力就減輕多了,至少不用擔心蟲筏上獸人高手的非常規打擊。
當然,他們此刻承受的壓力也很大,剩下的六萬多名人族盜匪依舊源源不斷的衝來,悍不畏死的向着關隘發起攻擊。
峽谷口臨時修建的關隘城牆上,已經開始出現破損,照這麼下去,崩塌是早晚的事。
陳克沉思不語,忽然擡頭道:“看來我們這一次,是要冒一點險了。”
冒險?
秦勇驚異的看了一眼陳克,豪邁一笑:“小侯爺怕是小瞧了我勇進軍,我們哪一天不是在冒險?”
陳克微笑點頭:“既然如此,我就先把鐵甲軍撤下來。”
鐵甲軍能夠做到支撐到現在,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價值,已經很不容易了。
說實話他們的戰鬥力真不怎麼樣,也幸虧是對付一羣盜匪,纔沒出現什麼大的損失,當然要是對付正規軍,永王殿下也不會把他們派出來。
至於低配版的鋼鐵巨人,表現還算尚可,醜是醜了一點,可是皮實。
鋼鐵巨人的實力也就那麼回事,如果盜匪中多一些修行者,不需要是高手,兩三個人就能放倒一個鋼鐵巨人。
當然沒有人否認鋼鐵巨人的重要性,倘若經過一定的戰略部署,在一些特定的場景下,鋼鐵巨人以及鐵甲軍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來,甚至獨當一面。
這一點不用陳克去操心,等公主和軍部看到詳細的戰報後,他們自然就會重視起來。
陳克飛上半空,陡然一聲怒喝:“鐵甲軍,撤退!”
猶如一聲驚雷炸響,震得所有人耳膜直顫,腦袋發懵。
血肉陣地上的三十個大鐵餅子,瞬間散裂開來,恢復行動的鐵甲士兵撒丫子的向着兩側山坡跑去。
早就勇進軍的武士在那裡接應,將他們帶到安全地帶。
在武士保護下作着筆錄的技師和學徒們也紛紛撤退,屹立在戰場上的八十多座鋼鐵巨人,被武士中的高手給拖上山坡。
片刻之間,鐵甲軍就撤的乾乾淨淨,人族盜匪們不禁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他們終於把這些鐵甲怪物給打跑了!
就在盜匪們發出震天歡呼聲的時候,天空之上,忽然間閃現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無數金幣,銀錠子,各種金銀珠寶,紛紛揚揚的灑落而下,落在盜匪們的身上,落在滿是屍體和血漿的戰場上。
盜匪們怔怔看着從天而降的金銀珠寶,眼睛發光,旋即又擡頭看向懸浮在半空的陳克,充滿了警惕。
陳克也不廢話,向着關隘大喊道:“打開洞門!”
打開洞門?!
衆將皆驚,秦勇心中一動,向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