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歸去來(結局)

第二日,所有在正義山莊逗留的武林人士均已告辭離去,來時的正義山莊,儼然一派名門巍峨氣派,但經鄺修身死,鄺雲天與高遙皆身受重傷之後,府內的奴僕一夜之間便散了個乾乾淨淨,因此天明之後的正義山莊,莫可避免地便現出了衰敗情象。

世間榮枯繁華,原本就只在一夜之間。

空塵大師應允攜同鄺雲天返轉少林寺修煉易筋經以重續筋脈,蘇小莞送他到山門口,王小丫忽然從路邊衝了出來,一身的短衣作男僕打扮,俏麗的小臉上淚痕狼藉,哭喊着道:“蘇姐姐,讓我陪着二少爺一起去吧,二少爺沿途之上,不能少了人服侍。”

“這!”蘇小面有難色,朝空塵大師望了又望,她自是樂見其事,但少林寺畢竟是名門正派,且對女子素有偏見,從來就不允許女子跨入山門一步。

空塵大師微微笑道:“佛雲衆生皆平等,衆相皆虛無,小姑娘肯照顧這位鄺施主,老衲又怎會不肯玉成其事?”

“你是個好人!”王小丫破涕爲笑,扯着空塵大師的袖子感激涕零,“你就是我親爹,我給你供長生牌位。”

空塵大師一張核桃老臉難得地紅了一紅:“老衲自七歲入少林寺,一直修的是枯禪,至老仍是童子之身,請女施主慎言。”

蘇小莞即使再愁腸百結,聞言也忍不住開懷一笑,這老和尚仁厚是仁厚,爲人卻未免有些迂呆了,端看他爲鄺修所巧言矇蔽,又爲王小丫一句無心之言而刻意解釋便可知。

只是王小丫求仁而得仁,得以陪侍在心上人的身邊,無需片刻遠離,而她呢,她和高遙只求平平安安地相守在一起,這樣的要求,上天肯不肯垂允呢?

想到這裡,她剛剛綻放出來的笑容,立時又爲愁思掩蓋。

臨行的前一天,蘇小莞鎮夜的守在高遙房中,仔仔細細地,清洗着他浮腫不堪的雙腳,高遙仍是無知無覺,連在夢中都是輕蹙着眉頭,他也有未了的心事,他也有還在期待的夢,只可惜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總是有太多太多的原因,逼迫他們不得不分開兩地。

此去湘西路漫漫,前途命運也未可知,且不說洪清波肯不肯慨然施加援手,便是她肯,她又會想出何等條件來爲難?

蘇小莞打了個寒戰,她並不是不知,洪清波一直以來對高遙的覬覦之心,她臨去時那頗含深意的一笑,彷彿就早已預知到了今日的結局。

她早已料定蘇小莞一定會來求她,她不慌不忙,篤定了一切,只坐等蘇小莞上門自投羅網。

蘇小莞清洗着高遙毫無知覺的雙腳,淚水不絕於縷,滴滴落到了盆中,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這是一種難以割捨的痛,彷彿將整個人的靈魂從肉體裡剜出,生生地剝離,拋到不知名的外太空。

她從來就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麼地痛,如果在穿越之初,有人告訴她,她將會深深愛上黑風寨這個又懶惰又無賴的邋遢大王高遙,她一定會斥爲無稽之談一跳三丈高,可如今,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的喜怒哀樂,無一不時刻牽縈着她的心。

她真的不甘心將高遙就這麼雙手送了出去,但是除了這樣,她又沒有其它的法子好想,看着他死,她萬萬做不到。

左思右想愁腸百結,她突然忿忿地丟下了毛巾,撲上前去,在高遙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白皙的肌膚之上,一圈整齊的牙印突兀地顯現了出來。

“高遙!這是我給你的記號!”她叉着腰含着淚水大聲地喊着,“如果你膽敢忘記了我,如果你膽敢做那負心薄倖的陳世美,我蘇小莞就是找到天邊,也要把你揪回來,重重地打你一頓。”

第二日,秋風颯然,黃葉飄飛,蘇小莞扶着高遙,把他輕輕安放在柔軟的馬車靠墊之上,再向前來送行的封離塵和嶽懷鄉瀟灑地一拱手。

“二位大哥就送到這裡吧,如此一切順利的話,半年後我就會帶同高遙回來,到時咱們再好好地打上一場馬吊,輸的人可是要罰酒三杯的。”

蘇小莞笑得如此自信爽朗,心直口快的嶽懷鄉忍不住說道:“你怎地能如此肯定洪清波那妖女會放老大回來,這個妖女素來眼界高,看上的人是不是會輕易放手的,更何況你們此去還有求於她!”

封離塵狠狠地撞了他一個胳膊拐,阻住了他繼續下去的胡言亂語。

“三弟你胡說什麼?大哥吉人天相,一定會和小莞一起平安歸來的。”

封離塵面向蘇小莞,鄭重其事地說道:“小莞,此去湘西,路程遙遠不說,沿途盜賊匪類層出不窮,而且湘西境內奇山疊嶺,奇人異士防不勝防,我和三弟放心不下,還是讓我們護送你一程吧!”

蘇小莞搖了搖頭。

“你們出來黑風山寨也許久了,山寨上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尚須你們回去坐鎮指揮,我蘇小莞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是我有秘密武器,就連鄺修這個老傢伙也打不過我,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封離塵想起了她那瓶一聞就倒的防狼噴霧劑,還有一碰就會冒出火花的高壓電棍,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但心底到底還是擔憂,於是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塞到了蘇小莞手中。

令牌是黑沉沉的檀木所制,雕成了火焰吞日之形,卻正是黑風山寨賴以指揮雲嶺十八寨,縱橫黑道所向披靡的黑風令。

“這道令牌在江湖黑道之上也還有小小份量,小莞你收好了,遇上急難之時也可傍身。”

蘇小莞將令牌緊緊地握在手心,展顏一笑:“謝了!”

說完再不看二人,策馬揚鞭就奔了出去,封離塵目送她輕盈的背影,輕嘆道:“蘇小莞,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也果然只有她,才配得上人中之龍的大哥。”

嶽懷鄉聞言粗聲甕氣地說道:“老二,怎麼俺這個大老粗就配不上你麼?”

封離塵斜斜一笑,一雙明媚的鳳目中盡是風情,執起嶽懷鄉握着銅錘的手,低聲道:“怎麼會?我愛你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於你?”

兩相含情對望間,突然風中傳來蘇小莞嬌笑之極的聲音:“美人姐姐,恭祝你們二位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哎呀!”五大三粗的嶽懷鄉雙手掩面做嬌羞狀跺腳飛奔而去,

封離塵滿頭黑線,凝視着蘇小莞快要消失在柳樹旁的身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淘氣的鬼丫頭!”

湘西地處邊陲,尤其是五聖教所在的雲霧山,終年瘴霧瀰漫,行人難進,蘇小莞向當地資深老獵戶打探雲霧山的所在時,那人瞪圓了雙眼吃驚地說道:“小姑娘你莫非是耍着玩,那雲霧山也是去得的,山上不僅有毒蟲毒霧,而且還盤旋着一羣美貌如花的女妖怪,專門挖取過路之人的心臟而食,端的是殺人不眨眼,我勸你還是帶着你生病的哥哥另尋他處求醫吧!”

蘇小莞微笑,笑容卻很堅持:“老人家你只管明說,我這哥哥的病,卻只有雲霧山上的女妖怪方纔治得。”

“作孽啊作孽!”老獵戶口再三嘆息,但還是爲她指點了上山的道路,蘇小莞道了謝告辭離去,老獵戶在後面猛地搖頭嘆惋。

山勢險峻,到後來根本就不能駕馬前行,幸而蘇小莞早有準備,提前便用木頭紮了一個小小推車,一端用麻繩縛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牢牢地縛在推車之上,好在林中草密,雖然是上山的路,憑她讀書時好歹也練過幾年的長跑,卻也勉強能帶同高遙往上攀登。

爬山爬了一半,她累得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先給高遙擦了把臉,喂他喝了幾口水,這才顧得上休息吃乾糧補充體力。

高遙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在蘇小莞的細心照料之上,容顏並未見消瘦,蘇小莞摘了一片大樹葉,系在木車之上爲高遙遮陰,凝視着他無知覺的睡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高遙,我們快到雲霧山了呢?”

“只要你好起來,我們還回那間小屋居住好不好?白天可以在湖邊釣魚,晚上可以在林間聽風賞月,又或者我陪你回黑風寨,你做你的山大王,我做你的壓寨夫人,無論搶回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你統統都要上交給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說如何?”

“噗嗤!”忽然身旁有人一聲輕笑,林深草密之中走出一人,說道:“蘇姑娘說話還是與從前一般有意思。”

洪清波!

蘇小莞立刻條件反射跳起身來。

來人雪膚花貌,一身紅衣如火,正是蘇小莞踏遍千山萬水,急於尋找的五聖教主洪清波,她身後是十名紅衣少女,一律玉環束髮,七分袖,八分裙,十分的俏麗幹練。

“你終於來了,我早說過,你將來一定會來求我的。”

一年後。

“飛機帶翅膀!插底!”

“慢着,我炸,我也插底,你地主想走?那叫一個沒門!”

“我也炸,小莞,我炸了出個3送你走如何?”

“啊!!!!嶽老三千萬不要,我插底的就是一個3啊!”

爲時已晚,地主封離塵哈哈大笑,一把翻開底牌,小小的一個6赫然在目。

“你們輸了,三炸,快拿錢來!”

蘇小莞恨恨地一丟牌:“你們兩個仗着是一家人,打夥牌欺負我!不管不管,贏了的快洗牌,我還要趕本呢!”

封離塵笑呵呵地洗着蘇小莞自制的撲克牌,自從一年前蘇小莞一個人從湘西回來之後,着實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爲了哄她開心,他和嶽懷鄉不得已將黑風山寨大當家的位置拱手相讓,這個貪心的女人總算才露出了一點笑顏。

只是她的改變卻也太大了些,封離塵瞅着蘇小莞吊兒郎當的形象,忍不住暗暗嘆氣。

蘇小莞如今的這副德性,和數年前的高遙有得一拼,一身髒得看不清楚顏色的長衫,胡亂拿汗巾子系在腰間,一頭長髮也懶得梳理,隨手紮了個馬尾辮,袖子擼到手臂上,大馬金刀地一隻腳支地,一隻腳架在凳子上,呼五喝六忙得是不亦樂乎,因常和一幫大男人廝混在一起,臉蛋也比一年前曬黑了許多,整個人活象是一個茶館裡跑出來的小夥計,只是再明亮再爽朗的笑容,也掩飾不住眉間心上的黯然神傷。

蘇小莞一邊盤算着手中的牌一邊嘀嘀咕咕道:“要不是隻有三個人,打麻將始終三缺一,我說什麼也不會教你們兩個鬥地主,這下好了,教壞了徒弟餓死師傅,你們兩個倒打成了精,合夥來贏我的錢。”

她看似不經意地說出這句話,封離塵和嶽懷鄉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貿然接口,生怕又觸動了蘇小莞心底裡的隱傷。

高遙留在了湘西雲霧山,作爲洪清波肯爲他解毒的前提條件,蘇小莞將自己的愛人千里迢迢護送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想到這裡,蘇小莞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當日洪清波無情的話語彷彿一道驚雷,再次迴響在了她耳邊。

“我爲他解毒,你必須得離開他。”

“不行,他是我的丈夫。”

“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而且爲了解他的毒,我必須把自己修煉了二十年的內丹喂他服下,一旦我失去了內丹,我就會減少二十年的功力,你說說看,如果他不是我的丈夫,我憑什麼要這麼爲他犧牲?”

“可是他並不愛你啊?”

“沒關係,我會爲他種下熄緣盅,中了盅之後,他就會全然忘記自己從前的愛人,而只會愛上他睜開眼來看到的第一個女人,而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你強迫相愛的兩個人分開,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我洪清波是蠻夷之人,不懂得什麼叫意義不意義,我只知道凡是我們苗族女子,看上的東西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去爭取,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我的條件,一切的決定全在於你自己。”

“老大,山下來了一個人!”新近招來的瞎子從遠處飛奔而來,急急地向三位當家的報告這一驚天大消息,也打斷了蘇小莞沉浸在過往中的思緒。

瞎子是個超級近視眼,蘇小莞慈悲之心大發,一般收上山來的都是身有殘疾的可憐人。

多不容易啊!自從黑風山寨聲名日益強大之後,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小肥羊自動送上門來了!

蘇小莞精神一震,連牌也顧不上打了,提着斷玉寶劍就叫嚷道:“瞎子,來人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道是男是女,瞧他走路姿勢蠻好看的,也許是個女人。”瞎子不敢確定,他對自己的眼神沒信心。

“走路扭來扭去的也許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生了痔瘡的男人。”土匪一說道。

嶽懷鄉插嘴道:“可別是個官兵!”

土匪二接口:“就算是個官兵,也只是個生了痔瘡的官兵,沒什麼可怕的。”

蘇小莞斷玉劍一晃,迎風一道亮光閃過。

“你們都別急,讓我去看看先,兄弟們墊後!如果是男的就搶到山寨來當壓寨相公,是女的就脫光衣服躺平了任大家調戲一番再放行。”

蘇小莞說完一馬當先地衝了下去,封離塵和嶽懷鄉對視一眼,同時扔了牌笑道:“也好,大家一起去看看!”

春風十里野花香,時值三月末,道旁的油菜花開得正燦爛喧妍,如同一片漫無邊際的黃色海洋,和風吹過,海上層層疊疊翻起波浪起伏,蘇小莞站在這繁華熱鬧的油菜花叢中,凝視着那個從山下走上來的背影,忽然間就停滯了呼吸。

漫天花雨之中,高遙向她一步步走來,嘴角抿着,眉目之間猶如初見,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

“小莞,我回來了!”高遙在山下放聲疾呼。

蘇小莞身子顫慄,彷彿不能站穩,眼中迅速充滿了淚,三年了,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高遙,夢裡魂裡所期盼的,也不過是如今天一般,他還能含笑向她走來,還能對她輕言細語。

蘇小莞努力地睜大了眼睛,努力地讓自己的視線不至於因充盈了淚而變得模糊不清,她貪婪地注視着高遙飛奔過來的身影,一顆心歡歡喜喜的,彷彿在雲端飄搖,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就加快腳步向高遙衝了過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漸近,五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最後眼看近在咫尺的時候,蘇小莞忽然大喝一聲,斷玉劍一把擱在了高遙的頸邊。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男人來。”她得意地望着高遙因驚愕過度而呆住的臉,笑眯眯地又加了一句,“乖,給奴家笑一個!”

全文結局

隨後附送番外一個:烙印

高遙在這一夜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小別勝新婚。

他這一夜被他的夫人折騰得死去活來,榨乾了身上的最後一分精力。

事畢他懶洋洋地趴在蘇小莞的身上,輕輕地咬齧着蘇小莞誘人的脣。

“你這個妖精,真是個吸血鬼!”

蘇小莞嘻嘻笑着,媚眼如絲在他耳旁吹着氣,一隻手也不安分,繼續在他的渾身遊走,渾身點火。

“我要你補償我這一年來的損失!”

高遙眼睛一亮,經她的一番撩撥之後,渾身也不發軟了,勁力又再生了,彷彿一口氣吃下了五片蓋中鈣。

“是嗎?那我還可以再辛苦一點!”

蘇小莞雙手抵着他的脖子,左右搖着頭躲避他的突襲親吻,格格笑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累了。”

“哎,小莞,都是我在動,要累也該是我累啊!”高遙微微嘆氣,翻身躺在了蘇小莞的身邊,真是的,他都沒說累,這小丫頭還抱怨個什麼。

蘇小莞只是笑,手指無意識地在高遙肩上某一處打着圈,這裡,有她一年前留下的一個記號,一個用以提醒高遙不能忘記她的記號。

摸了又摸,突覺一陣異樣,這裡的印記也未免太大了些吧,記得當年就一牙齒印,可現在,明明好象刻了好幾個字來着。

她連忙坐起身,板過了高遙的身子細看,高遙臉一紅,彷彿掠過了一絲不自在,蘇小莞心中中警鈴大作:“這是誰的名字?”

好你個高遙,離開這一年來果然做了壞事,居然敢把陌生女人的名字紋在肩膀之上,真是不想活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蘇小莞妒火中燒,非要看清楚他肩膀上紋的是那個狐狸精的名字,高遙左閃右避,根本就不讓她看,最後實在是躲避不及,索性反客爲主,一把抱住蘇小莞渾天黑地就吻了下去,兩個人吻着吻着就扭股糖似的黏在了一起,溫度也上升了,前戲也做夠了,結果就XXOO了。

蘇小莞累得渾身骨頭痛,睡着之前猶記得一件事,別妄想拿這招來糊弄過關,等明天天亮了,她依然還是要拿出家法來好好審問一番的。

高遙卻睡不着,他懷裡枕着的是蘇小莞溫軟的身子,心底滿溢着全是對她無言的愛戀,一年了,從前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如今眉目間也沉澱了令他心疼的哀傷,而這一切,全是因爲他。

“傻丫頭!除了你,我還會在自己身上刻上誰的名字呢!”

洪清波依約爲他解了千重雪的毒,卻也同時在他體內種下了熄緣的盅。

在意識快要迷亂的瞬間,他恐慌,他害怕,他絕望,他怕自己真的會忘記了蘇小莞,於是他拿了尖刀,重重地在肩膀上刻下了蘇小莞的名字,一筆一劃,鮮血淋漓,那種滲入骨髓的巨痛,始終頑強地支撐着他的神智,讓他不至於忘卻塵緣,忘卻他生命中刻骨的相思,永遠的牽掛。

正是這一份毅力,最後終於破解了熄緣的盅,洪清波清早趕來,笑盈盈地問道:“你知道你的愛人是誰嗎?”

她滿心以爲高遙會說是她,因爲熄緣的盅,會令每一箇中盅的人,深深愛上第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

“蘇小莞!”高遙一字一句地說着,望向洪清波的眼中沒有絲毫猶豫,鮮血猶自未乾,從他的肩頭緩緩流下,象潔白的布匹之上,徐徐綻放了千朵萬朵桃花。

他可以允諾洪清波任何他能做到的事,只除了拿他來交換。

“天意,這都是天意。”洪清波喃喃說着,剎那之間彷彿突然蒼老了十年,眼中全是一片頹敗之色,“也許這就是巫真女神的指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始終還是強求不來。”

她最後還是放了高遙離開,苗族的女子,生來就豁達大方,當她們決定要放棄一件物事時,那怕是萬分地捨不得,也不會再有片刻猶豫。

月色如水,緩緩灑向這一間猶充滿了情慾旖旎氣味的房間,銀白的月光照在熟睡的兩人身上,照在了高遙的肩上,照清了他肩上那三個銀鉤鐵劃的字跡。

那上面,赫然正是三個字——蘇小莞。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二十八章 很血很暴力第二十三章 一匹忠心的馬第二十一章 霸王餐第三章 洗澡與洗腳第六章 大BOSS第四十四章 血濺桃花第三十九章 推心置腹第六十三章 情義兩難第二章 狡兔的報復第四十七章 卑劣人性第三十一章 漁翁得利第十九章 防狼噴霧劑第三十七章 昨日黃花第三十六章 仙人出恭第七章 誰說樹枝殺不死人第二十一章 霸王餐第三十七章 昨日黃花第三十七章 昨日黃花第四章 美人姐姐第三十七章 昨日黃花第十一章 妙手盜珠第十六章 自由之戰第六十一章 手足第三十四章 沐浴之後續第十六章 自由之戰第三章 洗澡與洗腳第六十三章 情義兩難第二十一章 霸王餐第十九章 防狼噴霧劑第三十七章 昨日黃花第十八章 山寨老公第二十二章 不做霸王人第三十二章 冤家路窄第六十二章 雖萬千人吾往矣第十七章 大殺三方第五十一章 對決第三十九章 推心置腹第三十四章 沐浴之後續第六十一章 手足第三章 洗澡與洗腳第三十一章 漁翁得利第十八章 山寨老公第十六章 自由之戰第五十三章 千重雪第六十三章 情義兩難第四十九章 是耶非耶第六十三章 情義兩難第二章 狡兔的報復第十五章 賭局第四十九章 是耶非耶第六十二章 雖萬千人吾往矣第十九章 防狼噴霧劑第三十八章 桃花朵朵開第二十三章 一匹忠心的馬第三十三章 沐浴之前奏第四十五章 輪番探傷第四十章 酒醉第三十四章 沐浴之後續第十二章 入得山寨門第十一章 妙手盜珠第二十八章 很血很暴力第六十三章 情義兩難第三十五章 黯然銷魂飯第三十九章 推心置腹第三十一章 漁翁得利第五章 救命的鞋子第六十一章 手足第二十八章 很血很暴力第二十八章 很血很暴力第五十四章 當年情第六十二章 雖萬千人吾往矣第五十章 密室第六十三章 情義兩難第十一章 妙手盜珠第二十二章 不做霸王人第四十六章 同牀共枕第二十一章 霸王餐第二十七章 三人行第五十三章 千重雪第四十五章 輪番探傷第三十章 鷸蚌相爭第五十章 密室第九章 殺人滅口第三十八章 桃花朵朵開第三十章 鷸蚌相爭第十四章 當年那隻小肥羊第五十四章 當年情第二章 狡兔的報復第十五章 賭局第三十五章 黯然銷魂飯第三十五章 黯然銷魂飯第二十三章 一匹忠心的馬第二十八章 很血很暴力第二十四章 五聖教第五十八章 心與心的貼近第五十二章 游龍斷玉第八章 老大也暈血第二十二章 不做霸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