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竹院是一個環境很優美的地方,整個院外種滿了鬱鬱蔥蔥的的青竹,五月的天氣已經很炙熱了,這裡卻十分地清涼雅靜,空氣清新,令人身心皆爽。
尤其是微風吹過,竹葉之間沙沙作響,地上竹影斑駁繚亂,人走在竹林,便彷彿沐浴在陽光的碎影中。
踏着竹林的幽徑走出,就是豁然開朗的一處軒院,院內種了一株高大的槐花樹,雪白的槐花靜簌簌落了滿院,隨風吹起陣陣幽香,樹下一張石桌,一副棋秤,兩把石椅,桌上黑白雙方縱橫拼搏正酣,只可惜廝殺未完,棋局猶在,對弈之人已不知何往。
走入院首,早有個垂髫丫頭引了她進去,笑盈盈地道:“小秋姐姐早通知過姑娘今日要來,我在門首盼了半天,總算是等到你來了。”
不由分說地將她往內室引,邊走邊說道:“少爺下午小睡了一會,這會子也該起身了,少爺一向有個習慣,午睡後是必要洗浴一番的,我就怕你來晚了,趕不及侍候少爺洗浴。”
什麼?蘇小莞瞪大了眼。
可憐她自中午起到現在就沒喝上一口水,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腳尖還沒有站穩風竹院的地盤,就被告知必須得侍候鄺雲天沐浴更衣。
天,俺還是個黃花閨女,怎能參觀如此限制級場面。
她死死抱住門柱,驚恐滿面地說道:“爲什麼我要侍候二少爺洗澡?他,他自己不會洗麼?”知道古代的人懶,但人怎能懶到這個地步,連澡都要別人幫着洗?
那小女孩子瞪大了兩隻眼,不可思議地問道:“難道你還不願意?”她敲了敲自己的頭,驚呼,“多少人盼這個機會都盼不來呢,你居然還不樂意?”
怪不得正義山莊要招募侍女,聞訊而來的美女擠爆了好幾條街呢?原來不僅僅是衝着勾搭美男而來,更是衝着和美男零距離接觸啊!
蘇小莞腦中立時浮現出一個畫面。
**裸的極品男人悠閒地在水池中沐浴,無數雙色女的眼睛在門外窺視,搶位置搶得要打破頭。
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其中一色女,她默然囧了。
其實她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了不是,做人家的貼身侍女,侍候主人沐浴穿衣是件很正常的事,爲毛她現在竟然有點害怕,害怕啥,當然是害怕見到美男慵懶睡醒圖,話說蘇小莞雖然也曾在電腦裡偷偷看過不少毛片A片,但正兒八經地看古代裸男,卻是他奶奶的大姑娘上嫁頭一回啊!(上次扒光高遙的上衣,因事態緊急沒顧得上看不算數。)
不怕不怕,蘇小莞深深吸了一口氣,見到蟑螂她都不怕,又怎麼會害怕一個鄺郞?
更何況她當日在黑風寨被那麼多臭男人看過了,現在還不許她看回來啊。
於是她的心立即就平衡了。
小丫頭只將她引到內院,進了風竹院她才知道,原來侍候鄺二少爺的人並不多,加上她也只有四五個,但就是這四個同僚,就已經讓她覺得未來的日子十分難過。
首先上場的是一個四十餘歲慈眉善目的大嬸級人物,對她來了一次上上下下全身掃描,又湊近聞了聞有無口氣腋氣不良體氣,等她終於點頭首肯的時候,蘇小莞已經被她折騰出了一身大汗,那知這還不算完,接着又上來一個年紀輕些的小嬸,板着臉嚴格監視她洗手洗臉外帶換衣一系列程序,搞得好象她馬上要進的不是浴室而是手術室。
最後上來一個二十餘歲的美麗女子,據說是蘇小莞的前任小敏姑娘,因爲結婚嫁人了,不能再做鄺雲天的貼身侍女,只能從幕前轉到幕後,轉行做風竹院的業務總管。
小敏對蘇小莞異常地敵視,那冷冰的目光倨傲的言辭,一度讓蘇小莞以爲自己是進來做小三的,搶了她正房夫人的地位。
小敏交代了一些二少爺的生活細節,蘇小莞心不在焉地聽完,她是如此地心不在焉,以至沒有看清小敏最後一個陰狠的表情,彷彿有什麼話欲言又止,被她吞入了腹內。
然後就被告知一切已經準備好了,蘇小莞避無可避,硬着頭皮上陣。
豈知剛一進鄺雲天的臥房她就想往外逃。
她嚴重懷疑鄺雲天是個自戀狂,不然爲毛他的臥室裡有這麼多的鏡子啊。
屋子裡一塵不染,乾淨得過份,牆上掛着一管簫,一把劍,牀邊一個書架,一桌一椅,僅此而已。
但是在牆上,牀邊,天花板上,全鑲嵌了密密麻麻的銅鏡,層層疊疊,交相輝映,一個人影晃動,數以千計的人影在鏡中同步晃動,直晃得人眼花繚亂。
就好比眼前,一個美男起身,鏡子裡數以千計的美男跟着起身,星眼迷離神情慵懶,衣衫半褪肌膚隱現。
蘇小莞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連忙眼觀鼻鼻觀心收斂心神,儘量避免滴落下某種紅色液體。
牀上那男人倒笑了,掀開被子下了牀,他身上穿着一套潔白的寢服,自己動手稍加整理倒也並未再露出春光。
“你來得很晚,說,剛纔到那裡去了?”他很平靜地問,順手捋了捋散亂的黑髮,可憐的蘇小莞又被電了。
“沒去那裡,就是迷了路,在馬廄耽擱了時間。”蘇小莞老老實實地回答,暗暗爲自己加大電阻,在心裡不斷警示自己,我是有夫之婦,我是有夫之婦。
她還尋思着是不是該把姚遠大膽點評鄺雲天字畫的事也給說出來,想想還是算了,***爺爺曾經說過,對於敢說真話的同志,我們要給予的是鼓勵而不是打擊。
“聽說馬廄裡來了一匹特別漂亮的小黃馬,你見過嗎?”鄺雲天剛剛把手伸向茶壺,蘇小莞已經很狗腿地接過,很狗腿地替他倒了一盞茶。
“見過見過,那匹馬也不過生得漂亮罷了,脾氣倒臭得很,跟它的主人是一個德性。”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姚遠一句壞話,據方纔向垂髫小丫頭詢問,姚遠是上個月被選進府的護院,聽說很得雲伯賞識,小黃馬自動送上門尋找自己,卻被雲伯扣留之後賞給了他。
“你是說姚遠?”鄺雲天拿茶漱了口,若有所思,“他武功很好,人品如何我卻是不知,不便妄加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