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統帶着紅巾幫衆迅速撤離,不久前囂張的氣焰如他們的略顯狼狽的身影一般,消失無蹤。
驛館內爆發出了一陣叫好聲,大部分都是讚譽李開泰,餘下的則是送給了儒家學院。
這種不用動手便博得名聲的好事兒,讓李開泰第一次覺得自己爲夫子和學院作出了點貢獻。
這驛站與京城之間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知道大師兄過幾日帶隊經過這裡的時候,會不會聽到與自己相關的事蹟。
驛站的老闆爲李開泰準備了一些肉食以表感謝,並且在得知了他對於馬車的需求後,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了辦理。
驛站有不少駕車技術精湛的車伕,老闆也免費爲李開泰安排了一名。
一番休整後,持錘壯漢李熙霸還特意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李開泰表面和善,心裡卻默默吐槽着:爲何要叫李熙霸而不是阿西八。
這驛館內短暫的一場鬧劇讓李開泰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現狀。
表面上這些江湖人快意恩仇,實則內心的小九九比誰都要多。
不管是謹慎隱忍的趙統,還是最後刻意留下姓名的李熙霸。
他們的共同點都在於對實力的尊崇和對於儒家的畏懼。
李開泰回憶起夫子當初說過的話,“江湖廟堂有人情世故,更有陰謀詭計,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讓事情變得簡單,那便是你的拳頭大到可以壓下一切。”
雖然李開泰沒有找到在驛館內動手的機會,但是自身的境界與儒家的名頭,已經成爲了這些底層江湖人心中不敢冒犯的存在。
實力與勢力疊加的效果,讓李開泰第一次感受到了它的魅力。
官道上。
一輛九成新的豪華馬車正在平穩的行駛着。
不得不感嘆,在任何時代有錢人都不會遭罪。
李開泰躺在鋪着毛絨地毯的馬車內,愜意的享受着豪車出行的快樂。
對比之前那顛簸的騎行生涯,顯然此時的專車加司機纔是李開泰想象中的出行標準。
更讓人心情愉悅的點在於,這一切還都是驛站老闆的安排,說直白點,屬於是白嫖!
這一路去往北境如果都這般順利,或許也就沒有了歷練的味道。
李開泰的專職豪車之行在第二日的上午便被破壞,其原因是車伕說天上滑下來了人,擋在了他們的路中央。
這是李開泰近期聽到過最離譜的事兒,可當他拉開車簾看去,官道上的那人他似乎不久前才見過。
他身穿黑袍頭戴斗笠,背上揹着一對奇怪的長翼,此時這對長翼已經徑直展開沒有了動靜,但從這份造型不難看出,剛纔車伕說從天而降應該是實話。
“老闆,這人是找你的嗎?”
車伕暫時並沒有感受到危險,而且他在驛館內就清楚李開泰是學院的人,所以認識幾個上層學派的朋友再正常不過了。
“我也不清楚,說不定是來找麻煩的……”
眼下李開泰是真不知道,這名被矮師兄打過臉的墨者,爲何會攔住自己的去路。
“這位先生不下車聊聊嗎?”
這名墨者主動邀請了李開泰。
“朋友,我們好像不太熟也沒啥好聊的吧……”
雖然李開泰嘴上叫着朋友,但語氣卻有一種拒之人外的感覺。
“難道不能好好談談嗎?”
“有何好說的,走吧!”
看到對方還在做無謂的糾纏,李開泰則是直接讓車伕駕車離開。
“哼,儒家的人果然都是一個樣,你們都將會爲這般傲慢的態度而付出代價!”
那名墨者內息注入了背後的雙翼,那對木翅瞬間靈活了起來,它煽動帶起的風力將那名墨者帶向天空。
李開泰雖然事先猜到過這雙翼可能有特殊的滑翔能力,但原地起飛這樣的狀況,是一開始沒有料想到的。
更加糟糕的局面還在後頭,那名墨者飛上半空之後從懷中套路了幾個小件正在拼裝。
就在李開泰正在仔細觀察的時候,那名墨者將那枚拳頭大小的圓球扔到了馬車的前方。
“停!”
出於本能的危機感,李開泰立馬讓車伕勒住了繮繩。
嘣~
伴隨熱浪襲來的還有一股強烈的衝擊波。
李開泰反應很快,他第一時間運轉起浩然氣在體表形成了一道防護,接着抱住了車伕,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爆炸帶來的傷害。
不過白嫖來的車廂和道馬則沒有了車伕這般好運。
第一波衝擊就將道馬碾得粉碎,車廂也跟着分崩。
即使是被李開泰保護住的車伕也依舊被轟鳴聲震得暈厥了過去。
官道上的煙塵散去,李開泰擡頭看清了天空那個墨者的位置。
因爲斗笠的緣故,無法看清墨者此時的表情。
但他的目的明顯已經達到,李開泰此時已經被留在了原地。
“墨家不是兼愛嗎?”
“是……”
“那你還對無辜的人出手?”
“可惜我已經不算是墨家人了……”
這位論會上出現的墨者,絲毫不介意將這些小事告訴李開泰。
“爲什麼是我?”
李開泰想過,這一路被他坑過的法家和商家都有可能會找他麻煩,但他清楚自己與墨家從來沒有過交集。
“答案很簡單,而且它現在已經暴露在我眼前了!”
墨者的眼眸又一次展現出了在論會上的那股瘋狂。
李開泰有感而動,抱着車伕一個閃身離開了原地。
下一瞬,剛纔兩人待着的位置,便出現了一條大蛇的掃尾攻擊。
這條大蛇的體型比在論會上矮師兄對付的那條更爲巨大,體長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五丈。
巨蛇的口腔中沒有信子,但張開的嘴裡還是發出了“嘶嘶”聲。
那雙猩紅的眼睛是由一對寶石組合而成,它頭顱內也透出了一陣朦朧的紅光,李開泰懷疑那裡便是它動力的來源。
“你是爲了它而來?”
李開泰將車伕放在路邊後,一把扯碎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附着在上半身“德”。
墨者依舊戴着斗笠,但陰影下的雙眼彎成了月牙狀,“你很聰明,這件東西本就與墨家有大淵源,現在我不過是想帶它回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