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刀人?
聽到身邊人叫破了這中年大漢的身份,蘇寒也想起了曾聽過的那個傳說。
相傳,賒刀人是一個極爲久遠的傳承,其久遠程度至少不弱於月寒宮、極樂淨土及天一正道這三大聖地。
而關於賒刀人這一傳承,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一個門派,一個勢力,還是一脈單傳,亦或者.....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人。
關於賒刀人的流傳,只知道他可能會出現在四海八荒的每一個角落。
亦可能隨機的和任何一個人做一筆生意。
他生意的對象可能是仙王仙帝,可能是得到真仙,可能是普通修士,也可能是沒有半點修爲在身的凡人。
今日被他找上的是王宮貴胄,明日可能就是街上的某一個販夫走卒。
生意對象各不相同,沒有規律可言。
而賒刀人的每一筆生意,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貨物隨意選,不收一分錢。
並不是真的白送,而是隻賒不賣。
你可以從他手中免費的拿走任意的貨物,賒刀人會留下一句預言。
待他預言中所言之境況變作真實之日,就是賒刀人上門收賬之時。
而他收賬所收的,也並非尋常世俗的金銀財寶、亦或者修士之間流通的靈石仙晶。
當賒刀人找上門收賬時,被收走的可能是氣運命數、可能是天命壽元、可能是修爲感悟、也可能是資質悟性。
凡此種種,因所取貨物的價值與收賬的時間,多寡也各不相同。
賒刀人的預言,並非每一次都會應驗。
有許多人毫不知情的從他手中拿走他的貨物,賒刀人留下的預言卻始終未能實現,讓他們成功的完成了一把白嫖。
自然,也有一些人,當預言變作真實之日,被賒刀人上門收賬。
有人抗拒、有人掙扎、有人躲避,甚至不乏尋來幫手準備把上門收賬的賒刀人打走或永久留下的。
但到了如今,未曾聽說過有任何一個躲過了賒刀人上門收賬的。
也沒聽說有任何一筆預言成真而沒有收回的爛賬。
當然,關於賒刀人的傳說,神秘而稀有。
或許有沒有收回的賬,但只是不爲人所知。
具體真相如何,誰又能知道的?
心中想着有關於賒刀人的種種,蘇寒的目光再從油布上隨意丟放的一堆破爛貨上掃過,已經沒有了之前那般的不在意。
能被神秘的賒刀人擺在自己的攤子上的,怎麼可能真的會是破爛貨?
在蘇寒又一次打量起中年大漢和他的貨物時,被識破了身份的中年大漢目光一一從四個女孩和蘇寒的身上掠過。
“這麼快就被認出來啦!”
咧着嘴笑了笑,中年大漢看着蘇寒問道,“貴人,可要和我做這筆生意?”
蘇寒目光從貨物上收回,看着中年大漢問道,“若這筆生意做了,你要何時來上門收賬?”
中年大漢眼中閃過複雜的玄奧紋路,看着蘇寒看了許久。
“當日月同輝,太陽星上冰封千里之日,山野之人自會上門來找貴人收賬。”
日月同輝,太陽星上冰封千里。
太陽太陰,陰陽交替,乃天地法則。
日月同輝,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至於太陽星上冰封千里,更是無稽之談。
太陽星上,太陽之火日夜不息,整顆太陽星幾乎完全是由太陽真火濃縮凝聚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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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一切的太陽真火,怎麼可能會有千里冰封。
什麼樣的冰,在太陽真火面前也只有被融化蒸發殆盡這一條歸宿。
所以.....看上去似乎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預言。
白嫖.....似乎在對自己招手。
只是,想了想,蘇寒還是準備拒絕。
首先,油布上東西雖然有十餘種,但他一樣都不認識,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也不知價值幾何。
其次,就算知道是什麼東西,知道價值幾何。
如今的他,也沒什麼特別需求的東西。
最後.......賒刀人又不是傻子,傻子也不可能在如此悠久的歲月中流傳至今。
看似不可能實現的預言,未必沒有實現的可能。
而一旦預言成真,收賬之日,誰知道他要付出些什麼?
不要錢的東西,纔是最貴的!
因爲你不知道除了錢以外,你需要付出的究竟是什麼。
笑着搖搖頭,就在蘇寒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
耳邊,或者說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親切的聲音。
“孩子,別拒絕,和他交易,要他那把紅色的油紙傘!”
“誰?”
蘇寒臉上表情一滯,轉頭看了看左右,見沒有人露出異樣,確定了那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
“你是誰?”
“別怕,聽祖爺爺的,拿了他那把紅色的油紙傘,這瞎子不識貨,咱們趁他不知道趕緊撿便宜。”
祖爺爺?
蘇寒想起了皇陵中那座大墓,整個皇陵都是依那座大墓而建。
皇室歷代先皇都圍繞那座大墓建墳。
他家父皇曾說過,皇陵的存在不是爲了埋葬一代代先輩,而是爲了守護那座大墓。
所以,是那位祖爺爺?
他......醒了?
正疑惑間,腦海中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好外孫,別聽他的,那破傘沒什麼好的。
選那個張殘頁,那纔是這堆破爛裡最有價值的,相信外公的眼光!”
“外公?”腦海中又蹦出來一個聲音,讓蘇寒不禁迷茫了一下。
他.....什麼時候又蹦出來個外公了?
沒聽母后說過自己還有個外公這種事啊。
正納悶,腦海中第三個聲音響起。
“乖孫,別搭理他們,選那塊碎成七塊的玉佩。
那裡面藏着一滴天之血,回頭祖奶奶幫你提煉出來,剛好可以煉製一具天之化身。”
蘇寒:“......”
祖.......祖奶奶?
先來一個祖爺爺,又蹦出來一個外公,這緊跟着又出來一個祖奶奶。
自己這是不小心捅了祖宗窩了?
“你們懂什麼,聽我的,選那把傘,那把紅紙傘的價值最高。”
“屁!選殘頁,那張殘頁纔是最有價值的。”
“都閉嘴,聽我的,天之血纔是最寶貴的!”
聽着三個聲音在自己腦海中爭論不休,蘇寒只覺一陣頭大。
良久,見他們始終沒能爭出一個結果,似乎誰都沒辦法說服誰。
蘇寒硬着頭皮打斷了三個聲音的爭論,無奈的問道。
“選什麼東西還在其次,問題是......拿了他的東西,萬一預言成真了,他來收賬的時候怎麼還?”
收賬的時候,肯定是拿的東西價值越高,收賬就收的越狠啊。
這話問完,蘇寒發現腦海中爭論的聲音不約而同的安靜了兩息。
兩息後,三道聲音相繼響起。
外公:“收賬?收什麼帳?”
祖奶奶:“收賬?他還敢想着收賬?”
祖爺爺:“收賬?他憑什麼要收賬?”
蘇寒:“......”
爲什麼,在這件事上你們的風格會如此的統一?
“所以,這個帳其實是欠了可以不還?”
三個聲音異口同聲道:“憑本事欠的帳,爲什麼讓咱還?”
蘇寒:“.......好吧,我懂了。”
深吸口氣,看了一眼中年大漢賒刀人。
在賒刀人期待的目光中,蘇寒大手一揮。
“這些東西,我全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