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下午，李小雨在窺視秦天和林依依的聊天中度過。
終於有了要結束的兆頭。
兩人起身，秦天把林依依送到辦公室，再向李小雨走來。
“沒想到你這麼話癆……”李小雨的打趣被秦天打斷。
“遭遇了這麼多事情，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秦天很認真在發問。
秦天居然這麼關心她！李小雨有點不適應，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
他只是禮貌性地關心。一定是這樣。
李小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林依依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了？”
“是的。”秦天一臉嚴肅。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李小雨自豪地說。
“處理？被開除是你的處理，被追債是你的處理？”秦天似乎在生氣。
雖然有點兒不厚道，但李小雨想說：反正這些事都要交給林依依，只要能把身體換回來。從這個層面上，事情怎麼處理都一樣，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她極力掩飾着意圖，順帶把自己包裝地與世無爭。“沒事的，我現在不也過得很好嗎，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句話像是觸到秦天的禁區。
“打算忍氣吞聲？”秦天極盡諷刺，“賠上幾年時間承擔不應該承擔的責任，以爲這樣很偉大？是不是應該給你頒一個感動中國獎？”
李小雨被噎得啞口無言。記憶中，秦天一直扮演老好人形象，遇事從不發表意見，除非遇到他真正關心的人和事。
“前面的先生，不點餐的話請讓一讓。”秦天身後有了排隊的客人。
“對不起。”秦天讓出位置，“你下班的時候，和我聊一聊。”說罷，出門騎着白色的山地車走了。
秦天一定有問題！李小雨撕下收銀小票遞給客人，望着門外發呆。
站了一整天腳都酸了，臨下班前，李小雨坐着椅子上錘腿。
秦天如約而至。
“談吧，就在這裡談。正好我先坐會兒。”
“店快關門了。”秦天看着店員們換好衣服下班回家。
“看來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談完的。”李小雨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我們找一個別的地方。”
兩人騎着自行車，穿過燈火璀璨的市中心，路過寧靜的住宅小區，走到一處燒烤大排檔停了下來。
“就這裡吧！”李小雨笑眯眯。
看見兩人把自行車停在路邊，老闆就熱情地來招呼：“兩位，來，坐這裡，在裡面選菜哈，選了拿出來我們烤。”
秦天表示自己晚飯已經吃得很飽了，讓李小雨點。
李小雨不客氣地選了一大堆好吃的。雖然秦天嘴上說不吃東西，李小雨還是貼心地幫他選了他愛的菜。
秦天看到李小雨端了滿滿一盤菜出來，大多還是油光閃閃的肥肉，她把菜遞給燒烤的小哥才坐回來。
“李小雨剋扣你的餐費了？吃這麼多？”
“我饞了。”李小雨一副饞貓的表情，長胖也不用她負責，“只要肚子填飽了，被你說教也不會生氣。”
秦天看着李小雨流口流水的樣子，還真似曾相識。
“我不打算說教，”秦天說，“我想幫你。”
“看我可憐？”
“是的。”
……
“我確實怪可憐的，”李小雨撇了撇嘴，“說吧，有什麼建議？”其實她不需要任何建議。
“你先說說，出車禍那天，你爲什麼開着銀行的車。我認爲你不是私用公車的人。”
“當然，”聽到秦天信任自己，李小雨很開心，“銀行撇清責任污衊我。事發時，我還是銀行的實習員工，正開車去完成劉姐交給我的任務。”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秦天難以置信。
“是真的。銀行爲了保全自己的聲譽，才編造出我已被開除，私用公車的謊言。”
“你爲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秦天生氣地問李小雨。
“爲了讓我沉默，他們會付賠償金。”李小雨一身正氣地說，“可我並不打算與他們同流合污，我會起訴他們，然後自己付清賠償金。”
李小雨以爲自己的大義凜然會讓秦天刮目相看，沒想到，秦天卻紮紮實實地潑了她一瓢冷水。
“你這樣的做法……”秦天看着李小雨的眼睛，“很蠢。”
“爲什麼！”李小雨很少被“蠢”字形容，她不服氣，“難不成你讓我接受銀行的條件？太侮辱人了！我是寧死不屈的人！”
這時，老闆端上一大盤烤得香噴噴的食物，撒上辣椒粉、孜然粉和蔥花，看得人食慾陡增。
李小雨立馬變了臉色。
“你先吃，”秦天看李小雨嚥了咽口水，“我給你說。”
李小雨咧開嘴，拿了一串烤五花肉就往嘴裡塞。
“你是銀行的員工，在工作的時候發生意外，是銀行的責任，賠償也是銀行賠。更何況，你不是車禍的主要責任人，賠償金的額度也低。銀行欺負你不瞭解法律，再加上受害者一家逼得急，他們纔敢明目張膽地撒謊。”秦天把雙手抱在胸前，得意地說：“不過沒關係，我幫會你把他們都收拾了。”
“好。”李小雨吃得滿嘴油。
自己的好心卻被簡單地一個“好”字應付，秦天不開心了。
李小雨看見秦天變了表情，她笑着指了指燒烤盤，“你也吃吧，我給你點了你愛吃的。”
秦天一看，還真是自己愛吃的。他一邊吃一邊琢磨，她怎麼知道自己愛吃的東西？她特意調查過了？難道她……對自己有意思？
秦天瞅了一眼專注於烤串的李小雨，不像啊。他搖搖頭，她是怎麼回事？
李小雨對秦天的幫助並不敢興趣，在她看來，換回身體纔是問題的關鍵。
“我當你的律師，我們起訴銀行。”秦天說，“不過我們需要證據。”
“是的。”
“你想想，有什麼能夠證明當時你還是銀行員工？”
李小雨一愣，搖搖頭：“吃東西的時候別問這麼深奧的問題。”
秦天黑着臉：“那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想。”
“嗯。”
秦天感到奇怪，她好像並不在意這件事。他接着說：“賠償金的事你也不用管，等勝訴了，銀行會賠償。”
李小雨嚼着食物的嘴突然停下來：“你怎麼當律師了？我記得你爸媽不是……”
“我爸媽怎麼？”秦天的眼神很鋒利，直直地看着李小雨的眼睛。
她不像那個凡事都與李小雨爭個高下的林依依，她對自己的事情漠不關心。她還知道太多她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她總給人一直熟悉的親近感。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李小雨發現秦天察覺到異樣，想糊弄過去。
“林依依，你很奇怪。”秦天追根究底：“你不關心自己的事情。相反，卻對我和李小雨的事情很瞭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小雨嘴裡的肉差點掉出來。
糟了！靈魂交換的事難道被發現了了？
李小雨對自己的大意懊悔不已，計劃還沒開始，被人發現的話，難保不生出多餘的事情來！好不容易得來的換回身體的機會，不能出任何岔子。
“因爲我相信你！你可以幫我處理這些事情，不用我擔心。”李小雨的心砰砰直跳，“你和李小雨，你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學校多麼受人矚目，”李小雨一身冷汗，“你們的興趣、家庭、八卦，不光我了，哪怕是路人甲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李小雨眨巴眨巴眼睛，像個不會撒慌的小孩。
秦天沉默，露出難以捉摸的神情。
“明明的爸爸媽媽，還有你的銀行的同事，告訴我他們的聯繫方式。”
“好。”李小雨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