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見到男孩的時候是在去學校報到的那天了,他知道男孩父親的事情,他不想去觸碰到他的傷口,因此對他父親的事一字不提,一見面後就給了男孩一個陽光般的笑容,當男孩看到那個燦爛的笑容後,就像在多日來的霧霾天氣裡突然見到了久違的陽光一樣,心情也舒暢了許多,可他臉上還掛着一臉的憂鬱。
記得那一天,男孩一大早就起來收拾要帶去學校的東西了,收拾完行李後就和爺爺奶奶倆一起吃了個早餐。就在餐桌上奶奶一直交代着男孩要照顧好自己,要按時吃飯,天氣就快進入深秋了記得要穿夠衣服等等;然而坐在一旁的爺爺再也悶不下去了,看見她坐在那兒一個不停地嘮叨着,爺爺再也不耐煩地打斷了奶奶的話:
“好啦,你再這樣嘮嘮叨叨下去,等下他就趕不上車了!”
奶奶原本還有話要說的,可被爺爺這麼一說,奶奶就立刻把要說的話給嚥住了,其後爺爺就平心靜氣地對着男孩說到:“快點吃吧,人家還在等着呢。”
男孩從頭到尾都一聲不吭地吃着東西,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家,一直都是與他倆相依在一起的,現在就要離開爺爺奶奶了,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他知道此時眼前這倆老是多麼的擔心他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不適應的,男孩也放心不下這二位老人,怕他們在家裡也不能好好地照顧好自己。
“爺爺,奶奶,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拿就可以了。” 就在門口處男孩把行李從奶奶的手中接了過來,隨後就叫他倆不用再送了,然後又吩咐他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在外面一定要學會一個人生活的,有時間了,就回來坐坐。”爺爺對着男孩說到。
“嗯,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交代完後,男孩提着東西一個人走向了少年的家,因爲他要去那兒與他會合,再與少年的父親一起到市裡的學校報到去。
路在遠方,男孩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孤獨和迷茫,這就是成長的滋味吧!?
當男孩來到少年家的時候,看見少年在父母的陪伴下就在門口處等待着他了,少年見到男孩後就開心地打起了招呼:“你來了!”
“嗯,”男孩只作了個簡單的迴應。
“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少年的母親見到男孩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對着他說:“別以爲你老爸去世了,你就不用負這個責任了,只要我兒子有需求,你就一定要隨從!”她對男孩的態度依舊沒變,在她心裡頭早已經把男孩當作是一位照顧自家兒子的家傭而已,只是這個傭人是來贖罪不用付錢的。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成不!”少年他爸看不慣妻子這種態度,在一旁責備起了她來:“這都不是孩子的錯,你幹嘛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小豪,別理她,咱們出發吧!”少年他爸隨後又和氣地對着男孩說到。
“就是,別理她!”少年也跟隨着老爸護起了男孩,在少年的母親被這兩個胳膊往處拐的人氣得七竅生煙時,他們一行三人拿着行李出發了。
今天少年的父親是特意請了假回來陪他倆去學校報到的,他倆畢竟還是個孩子,這座城市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他們要先到村口處坐三輪車到鎮上,然後再在鎮上的車站坐車進市裡,然而從鎮到市裡的路程差不多有一百公里,那時候的車輛與路況都不太好,這一趟走起來幾乎需要二小時以上。這樣長時間地坐着,真的會讓人感到無聊的,因此好多人都選擇了用睡覺去打發這車程,然而男孩即一路帶着心事,他怎麼也合不上眼,就安靜地望着車窗外流動的景色。就在他想改變一下坐姿的時候,男孩突然發現自己的褲袋裡好像塞了點東西,他好奇地把它掏了出來,發現那是一包用紅色膠袋包裹着的東西,男孩知道這一定是爺爺在他無意中塞進來的,因爲他在爺爺的房間裡頭看到過這個袋子。當他把袋子打開的那一瞬間,男孩的眼睛紅潤了起來,他發現裡面裝着的是一些錢,有三張百元大抄和一些零錢,總數加起來都有好幾百塊。這都是爺爺奶奶平時不捨得花,他們一點一滴地積累下來的。男孩默默地注視着那些帶有爺爺奶奶汗水的錢,男孩從這些錢裡頭看到了倆老的艱苦和愛意,隨即男孩的眼淚就不斷地從眼框裡頭涌了出來。隨後男孩就在心裡頭立志要讓自己他日能夠強大起來,用自己的能力讓二老好好地安享晚年。
車子在男孩的思念中緩緩地駛入到了市區裡,映入男孩眼幕的景像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夏,他倆就讀的學校就位於這座繁華都市的中心裡。
當他們來到這所學校後,才發現這座學校的確很大也很現代化的,這一切對於男孩來說是既新鮮又陌生的,看着這高大上的環境,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澎湃感。隨後他倆在學校新生入學輔導志願者的幫助下辦理好了入學手續,學校也因爲少年的特殊情況,原本他們班級的宿舍是在三號樓房的六樓上的,現在就安排他與男孩入住到了一號樓房的一樓裡。雖然不能與同班級的同學住在一起,但這樣的安排可以不用少年爬樓梯了,這離教學樓也是最近的。
等把他倆的行李都在宿舍安傾好後,少年他爸就要回工作單位了,他在臨走時站到了男孩的面前,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然後客氣地對着男孩說到:
“小豪,昱淳這就交給你了,你們倆兄弟要好好地相互關照哦。”
說完話後就放心地走了。
學校的宿舍六個人一間,其餘四人還沒有來報到,所以今天晚上宿舍裡頭就只有男孩與少年在,男孩選擇了睡在了少年的上鋪。
第一次在家以外的晚上,他們倆都失眠了,可二人失眠的性質可各不一樣,男孩是因爲想念着家中的倆老,才輾轉難眠的;然而少年則隔着牀板望着上鋪的男孩,心中有一種舒暢的喜悅感,因爲他們不用再找藉口躲着他的母親來見面了,他的失眠就是這麼簡單。
少年突然想到了他老爸臨走着說的一句話,然後就隔着上下鋪問起了男孩來:
“建豪,你是哪年哪月出生的!?”
“1988年5月,怎麼了!?”
“哦!我是1989年7月的,看來只能讓你當大哥了!”
“………,”
在接下來的宿友入住時,少年都是把男孩以哥的身份介紹給大家認識的,一開始還真把大家弄的一臉凝惑的,因爲一個姓陳一個姓顧的。後來經過少年向他們詳細地說明後,他們的凝團才得以解開,其後大家都說這是少年車禍後老天派來保護他的人。當然了他們問到車禍那段時,少年只是簡單地一概而過,更不要說有關肇事者的資料了,因爲他在意男孩的感受,最後少年不得不把話題給轉移了,隨後他要求每人都說說自己的故事吧。看來少年對這陌生的環境一點都沒感覺到不適,活躍與真摯的性格使的他很快就與大家熟絡了起來,他們各拿着水圍繞地坐在宿舍中間的桌子邊上,各自都向對方介紹到自己的家鄉和某些過去的事蹟。此刻男孩即一個人躺在自己的臥鋪上,他還是那樣不喜歡合羣,只要確保此時的少年是安全的和快樂的,他是不會去幹涉到他們的,他就喜歡這樣靜靜地呆在一邊繪製他的手圖,但只要少年有什麼請求,男孩都會立馬停止手上的工作,去幫助他解決所有的問題。
高中的生活並沒有他們來之前想像中的那麼難以適從,之前少年還擔心自己的狀況會不會被人排斥,那時候的男孩都會開導地安慰他說:“放心,有我在!”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可給到了少年足夠的信心。一開始大家見到坐着輪椅上學的少年還是會投來異樣的目光的,但過後大家對他更多的是包容和幫助,畢竟大家的思維已經日漸成熟了,視野也是開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