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我覺得冬馬和紗應該感謝我。至少從結果上看,我爲她和北原春希擁有更多的緊密接觸的機會創造了條件。至於她自己這個膽小的傢伙不願意把握機會什麼的,這不是我的問題。
所以,當我撥通對方的電話,聽到對方的十分不禮貌的迴應的時候,我有理由生氣。
——我可以理解你這個傢伙的糟糕的性格,或者說也許她形成了在和別人說話之前需要先鬧一番彆扭的習慣了,但是對於一個對自己有幫助的人表現出這種態度,這就有些沒有必要了吧?
在我作爲一個關心她病情的同伴對她表示慰問的時候,冬馬和紗的回答是:“嗯,已經沒事了。”
——連基本的感謝和禮貌都沒有,實在是太差勁了。
連雪之下小姐都可以把畫風變得柔和一些,我覺得冬馬同學你也可以嘗試發生一些改變的不是嗎?我想阻止你和北原春希最後在一起的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你的這種糟糕的性格了——問題還是儘早挑明的比較好。
當然,之所以我沒有在冬馬和紗給我這個冷淡的回覆之後立刻掛斷電話,還是因爲,冬馬同學會在自己例行的彆扭之後透露一些重要的情報:或者是讓她煩心的事情,或者是讓我覺得煩心的事情。
而今天也沒有例外。
“我總覺得,我有點不明白北原的想法了。”這是電話另一頭的冬馬和紗,用疑惑的語氣,對我說出的話。
“其實我覺得相比起你之前完全就不知道北原前輩的想法,現在能夠理解一些卻不能完全明白,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呢!”
“由比濱,你有認真聽我說話嗎?”
“當然有啊。”
“如果我們現在是面對面的——”
“——如果我們是面對面的,你就會一腳把我踹出去。我知道你想這麼說,但是你不考了一下踹出去之後還要把我找回來是一件很爲難的事情嗎?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我確定地理解了你話中的意思,所以,繼續說下去吧!”
電話另一頭的冬馬似乎是很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覺得她一定在心中把我踹出去又拉回來踹出去又拉回來重複了無數遍,但是,她還是選擇繼續和我說話。
這也讓我進一步相信了內心的判斷——冬馬和紗,現在茫然了。
“那就直接挑明瞭這個問題吧?這和你也有一定的相關,由比濱,你覺得,北原喜歡小木曽嗎?”
“你知道,我一向是喜歡用最惡意的態度來討論北原前輩的問題的,所以,要讓我給你一個答案,那麼,這個答案無疑是‘是的’。”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電話另一頭的冬馬和紗的聲音變得有些低落,“我也覺得應該是這樣的,那個傢伙,也應該是喜歡小木曽那樣的女生的吧?”
——這可不一定啊!
“所以,既然我們的判斷一致了,你的問題是什麼呢?事實上,我之前的許多行動,不是以默認北原春希喜歡小木曽前輩爲前提的嗎?盡最大的可能在練習的時候把前輩和北原前輩分開。這種早就已經確定的事實,我想我們也沒有必要再重複一遍。”
“我知道你的意思,包括之前你給了我帶着北原去我家進行單獨訓練的機會,我也很滿意。”
“順帶問一句,冬馬前輩是怎麼對北原前輩進行單獨訓練的?”
“嗯,就是讓他重複練習,指出錯誤,要搞好音樂,時間是必須的,尤其是北原這樣的沒有天賦的人。”
“唔,本來覺得你可以做出一些更加大膽的舉動的——”
“——嗯?”
“啊,沒什麼,當我什麼也沒有說,”我幾乎可以感受到電話的另一頭傳過來的殺人的目光。
“事實上,我在家裡指導北原的時候,他有的時候會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應該說,有的時候會心不在焉,有的時候會急於求成,如果不是因爲這兩點,他的進步應該更快一些,也不至於到現在才勉勉強強地練習完成了這兩曲子。”
“心不在焉的意思是?”
“他在注意小木曽的情況,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能夠感受到,他在注意小木曽。”冬馬和紗黯然地回答道,“我覺得,也許是對你和小木曽在一起,有些不放心吧?他一直在試探我,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和小木曽一起合練,但是他的水平明顯又沒有達到可以合練的程度,他是很清楚這一點的,但是他還是問了。”
嗚哇,情場大師北原春希前輩,您這是在做什麼嘗試啊,在一個傾心於你的女生面前表現出這種赤裸裸地對於另一個女生的關注,您在我心中的評分要下降一個等級啊!
“呃,深表同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對承受了這一切的心靈脆弱的冬馬前輩表示一下人文主義關懷,“但是,總而言之,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你一直覺得北原前輩喜歡小木曽前輩,那麼,你到底弄不懂他的什麼心理呢?”
“這個——”冬馬和紗陷入了罕見的猶豫。
“喂?”
“嗯,由比濱,我問出這個問題的話,不允許你表達任何輕視或者嘲笑的情緒,否則我會立刻掛斷電話的,以後也不會給你提供任何關於北原和小木曽的消息了,明白嗎?”
“沒這麼嚴重吧?”
“有這麼嚴重!”
“呃,好吧,那就答應了。”
“好吧,問題就在於,由比濱,你覺得,北原那個傢伙,對我,是怎麼看的?”
“……”
“喂,給我一個反應可以嗎?”
“呃,所以,你想要什麼反應?”
——事實上,之前我是在剋制我的笑意,我算是明白冬馬和紗剛剛對我的警告的意思了,向其他人詢問這個問題,的確是一件羞恥度很高的事情。
“我知道這很奇怪,我也知道我從任何一個方面都比不過小木曽,但是,北原的情況也很容易讓人誤解不是嗎?之前你提到的生病的時候,他就過來了……”冬馬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也陷入了沉默。
“‘他可能喜歡我’,有些錯覺還是不要有會比較好。”
“那由比濱的意思是?”
“啊,我並不是在否定這種可能性,事實上,我是相當肯定這種可能性的,但是,從避免自己受到傷害的角度來說,否定這種可能性纔會比較好,不是嗎?”
“可是——”
“——啊,我當然你知道還有‘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的話,那我應該怎麼辦呢?嗯,所以如果北原前輩喜歡你的話,你會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這不就又回到之前那個問題了嗎?我們剛剛不是得出一個結論:北原是喜歡小木曽的嗎?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同時喜歡兩個人什麼的——”
“——很遺憾啊,這是男生的通病,抱歉在你心中的北原春希的形象再抹黑了一把,男生是完全有可能同時喜歡兩個女生的,你覺得北原前輩同時喜歡你和小木曽前輩很驚訝,但是這完全可能是事實嘛!”
“但是——”冬馬和紗看上去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的狀態,看得出來她似乎想要辯解,但是,她卻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之前才告訴你,相信他不喜歡你,這纔是正道,你也不用去考慮這些問題了。”
“但是,如果——是喜歡呢?”我聽見了對面的冬馬和紗有些遲疑的聲音。
這個女生已經無可救藥了——雖然我很早就意識到了這種情況。
“如果是喜歡,你就先去表白嘛,你不是也喜歡他麼?”
“但是,即使是同時喜歡,這裡也有一個北原更加喜歡誰的問題,我覺得這很重要,如果北原更加喜歡的是小木曽的話——”
“——不不不,冬馬同學,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考慮得太多了,你這是典型的女生形式的考慮問題的方式,對於北原來說,也許現在的判斷就是一個‘誰先挑明關係誰就獲勝’的原則,如果你真的認爲他喜歡你的話,那你只需要表白,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說實話,也許正是因爲你的這種冷淡的姿態給他了一種‘冬馬看上去很討厭我啊’的感覺,纔會讓你對他如此沒信心的。”
電話的另一頭陷入了沉默。
我決定給冬馬和紗以充分的考慮的時間。
說實話,我覺得冬馬和紗能夠領悟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意識到北原春希可能也喜歡自己,那就趕緊挑明瞭關係解決問題,如此以來北原估計也就不會像之前那樣還對小木曽前輩有所幻想了。
然而,我發現我還是高估了冬馬和紗。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知道那個傢伙到底更加喜歡誰——至少,是哪個人在他的心目中更高,如果是小木曽的話,那我現在即使成功了,也沒有太多的意義。”
——啊,這個傢伙沒救了!
“你要這麼耗下去,這可是你的自由了,雖然我真心覺得您還是趕緊行動比較好,無論是對於誰來說,這都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會被我說服的人吧?”
“嗯。”冬馬和紗罕見地沒有用那種氣勢洶洶的方式反駁我的話。雖然我覺得如果她可以被我激將到效果估計會更好。
“另外,關於小木曽,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我覺得這對我來說可能纔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前幾天,大概是在我生病迴歸後的第一次合練當中吧?小木曽提出了更換歌曲的意見。”
按照雪之下給的時間,冬馬和紗生病迴歸後,那差不多就應該是我上一次和前輩見面的時候?
“小木曽似乎依然對你姐姐的意見十分在意,所以提出了更換歌曲的想法。”
“但是,這不是被你們否定了嗎?前輩又給出了什麼新理由?”
“並不,她只是讓我們再去考慮一下。”
“所以,結果是?”
“最後當然沒有通過,接下來北原要練習第三首的我們的原創曲目,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去練習新曲了,而小木曽又提不出其他的更有說服力的意見,而且她自己看上去也只是試着提出這個建議而已,所以最後大家並沒有同意她的想法。但是我覺得小木曽這麼做還是有自己的用意的,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有用。”
“我同意你的觀點。但是,說實話,我也不明白前輩到底在想什麼。”
——或者說,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這說到底只是一種可能,成爲現實的可能性,實在不高。
“那就沒有辦法了吧!”
“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的這個提醒了。順帶一提,你們的原創歌曲是什麼?”
“嗯,北原自己作詞的曲子,飯冢把它給了我,我譜上了曲,呃——”
“——不方便透露太多是吧?可以理解。”
“說實話,這份歌詞,也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和剛剛的問題差不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建議依然是,往更大膽的方向去嘗試,拖拖拉拉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嗯,我會試試的。”猶豫了很久,冬馬和紗終於給了我一個比起剛剛相對積極一些的答案。
當然,如果她能夠付諸實踐,那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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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色彩濃厚的對於WA2黨爭中重要的春哥到底更加喜歡誰的問題的評價:毫無意義,至少在IC階段毫無意義,如果可以的話春哥就想着開後宮呢,討論更加喜歡誰這個問題不就是自欺欺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