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轉過身去，走出這座雕刻着壁畫的大殿，循着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心情複雜繼續朝內走去。
這一趟潛入東方世家的禁地之內，給予他的震撼實在太多了，不僅是那捨身鑄劍的少女，還是上古聖人隕落的真相。
記得之前，在與三弟南宮日天的閒聊中，就曾聊到過關於上古聖人隕落之事，當時因爲悶在家中實在太無聊而博覽羣書的三弟，說起了古籍中關於此事的記載——
“……羣星隕落之夜，聖人高坐通天塔頂，面朝星海，死於安詳。”
如此寥寥語焉不詳的一句話。
可若是剛剛所觀的壁畫，盡數爲真的話，那麼所謂的“面朝星海死於安詳”的話語，完全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言了。
那上古聖人，遭受背叛被圍攻而死，死狀悽慘，可一點都不安詳。
儘管那個時代與現今隔着無比遙遠的距離，然而剛剛看完壁畫的寧夜心中，卻對那名上古聖人充滿着惋惜與不值，以及對於那些人族所作所爲的悲憤。
照寧夜想來，那名上古聖人能夠被那些人暗算而死，肯定是他的修爲出了什麼問題，不復當初斬天而歸傲視衆生的修爲。否則若是巔峰時期的聖人在世，那些人來多少也完全不堪一擊之敵。
寧夜實在猜不透，那些人族爲何要對乃是人族最大恩人的上古聖人下手，因爲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而人心這種事，本就無比複雜。
就像是先前寧夜曾在新聞中看過的那些報導，施恩者給予了幫助，可有些受助者卻將之當成本分，反而想着對方有沒有藏着更好的沒有給自己。
穿過大殿前方的狹長通道，寧夜來到了地下偏廳之中。
這裡，也是那道指引自己來此地的神秘聲音所在之處。
他的內心，實在有太多的困惑與不解，需要找到對方尋求解答。
“主人，白玄終於等到您歸來了！”
那神秘聲音再次出現，這次不是直接出現於腦中，而是傳達在耳畔。。
寧夜循聲望去，聲音是自偏廳內搭建的一座十多米的高臺之上發出。
帶着將要揭露真相有些忐忑的心情，拾階而上。
一塊巨型的剔透紫水晶躍然眼前，而是這塊紫水晶的內部，竟然有着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雙眸閉合似是陷入了永亙的沉睡。
寧夜怔在了那裡，因爲眼前的場景實在太過於離奇，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東方家族的禁地之內，見到了如此詭異一幕。
能夠被封印在這塊巨大的紫水晶內，這隻小狐狸自然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小狐狸，在它的尾部，則生長着九條尾巴。
這應該便是，傳說中的狐狸精……吧？
“剛剛……是你在呼喚我前來？”
自驚詫中恢復的寧夜，對着眼前紫水晶中自稱爲白玄的小狐狸問道。
“主人……您已經記不起白玄了麼？”
紫水晶中的雪白小狐狸宛若凝固般一動不動，但聲音卻透過紫水晶傳遞而出。
“白玄？抱歉我真的沒有關於你的半點印象。還有……你爲什麼要叫做主人，我好像，從沒有見過你吧？”寧夜開口詢問道。
“主人你真的都忘記了麼，忘記了小公主，忘記了白玄，忘記了從前發生過的那些事？”小狐狸的聲音帶着濃重悲傷。
“白玄你說的這些東西，我真的完全不清楚，另外我的名字叫做寧夜，你該不會認錯人了吧？”
“不會的！哪怕再過去千萬年，白玄也絕對不會認錯主人的！”
“問一句，白玄你口中的主人，是誰？”
這下子，寧夜頓時不知該怎麼說纔好了，想了想後他開口如是問道，想要知道這裡小狐狸口中的主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主人您乃是世間最強大最厲害的存在，曾引領人族戰勝了當時強大興盛的妖族，曾踏天而去以一劍斬落天道，曾被衆生跪拜尊稱爲上古聖王，也是曾賜予了白玄不老不死壽元的存在！”
聽到這個回答，寧夜如遭雷擊，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曾想過這隻被封印在紫水晶的小狐狸，肯定來歷不一般，但卻沒想到竟然不尋常到了這種地步，乃是上古時期的古老存在，並且還是一直追隨在那名上古聖人身邊。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這隻小狐狸一直叫自己主人，是將自己認作了上古時期的那位光耀千古，爲人族萬世開太平的聖人？
這也實在，太過於扯淡了一些吧！
“等等！讓我先好好捋一捋思緒。白玄你口中所說的主人，應該就是傳說中那名上古聖人的吧，也就是說，白玄你也是上古時期的古老存在。那麼，爲何你會將我認作你以前的主人呢，我們兩者之間就有如此相像麼？”
“主人你就是主人，主人的氣息白玄絕對不會認錯的，白玄一直在這裡等待着主人有一日能夠歸來！”紫水晶中小狐狸的語氣很是篤定。
“可萬一要是認錯了呢？”寧夜開口對着紫水晶中的小狐狸，繼續說道：“經過一些事情，我現實已是知曉這世間擁有輪迴轉世這種事情的，但是我也沒敢想過，我會是上古時期聖人，連天都能斬的牛逼人物轉世啊！跟何況，我也查過一些古卷中關於輪迴前世的記載，從上古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千萬年，就算我真是那位聖人的轉世，中間隔着如此久遠的時間，輪迴重生了如此多次，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你所認識的那個主人了。”
“輪迴轉世？主人您難道忘記了麼，你早已超脫了這世間，根本就不會有輪迴轉世這種事情發生。就算是死亡，也不會像是那些生靈一般真正死去魂靈進入歸墟，只不過是暫時失去了以前的記憶，重塑了身軀重歸世間而已。”
“所以白玄你的意思是，你的主人，那名上古時期的聖人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死？”
“主人你當初，不過是那具肉身消亡罷了，就像是現在白玄，見到主人你完好無損歸來一樣，因爲本就是同一人，所以白玄不會認錯的！”
緊接着，小狐狸又開口道：“儘管主人您已不死不滅，但是那些人族所行之事實在不容饒恕，渾然忘卻了當初是主人你給予了人族光明與希望！就讓白玄陪着主人你一起，將這污濁的世間毀滅吧，讓這些卑劣的人族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寧夜：“……”
此時的寧夜很是無語，感覺眼前的這隻紫水晶中的小狐狸簡直缺心眼，竟然讓自己去充當毀滅世界的大魔王，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等等！
此時聽完小狐狸話語的寧夜，突然渾身一冷，打了個激靈。
這隻小狐狸說，自己就是他的主人，並且自己身上並沒有所謂的前世一說，都是用一人。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麼……
千年前那個，對龍流昔霸王硬上弓的無恥敗類禽獸的鍋，豈不是就不能甩給前世的自己了？
也就是說，真正的禽獸，就是以正人君子自居的自己本人！
這個玩笑，也未免實在開得太大一些了吧！
自己明明是一個有道德、有良知、有底線的三有青年啊，又怎麼可以做下如此禽獸之事呢！
先前的時候，在對待千年前那場情債的問題上，寧夜他一直都在內心默默安慰自己，儘管今世的自己確實有錯，但最大的鍋肯定是由前世來背的，自己頂多算是被牽連了。
可現在……
一瞬間，寧夜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徹底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