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也知道江應景今天的晚飯沒了,但知道公公在氣頭上,卻什麼也不敢說,只得端起碗默默的吃飯。桌上的菜很豐富,很多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但今天卻是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吃完飯,張嫂撤了桌子,泡了茶上來,江父端起茶喝了一口,冷聲道:“去叫那畜生出來。”
他口中的畜生,指的自然是江應景。程小也的心裡抖了抖,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公公罵江應景。以往他們之間有什麼事,都是在書房裡說。
很快,江應景便出祠堂裡走了出來。大概是跪得久了的緣故,他走路的姿式有些僵硬。但一張俊美的臉上卻依舊是漫不經心,頭髮亂糟糟的,邊走還邊打了個哈欠。
這一幕看在江父的眼中,又是一頓生氣。看了一眼對面坐着的程小也一眼,他壓下了火氣,冷着臉道:“給小也道歉,解釋清楚。”
江應景淡淡的掃了程小也一眼,聳聳肩,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都是事實,您讓我解釋什麼?”
說罷,還聳聳肩。江父被他這話噎得一口氣上來,江母知道老伴肯定又要發脾氣,趕緊的對江應景使眼色,道:“小景,那你告訴小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向小也道歉,寫保證書,保證下次不會再犯。”
江母一邊說着,一邊惴惴不安的看向程小也,話語已沒有了平時的從容。
江應景抓了抓頭髮,在程小也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端起冒着熱氣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媽,我沒有鬼迷心竅。我喜歡董晨晨,這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您以前的時候不是還讓她來家裡吃飯麼。現在雖然我結了婚,但我發覺我仍然喜歡她。您不可能讓我就這麼將就一輩子。”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透露着難得的認真。程小也的眼眶又酸又脹,低着頭,沒有吭聲。
江母痛心疾首,顫抖着手指,指着江應景罵道:“這些年我都白教你養你了,孽子孽子……”
一邊說着,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江父一把掃掉桌上的茶杯,大罵着道:“張嫂,請家法,請家法!”
破碎聲,大罵聲,哭泣聲混成一團。程小也只感覺心裡的某個地方疼痛得幾乎要讓她窒息過去,想站起來,卻發覺渾身冰冷無力。
張嫂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江敏成發那麼大的脾氣,連耽擱都不敢有,趕緊的去祠堂拿鞭子。
聽到請家法,江應景並未有任何的反應,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那幽深的目光,竟像蛇一般的冰冷。程小也怔怔的看着,一時忘了反應。
張嫂很快便將鞭子拿出來,江敏成氣極,大罵道:“孽子,給我跪下!”
這次江應景竟然意外的很聽話,懶懶散散的走到客廳正中央跪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江母徐蕊站在一旁,捂住胸口,眼淚不停的往下掉,但並沒有上前阻止。打在兒心,痛在娘心,她當然痛,但是這次錯在江應景,爲了兒媳婦,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開口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