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審問室我也睡不着便問起關於溫婉的事來,對於她是怎麼買到小鬼的事我還極爲好奇。
溫婉說這事還要從當差評師說起,溫婉說她當差評師的經歷和我差不多,起初生意還好,可到後來因爲某寶給差評的買家越來越多,她這生意也是難做起來。不過有次偶然的機會她進入了某寶一個賣小鬼的店鋪一切便開始不一樣起來。
溫婉說那家店鋪應該開業不久,可生意真的極好。雖然溫婉覺得這個店鋪邪乎,可沒有一個差評,所以忍着肉疼花大價錢買了一個小鬼回來,準備到時候好好敲詐賣家一番。可還真別說的,自從小鬼到了之後,她的生意便開始好轉起來,甚至相比之前更加的火爆,溫婉說她入行差評師也就一年多,可銀行存款比我還多,這其中全靠了那小鬼的忙。
溫婉倒是沒有給那家店鋪差評,可她一個常年被人咒罵的差評師身上黴運本來就多,時間久了,小鬼身上的暴戾之氣多了,也就慢慢失控了。到了最後就把溫婉自己給賠進去了。至於爲什麼她會找上我,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死的最後收到不少我的消息。很多事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的,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兩個人的命運冥冥之中牽在了一起吧。
說到最後溫婉把話題一岔,“王行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我點點頭,表示兩人是朋友,沒有什麼好顧及的。
溫婉又問我,“可我要說的是三爺什麼辦?”
我眉頭一跳,“但說無妨。”
溫婉點點頭,“王行我覺得你要小心點三爺,我總覺得那三爺怪怪的,給我感覺很不好。”我不禁莞爾一笑,溫婉是鬼,對於三爺這種專業殺鬼戶來說自然心有恐懼。
“哎呀!你別笑,我是認真和你說的,這三爺一定有問題。”溫婉見我滿不在乎的樣子很不高興。如此我才認真的點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小心的。”
溫婉說的話我自然沒往心裡去,畢竟我也沒有什麼好被三爺騙的了。第二天大早,我因爲證據不足被李隊長放了出去,臨走時候還不忘低聲在我耳前說一定會抓住我的話。我對此也表示極爲的肯定,我說,“放心吧李隊,我有你的電話,要是我犯了罪第一個給你打電話。”把李隊長給氣得啊。
回到出租屋,三爺已經等候多時,見我回來也不多說,直接將一塊略帶青色的黃色木塊拋給我。“這是槐芯木牌,溫婉已經在裡面了。”今天凌晨乘着天明,我叫溫婉先回的出租屋。
“可溫婉頭髮......”
“頭髮我也搞定了,都放進木牌裡了。”三爺打打哈欠也不和我多說,轉身下樓去了。我心一暖,這麼好的老傢伙啊,溫婉怎麼就害怕他呢。
我倒頭睡了一個上午,因爲已經好幾天沒有正常上課,下午的實驗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站在實驗室擺弄儀器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一切都恢復如常了,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熱點話題總是在更迭,從原來的黑絲襪事件到現在市公園千年老槐樹一天枯死的消息,人們總是在尋找新鮮有趣的事物來代替過時的東西,以此來豐富填補生活中過多的空白。
當然。
我不能否認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不能如初了。我同黃生的友誼,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以及現在貼緊在我胸口溫養在槐芯木牌中的溫婉,這一切都在這幾個落葉紛飛陰雨連綿的夜晚變得不一樣了。
人總是需要改變,無論是好是壞。我曾經是一位差評師,爲着學業和金錢沒日沒夜的奮鬥着,生活平淡無趣不見天日。如今我改頭換面,成了一位擁有鬼魂的奇人異士,爲着年少的俠士之夢奮鬥下去,未來是擁有着無限未知的世界,既精彩也危險,稍有差池就會如同那晚一般陷入生死之境。凡事都會有代價,既然選擇就安心接受吧。
拜了三爺爲師,自然便要學本事。之前我也是見過三爺的本事,一身好的身手,以及玩得順溜的黃紙。
不過這些並不是我現在能學的東西,三爺教導我說,入他們這一行的要求都比較特殊,首先就是要有能見鬼的本事。說到見鬼我的情況又有些特殊,我並沒有什麼陰陽眼,所以看不到鬼物。可是現在因爲某種因緣,我能夠看到鬼魂溫婉,那我便具備了見到其他鬼物的可能。
還有之前所見的小鬼娃娃也算不得是見鬼,因爲那是透過明火所顯化出來的形狀,任何人都是能夠看到的。我想要看到鬼物就必須借眼,借鬼物的眼睛。而如今我能夠看到的只有溫婉,那麼借的必然就是溫婉的鬼眼。這或許也是爲什麼三爺留下溫婉的重要原因吧,我想。
說起來好像很恐怖複雜的樣子,可實踐起來卻異常簡單,只不過是溫婉眼睛紅光一閃,而我眼睛微微一涼就行了。不過借眼對於人鬼雙方都是有着一定要求的。這第一,就是雙方能夠互相看得見,有着某種聯繫。而二,就是人鬼雙方需要一定的法力加持。
溫婉是鬼魂,能夠自主吸收天地靈氣,所以她的鬼力能夠支持數分鐘的借眼。而我的情況就比較慘了,前陣子才生過病,身子骨弱,再加上鬼力的侵蝕,這個晚上我又生起病來。
好在三爺料到這樣的情況,他特地搬來大的木盆熬製藥物給我浸泡身體,經過一個晚上的蒸拿我的身子開始好轉起開,甚至精神抖擻,有着揮霍不盡的力量。然後可憐的我就被三爺拿到操場上經行了殘酷的揮霍,他幾乎是從頭至尾監督着我榨乾了我所有的精神體力才放我回去。而後他又給我浸泡藥物,除了每天固定的八小時睡眠時間以外,我幾乎都浸泡在藥盆子和揮灑在操場上。
而溫婉這邊,三爺也掏出了適合鬼物修煉的秘籍,他一有空就帶着溫婉去陰氣重的地方修行,增加溫婉的鬼力。我不知道三爺爲何如此的拼命,但我知道這樣高強度的鍛鍊幾乎要把我弄瘋。我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俠客夢這種東西晚上做夢時候做做就好了,真正的實踐起來真的一點都不酷。
這樣恐怖的訓練維持了一個星期,我老家突然打了電話過來這樣的生活纔算被打破。打電話給我的是我母親,說是家裡發現金礦,要我趕緊回去,若是時間晚了,整個金礦都被搬空了。
發現金礦那還了得,我差評師的工作拼命個一兩年也就賺個十來萬,可在金礦裡撿上幾塊金子估計就夠了。發現了金子這樣的大事,我自然沒有什麼猶豫,果斷請了假,本來想和三爺說,誰知道他一天沒來我的住處,打不通電話,無奈只能是在桌上留下字條便急急忙忙的趕回家裡。
只是這還沒到家,就發現我家不遠的地方圍了厚厚一圈人,這是村裡姜發五家,我站在最外面,便聽到了父親的聲音,“我說什麼來着,這是要出人命的,都不聽!都不聽!現在好了吧?報應來了吧。”
並沒有人應答我的父親,我從外面慢慢擠了進去,只見着姜發五家門口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父親正蹲在地上用布捂着女人的脖頸,而在女人不遠處還有一個男人倒在地上,嘴角抽搐着冒着白沫,這男人就是姜發五,而那女人就是他的婆娘。
這是怎麼回事?還不等我問,就聽着外面有人喊道,“車子來了,車子來了,快快快!”圍觀的村民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只見姜發五的兒子姜仁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而在不遠處正停着一輛破舊的銀色麪包車。
父親趕忙將地上的女人抱起,叫我一起幫忙,我這東西還沒放下呢,就跟着父親一起去了縣裡醫院。路上我問怎麼回事,父親說這件事說起來還和我家的金礦有關。
事情還要從一個星期前說起,村裡的姜發五莫名其妙就發了,家裡又買磚又買瓦的,說是要蓋洋房,給兒子娶媳婦。姜發五誰不知道啊,沒啥本事,就會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家裡常常揭不開鍋,東湊西借的過日子。就這樣的人還能發財,要不是天下掉餡餅就是搶銀行去了,絕對不會是他掙來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姜發五確確實實的發了,村裡人眼紅都問他怎麼來的錢,姜發五嘴嚴實得很,可他媳婦不嚴實啊,和村裡那些婆娘打屁的時候說漏了,說是山上撿的,一問什麼山,毫毛山。毫毛山就是我家的那座金山,顧名思義就是一座毫毛都不長鳥不拉屎的山,光禿禿的。早些時候我爸媽在上面移了很多樹苗,不過種什麼死什麼,後來也是放棄治療,任憑它自生自滅了。
“那是不是發五叔氣不過就把嬸給砍了?”坐在醫院的長廊我小聲問父親。
“有這麼簡單就好了。”父親狠狠吸了口煙道,他的眼裡滿是血絲,“那毫毛山邪得很,以後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亂子。行子,我眯個眼,等等他們出來就叫我。”
“哦!”我點點頭,坐在走廊眉頭緊蹙,原本家裡出了金礦我還很高興,可現在看來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