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男女朋友的人,他(她)周圍的朋友大概率也沒有男女朋友。
其他人怎麼樣不知道,至少村上悠身邊,不管是女性朋友也好,男性也罷,幾乎都沒有情侶。
可能這就是物以類聚吧。
村上悠以前是信這句話的,直到1月24號,難得的休假日,島崎信長打來一個電話,讓他徹底討厭上這句話。
“村上,村上!”
村上悠閉着眼,把手機放在耳邊,還沒從睡意中完全清醒。
“什麼事?”
“我《學生奶爸情人》的試音成功了!太棒了!今天出來聚餐啊!我已經約了海鬥和聰一,對了,你可以把內田雄馬也喊上。”
“試音成功?多稀奇?”
島崎信長絕不缺動畫配音的工作,試音成功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習以爲常的事。
再說,《學生奶爸情人》這部動畫,他不管是漫畫,還是輕小說,都沒聽說過,可見也不是什麼值得需要這麼高興的熱門動畫。
“不一樣,不一樣!這次不一樣!”島崎信長很激動。
“什麼不一樣?”
“是BL動畫!這可是我第一次接到這種動畫!”
村上悠繼續問道:“什麼BL?”
“Boys “ Love啊!男孩間的愛,是指男性間的戀愛,但又並不完全等同於男同性戀,懂嗎?”
“......”
不太想懂。
“喂?喂?!還在嗎?村上?能不能聽見?十點,老地點見哈!”
“嘟~嘟~嘟~”
物以類聚,這句話無疑是無稽之談!
另外,島崎信長這個人到底什麼情況?
接這種角色也就算了,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在牀上又躺了一會兒,肚子從非常飢餓到沒有感覺,最後居然慢慢升起淡淡的詭異飽腹感,他才起牀。
先是打電話通知了內田雄馬,然後刷牙。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腦海裡思索着人體的奇妙——他現在無疑是餓着的,但對食物卻又沒有多大的渴望。
由於待會兒要聚餐,村上悠也懶得去便利店吃早飯,拿上衣服,直接乘坐電車趕往五人約定的地點。
今天氣溫最高只有8°,他只在中間象徵性地穿了一件線衫,外套是秋季穿的紅色外套,有些類似棒球服。
男人的聚會其實很無聊,因爲沒有異性在,他們會對大街上八成以上的店不感興趣。
他們往往更喜歡待在一個地方,酒吧、網吧、KTV或者釣魚,總之能長時間待下去且不無聊的地方就行。
島崎信長說的老地方,是一家很普通的娛樂場所。顧客需訂一間包間,包間裡有各種款式的遊戲機、VR、紙牌、專業麥克風等等設備。
它還附帶用餐服務——漢堡、蛋包飯、咖喱、沙拉等等。
當然,不管是設備還是用餐,都是添頭,那些穿着水手服、女僕服、護士服等等各種cos服裝的女孩子們,纔是最大的看點。
到了站,步行三分鐘,拐入一條巷子,便到了。
“村上君,你來啦。”
店老闆新井之介是一個斯文的中年人,留着長髮,在一堆女僕服務員中,看起來頗有出塵的文藝氣息。
其實和大澤信博是一類人,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偶爾可以靠長相,而大澤信博只能靠錢。
“上午好,新井桑。”
“他們在老包間等你,當然,”新井之介曖昧道:“她們也在等你。”
“不要開玩笑。”
新井之介笑了下,也不理村上悠,轉頭對着cos們說了一句:“你們在等村上君嗎?”
“在~~”
衆女一起嬌滴滴地應了聲,隨後笑起來。
“悠哥哥~,隨時可以叫我一起玩哦~”這是演妹妹的。
“村上大人,我願意一直跟隨你。”這是穿着女僕服的。
“主人,我什麼時候可以獻身?”這是打扮成巫女的。
......
村上悠朝衆女揮揮手,直接進了包間。
她們也學會了剋制,記得村上悠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們是直接把人往包間里拉的。
店裡並不提供過度的服務,但你情我願又是一回事。
當然,名爲村上悠的顧客,只是來玩遊戲的。
進了包廂,戶古聰一、堂本海鬥、島崎信長都坐在沙發上喝酒吃東西,內田雄馬玩着VR。
村上悠剛坐下,島崎信長就再次重大發表了自己《學生奶爸情人》試音成功的好消息。
“今天的開銷請客嗎?”戶古聰一隻關心這個。
“沒問題,沒問題。”島崎信長手一揮:“晚上新宿通宵。”
堂本海鬥發出狼嚎,隨後看着島崎信長問道:“怎麼說?”
“酒和賓館的錢,我包,其他靠本事。”
“沒勁。不過也行,花錢的沒意思。”
靠本事就是自己約姑娘,大多去歌舞伎酒吧喝酒的女孩,也有和陌生男子在外面度過一夜的打算和準備。
內田雄馬興奮地搓搓手,“那我們現在就先來一個套餐?”
他說完,衆人看向村上悠。村上悠對他們的這些活動一向是不感興趣的。
“不用在乎我,你們叫好了。”
四人商量一會兒,最後讓年齡最小的內田雄馬做決定。
兩分鐘後,一個穿着禮服、二十七八歲的御姐走進來,腰細腿長,剖面圖也相當好看。
村上悠看了滿臉激動的內田雄馬一眼,這傢伙明明有姐姐的,居然還......等等,也許正因爲有姐姐,才喜歡這種類型?
男人啊。
御姐自稱里美,是不是真名就不知道了,不過這種東西太無關緊要了,沒有人在乎。
幾人說說笑笑,玩着遊戲。里美很會哄顧客開心,在遊戲裡會故意輸,然後在懲罰遊戲的時候,會用或嬌羞、或傲嬌、或女王的聲調說話,還特別會撒嬌。
玩到下午三點,衆人才離開這家店。
內田雄馬頗爲不捨:“里美醬太可愛了,聲線也棒,做聲優都足夠了。”
“聲優賺的沒人家多。”島崎信長說。
“可以兼職嘛。”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她了?”堂本海鬥攬着內田雄馬,調戲道:“下次去直接約出去啊,愛就大膽上。”
“沒有沒有。”內田雄馬連連擺手:“只是感覺她很可愛而已。”
“你姐姐不更可愛嗎?說實在的,雄馬,你感覺我做你姐夫怎麼樣?”
“你不行。你這傢伙上次說喜歡種田梨紗,今天又說喜歡水籟祈,太花心了,村上還差不多。”
“嗚哇!”堂本海鬥捂着胸口,裝作受了重傷的樣子:“我居然比不過村上那個處nan?”
“海鬥。”戶古聰一拍拍堂本海斗的肩膀:“這和是不是處nan沒有關係,你應該懂得。”
“快別說了,我的心真的要開始痛了。”
衆人說笑着,找了一家餐廳,吃到五點多鐘。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村上悠說。
“村上,陪我們去喝喝酒吧,這麼早回去做什麼?”
“就是,等我們約到女孩,你再回去也行啊。”
村上悠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但我只能玩到八點。”
日落黃昏,溫度已經很低了。但五人打車到新宿三丁目,下車時,街道上仍然十分的喧囂。
村上悠跟着熟門熟路的幾人進了一家他們常去的酒吧,每人點了一杯雞尾酒,又拿了兩瓶威士忌,一瓶蘇打水。
堂本海鬥喝着酒,不無得意的和村上悠炫耀,說這是歌舞伎町女客最多的酒吧。
村上悠問他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他說:“沒有其他辦法,只能一家一家的試咯。”
“但每天的客流量都不一樣吧。”
“所以每一家酒吧都必須待夠足夠長的時間。”
堂本海鬥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是理所當然,頗有苦行僧被問{不辛苦嗎?}回答{沒關係}時的超然。
令人敬佩。
堂本海斗的辛苦調查果然是真的,才六點多,店裡已經有很多女客。
隨後麻煩就來了,村上悠已經儘量待在燈光昏暗的角落,但也一直被人搭訕。
女孩倒也不會直接說哪家的情人旅館比較近之類的,反而頗有談吐,聊音樂的、聊文學的、當然也有聊動漫的,這些人白天的時候,也應該有着相對體面的生活。
在拒絕了第十波搭訕後,村上悠不得不站起來。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們玩。”
衆人都知道他的習慣,也不挽留。
“等等村上,我和你一起走。”島崎信長拿起衣服,跟着站起來。
“信長,什麼情況?”戶古聰一問。
“昨晚和前輩出來玩過,今天休息一天,你們盡情玩,明天把賬報給我就行。”
“算了算了,不缺你這點錢,省點錢去醫院吧,年紀輕輕就需要休息。”
“胡說!”島崎信長不能忍了,一般男人也忍不了:“你懂什麼,昨晚約到一個三十歲的,弄了一晚上,我到現在都沒睡覺呢。”
“我信,我信。”
堂本海鬥和戶古聰兩人都是你繼續編的表情,只有內田雄馬,因爲喝了威士忌而通紅着臉:“三十歲?御姐嗎?”
村上悠意味深長地拍拍他肩膀,拎着外套往出口走去,在路上又拒絕了兩隊來搭訕的女客。
兩人走出嘈雜的酒吧,都是一身酒氣,便決定先在街上逛蕩兩圈。
“村上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受女孩子歡迎啊。”
“有點過了。”
“這種東西也有過了的說法?”
“當然,長相足夠自己追求到想要的女孩,也就行了。”
“不能理解。”島崎信長搖搖頭:“村上你的想法真和一般人不同。”
島崎信長又好奇地問道:“你和中野愛衣桑是不是開始交往了?”
“距離春天還有一個月,怎麼大家都開始關心這些東西。”
“主要是關注村上你吧。”島崎信長笑了笑:“很多女聲優都對你有意思,從我們這裡打探你的消息呢。”
“倒是不見主動來找我的。”
“哈哈哈,女孩子害羞嘛,不過和村上你喜歡安靜也有關係。”
“其實最近我也在爲這事煩惱着。”
“哦?”島崎信長來了興趣:“喜歡上誰了?我幫你參謀參謀。”
“不是。是我拒絕了一個女孩,結果她現在過的很痛苦。”
島崎信長想問那個人過的多痛苦,但想想也沒必要,作爲村上悠的朋友,安慰村上纔是他需要做的,而不是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他說道:“這也沒辦法吧,愛情是不能勉強的,村上你完全不需要內疚的。”
“可她長得挺好看啊。”
“誒?”
島崎信長很驚訝。
“村上你也會對女孩子的外貌感興趣嗎?不太像這麼膚淺的人啊。”
“男人都膚淺,我也是男人。”
“有道理!這樣的話,嗯,那就沒辦法了,可愛的女孩誰的喜歡,要不試着交往看看?”
“如果她的性格再好一點的話。”
“性格好一點?哈哈哈哈”島崎信長笑着道:“中野桑性格不是最好的嗎?”
“她的性格好?”村上悠也笑了。
“誒?怎麼回事?難道她也是面具人?”
“沒那麼誇張,只是沒你想的那麼完美。”
“我感覺她性格相當好,和其他女聲優處的不錯,能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和天使一樣。”
“這樣的人才可怕。”村上悠嫌拿着衣服煩了,索性穿上:“不過她的確很不錯,努力、堅強,堅定地朝着夢想前進,看到她我都羞愧。”
“不用不用,村上你是天賦型,再努力的話,還給不給我們其他男聲優活路了。”
“中野也是有天賦的。”村上悠強調一句:“比大西強太多了。”
“大西?大西紗織?”
“嗯,我那個後輩。”
“她怎麼了?”
“最近......”
聊着天,兩人剛走出歌舞伎町街,正站在寫有{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牌子下。
“哈啊~~~?!”
突然出現的野生絕世美女種田梨紗,用食指指着兩人,一臉看垃圾的表情。
“前輩太差勁了!”
說完,轉身走了,留給兩人一陣香風,還有黑色的長髮、挺翹的臀部、婀娜的背影。
“啊——怎麼辦,村上!被誤會了!我們兩個明明什麼都沒做啊!是正準備回家的好男人啊!”
“不。”
“嗯?”
“她說的是{前輩太差勁了},跟我關係不大。”
“哈?”
島崎信長難以置信了。
村上悠和剛纔拍內田雄馬一樣,拍了拍他的肩:
“反正被誤會了,不如現在回去陪海鬥他們玩玩,這樣也不虧。”
說完,村上悠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臺走去。
留在原地的島崎信長想了想,咬咬牙,轉身又走回歌舞伎町街。
村上悠回到櫻花莊,悠沐碧在做習題,東山柰柰和中野愛衣在看臺本——四月份動畫的試音會,也陸續開始了。
他剛把腳放進全是腿且暖和的被爐裡,中野愛衣嗅了嗅。
“威士忌。”
“厲害。”
“還有其他酒的味道。”中野愛衣又嗅了嗅:“幾種混合酒,聞不出來,嗯,還有好多女孩子的味道。”
村上悠鼓掌:“佩服。”
“女孩子?”悠沐碧擡起頭,好奇地看着村上悠。
村上悠便把今天的事撿有趣的說了一遍。
“哈哈哈,還好是種田桑,換一個人的話,明天怕是整個聲優界,都知道你們兩個去新宿找女孩子去了。”
“什麼我們兩個?”村上悠食指敲了敲桌子:“種田梨紗明明說的是島崎信長。”
村上悠剛說完,東山柰柰嘆了口氣,然後像他拍內田雄馬和島崎信長的肩膀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麼意思?”
“你自己體會。”東山柰柰又拍拍他的肩膀:“對了,村上君,想不到你都23歲了還是處nan,可真丟人啊。”
“在座的,有不是雛女的嗎?”
於是,客廳安靜的像是剛下完雪的夜晚。
半晌,悠沐碧慢慢舉起手:“我還小,而且讀的是女校。”
“我讀的也是女校!”東山和中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