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濤身處整個金海官場的金字塔尖上,做任何事都會有很多顧慮,雖然手上握着一把大殺器,但是面對下面那一張污穢骯髒的關係網,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李昊沒有這個顧慮,所謂赤腳不怕穿鞋的,李昊不在官場,也沒必要畏首畏尾,了不起把天捅個窟窿,憑自己現在的能量,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這個窟窿要怎麼捅,李昊心中也已經有了主意。
陳國濤夫婦一走,他便拿出手機撥通了蘇姬的電話。
點化一接通,對面一陣冰冷的沉默,連最起碼的一聲“喂”都沒有。
“蘇大美女,能不能說句話?”李昊對着話筒苦笑道。
“是你?說吧,什麼事。”
“我想問你要一個人。”
“誰?”
“汪釋。”
“你要他做什麼?”電話那頭的蘇姬皺起了眉頭。
“你要劉家手裡的玉盒,我要劉家人的命,正好完美互補,屠刀是我揮的,不過你是不是也該貢獻點什麼?”
話筒那頭一陣漫長的沉默,半天后纔有些驚愕道,“你知道三年前那件事了?”
“不然你以爲我要這個人做什麼?”
“好吧,人我交給你,但是能不能撬開他的嘴巴,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話說完,蘇姬直接掛斷了電話。
李昊嘴角一勾,審問?這個我在行啊!
思索片刻,李昊又撥通了顧嶽峰的電話。
“李哥,找我有事?”
“我問你,當時狙殺你嫂子時候的那杆M82,現在在哪?”
“這……李哥。你問這個做什麼?”
“廢話,我問你當然是有原因的,在哪?”
“狙殺嫂子失敗之後就被閔志國運出城了。”
“能不能拿回來?”
“能。”
“需要多久?”
“來回車程大概三個小時。”
“行,我給你兩個小時。”
吧嗒,那頭的顧嶽峰直接掛了電話抓汽車鑰匙往車裡衝去。
李昊交代完事情,長長地嘆了口氣,關掉手機開始躺在牀上閉眼休息了起來,和沈墨濃一個通宵的盤腸大戰再加上之後的一連串事情,多少還是讓他有些疲勞。
入夜時分,等到例行檢查的護士出門之後,李昊打開了手機。
一開機,顧嶽峰的號碼就打了進來。
“李哥,你怎麼纔開機呢。”
李昊打了個哈欠,“怎麼樣,東西找到了?”
“找到了,還有,蘇姐那邊帶了個人過來,說是李哥你要找的,現在被我們壓在凱迪娛樂城。”
李昊一個精神,急忙道,“幫我看住他,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李昊匆匆忙忙換下病服,再次從水管上爬下了一樓。
飛車趕到凱迪娛樂城的時候,顧嶽峰竟然親自在門口等着,一看到李昊的車子,他就立馬帶着幾個小弟恭恭敬敬地迎了上來。
“李哥,人在三樓,跟我來吧。”
李昊點點頭,跟着顧嶽峰上了三樓,推門一看,一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XO。
這男人一臉的痘疙瘩,而且長了一雙鷹鷲一般銳利的眼睛,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讓人守住門,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來。”李昊冷冷道。
“李哥放心,絕對沒問題。”顧嶽峰拍着胸脯道。
李昊點點頭,直接走到這個叫汪釋的男人面前坐了下來。
汪釋端着酒杯上下打量了李昊一眼,有些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就是你要
找我?”
李昊慢悠悠地點了支菸,吞吐一口後忽然右手一個加速,抓起茶几上的一瓶紅酒直接朝着汪釋的腦袋上砸了下去,速度之快,竟愣是在燈光下劃出了一道暗紅的殘影!
汪釋自認反應速度過人,但這會兒卻完全沒來得及躲閃,剛意識到李昊想要做什麼時,一聲酒瓶爆炸的聲音已經在他腦袋上響起。
暗紅的血液瞬間滲着頭皮滾滾而下。
“在我面前,你沒有狂的資格。”李昊叼着菸頭,一臉倨傲道,“收回你可笑的自信,好好說話。”
這一砸,頭上出血還是小事,汪釋的後背已經是冷汗涔涔了,就這麼一下,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和李昊之間的差距,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戰鬥力。
“我問你,三年前慕青山夫婦是不是你殺的?”李昊吞雲吐霧問道。
汪釋咬着牙沉默了一陣,卻是吐出一句讓李昊眼中冒火的話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昊眯着眼睛,強摁着心裡的怒火,沉聲道:“我再問你一遍,慕青山夫婦是不是你殺的?”
汪釋冷聲一笑,“你當我是傻子?認了這事我還有命活着?要殺就殺,想要我幫你翻案,做夢!”
“死?”李昊呵呵一聲,笑聲冷得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一般,讓人毛骨悚然,“就這麼讓你死了,那就太便宜你了。”
汪釋一個哆嗦,有些驚慌道:“你要幹什麼?你就算屈打成招,到時候我滿身是傷地出現在警局,那些警察也不會相信……”
“誰說我要打你了?”李昊咧嘴一笑,嘴角那邪魅的弧度讓汪釋又是一陣膽寒。
李昊擰滅了菸頭,身形忽然一動,不等汪釋反應過來,他已經變魔術似得掏出了幾根長針,對準穴位刺進了汪釋的身體裡。
長針是李昊在來的路上買的,早就猜到會有可能出現現在的局面,他也早就有了相應的準備。
沒過一會兒,先前還一臉傲骨的汪釋忽然像是被高壓電擊中了一般,整個人滾到地上開始抽搐了起來,咬牙切齒之間整個五官都痛苦地扭作了一團,整個人瞬間被冷汗所浸透。
李昊冷冷地看着地上痛不欲生的汪釋,心中莫名地想起了當年自己受到這種折磨時的撕心裂肺,那種從全身骨子滲透出來的劇痛幾乎沒有人能抵擋得住,有許多人僅僅在承受了不到一分鐘這種折磨之後,就會試圖用各種手段自殺來以求解脫。
而這種折磨,曾幾何時卻是李昊每一天的必修課。
沒有吃過苦中苦,就成不了人上人。
汪釋此前也只不過是在一支不入流的僱傭兵團裡混過幾天,哪裡頂得住這種變態的折磨,三十幾秒後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嘶吼了起來。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李昊卻並不忙着幫他解痛,又給自己點了根菸,優哉遊哉地抽了幾口,看到這汪釋已經快要接近崩潰邊緣的時候,終於出手將那幾根長針拔了出來,隨後又在另外的幾個穴道上刺了幾針,汪釋這才漸漸緩了過來。
“現在肯合作了?”
“合作,我合作。”汪釋匍匐着跪在李昊面前,心裡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的意思來。
在他心裡,眼前的李昊儼然就和魔鬼沒有區別!
“三年前,慕青松夫婦兩找上了閔志國,要他派人做掉慕青山,並許諾只要之後他慕青松順利當上天晴國際的總裁,就會給閔志國一定的股份報酬。金海這邊幫會裡喊打喊殺的烏合之衆是不少,但是真正能執行精密暗殺任務的人很少很少,所以閔志國最後選了我。”
“當時閔志國給了我一支M82狙擊步槍,我順利做掉慕青山夫婦後,他
們的人就趕來做手腳了,我也是到第二天才知道,這案子被僞裝成了車禍,不過那時候我已經被閔志國送到臨杭去了。”
李昊不動聲色地聽完汪釋的講述,內容果然和之前GRAY調查出來的差不了多少。
擰着眉頭抽完手裡的煙後,李昊開口道,“你自首吧。”
“什麼?”汪釋一聽,嚇得差點沒癱在地上,這事情要捅出去,那些有牽連的官員還不得把自己往死裡整?與其這樣,還不如干脆點死在眼前這個惡魔的手裡!
“要我再說第二遍嗎?去自首!”李昊聲音一沉,汪釋頓時一個哆嗦癱倒在地。
“我去,我去。”
李昊站起身來打開了包廂的門,顧嶽峰正叼着一支菸親自守在門口,看到李昊出來,他急忙迎上來道,“李哥,怎麼樣?”
“派兩個人送他去這裡,會有一個金髮的老外接應你。”李昊將一張記着GRAY地址的紙條遞到了顧嶽峰手裡。
顧嶽峰愣了一下,立馬點點頭,“好嘞,包在我身上。”
等顧嶽峰的幾個手下架着汪釋出門時,李昊在後面冷冷叮囑了一句,“到了地方好好合作,別想耍花樣,否則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
看着汪釋上了車,李昊這才撥通了陳國濤的電話。
“陳叔叔,我這邊準備就緒,你可以行動了。”
“好,事成之後,咱兩好好喝一杯,解解氣!”
掛了電話,李昊又撥通了GRAY的號碼。
“人已經過來了,看你表現了。”
“嘿嘿,尊敬的李,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現在已經是熱血沸騰了,已經很久沒有做這麼刺激的事情了,你就等着看這出精彩大戲吧!”
一個小時後,正是九點出頭的時分,江南省內的各個市的新聞頻道都在照例播報着晚間新聞,而就在新聞播到一半的時候,這些新聞頻道的畫面卻忽然同時開始抖動了起來,片刻過後,畫面忽然一轉,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滿臉痘疙瘩的男人,他坐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裡,正對着鏡頭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我叫汪釋,曾經是一名境外的僱傭兵,三年前……”
同一時間,這些電視臺的所有工作人員幾乎都像是瘋了一般開始相互聯繫,試圖尋找問題的源頭,電話鈴聲幾乎擠爆了這些電視臺的工作大樓。
而電視機前的觀衆在經歷過最初的愕然和莫名其妙之後,隨着汪釋的講述不斷深入,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而那些坐在電視機前的金海官員們也被震驚了,尤其是牽涉其中的某些官員更是發了瘋一般開始四處打電話企圖掐斷這些電視臺的信號,但是最後被告知,無論是電視臺的信號、電力供應方的電力控制還是其他相關的單位,幾乎都在同一時間被黑客入侵,無法正常運作,也就是說,根本無法切斷這些電視臺的工作!
一時間,省紀委的投訴熱線成了民憤的火山口,電話鈴聲一串接着一串。
慕雨晴原本正在籌備葬禮的事情,是半途被閨蜜江語詩的電話喊到電視機前的,聽着汪釋的自首敘述,一股沖天怒火瞬間從她心底裡竄了起來。
這就是自己大伯?這就是自己的大伯!原來在三年前他們就已經喪心病狂了!竟然僱人狙殺自己的親生弟弟!
一直被當做是車禍喪生的父母,竟然是被大伯慕青松僱兇親手殺掉的,而目的,竟然只是爲了天晴國際的股份!
幾十年的至親兄弟情,竟然比不過幾個臭錢!
悲哀和絕望幾乎讓她昏厥過去,最後抱着一旁已經被氣得渾身抽搐的慕國彰失聲痛哭了起來。
這一夜,註定無數人失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