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種跑了一千五百米,馬上就要到終點得第一名了,就在最後關鍵的時刻被人反超搶走了冠軍的失落感。無論之前有多麼努力,在最後一刻功敗垂成,得到和沒得到就是完全相反的兩種境界,甭管之前有多努力,空手而回就是白搭。

李萌垂頭喪氣走出百貨,此時天已經黑下來,眼看就要落雨。烏雲壓在她的頭頂,有種頻臨窒息的感覺。

“我說啊,難怪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原來是在折騰這事。”青雪的聲音在李萌身後想起,李萌心裡悶驚,轉身看去,青雪雙手插在上衣校服口袋裡,歪着腦袋鬼笑着。

“啊,暴露了啊。”

“什麼暴露了啊!你真是的!”青雪嘴上在嗔怪,可是笑容卻出賣了她——很明顯,她很高興,高興得不得了,高興到往李萌的方向飛奔而來,一下子把李萌抱進了懷裡。

“喂!大街上的!”李萌沒想到青雪會這般熱情。

“不管了啊,不管了。”青雪心口發熱眼睛刺痛,眼淚就要落下來,“你整天說我笨,其實你纔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是啊,我是笨,想送個禮物都送不成。”

“哪有。”青雪把臉貼在李萌的臉上,閉着眼睛微笑着感受她的體溫,“你送出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那是最棒,最棒的禮物,用錢也買不到的珍貴禮物。”

雨點一滴一滴滴落,把灰色的水泥地拍打出一塊塊的深灰。

這是李萌從小到大第一次淋雨,她和青雪拉着手慢悠悠地走在下雨的街頭。這場雨下得出乎意料,街上很多狂奔多雨的狼狽人羣,可是李萌和青雪卻慢悠悠地走着,就算頭髮和衣服都被淋溼了她們都覺得很開心。

再大的雨都不能澆滅想要待在對方身邊的心意。其實雨有什麼可怕,非得躲着它呢?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什麼都不會改變。可是今天不在她的身邊的話,時光就這樣匆匆流去,這輩子能看着她的時間就少了好幾個小時呢。

李萌用沒買成禮物的錢爲青雪買了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在青雪家裡,點燃蠟燭關了燈,兩個人一起許願,然後一起把蠟燭吹滅。

“你許了什麼願?”青雪問李萌。

“我希望我們能考上同一所大學。”李萌老實回答。

“哎呀!”青雪怪叫,“你怎麼能說呢?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不是你問我的麼?”

“真是的真是的!”

“那你許了什麼願?”

青雪做神秘狀:“我不告訴你,我要放到心底。”

李萌嘴角抽——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一個精神狀態啊,是她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呢?

但其實以她對青雪的瞭解,青雪許的願肯定特別特別少女情懷,無非就是什麼“永遠在一起”啦,“一輩子不分開”啦,“她要一直一直愛我”啦……有點天真,可是李萌自認缺少那份天真,所以她還是很支持自己喜歡的人繼續天真下去的。

“如果要考L大學的話起碼要在年段排到前二十名纔有希望。”李萌稍微分析了一下她們倆共同的目標青雪就開始叫喚了。

“怎麼可能前二十名啊,我最好的一次排名也不過一百名左右,一下子要前進那麼多,太難了。”

李萌思考了一下說道:“也是。”

“……你怎麼也不鼓勵鼓勵我,就這樣認同了?”青雪鬱悶。

“嗯?我是說實話啊,贊同你說的實話。”

“哎……”青雪無力地趴到桌上,“我怎麼就那麼笨啊,拼命學拼命學也學不出個好樣子,如果能像你那麼聰明就好了。”

“沒事啊,我們可以報一箇中間點的大學,這樣你再努力點我穩妥一些就好。”

“那可不行,那多耽誤你啊。我的成績也就能上個好點的二本。你爸媽和老師都指望着你能考重點的吧……要是你考了二本,我,我可就成了罪人了。”青雪挺怕李萌那樣說的,雖然她渴望着能和李萌在一個學校,但她更多的是希望李萌能夠幸福,不被她所牽絆。青雪握着李萌的手,說:

“如果因爲我而耽誤了你的前途,我們還不如……”

青雪那句話本來也是不會說最後兩個字的,更何況李萌的眼神讓她害怕。

“你想說什麼,說完吧。”李萌語氣非常冷,青雪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尷尬地笑:

“沒,我就那麼一說,就是爲你好啊。”

李萌把手從青雪的手裡抽出來,站起身要走。

“李萌……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不想和你分開!可是現在很矛盾,我真的不想成爲你的負擔。”

“那就努力啊!”李萌那張總是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此時充滿了認真,聲音也提高了,“沒有什麼事是坐在原地埋怨就能達成的。說實話,像我們這樣兩個女生在一起,未來還會遇到什麼事情是無法想象的,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壓力我們遲早要去面對。青雪,我會因爲你而努力到底,但如果你是這麼容易就退縮的人,不如趁現在就分手,反正到以後還有更多更艱難的事情橫在那裡,像你這樣也一樣過不去。”

“李萌。”青雪站起來把她抱住,臉埋進她的懷裡,“謝謝你,你讓我平靜了很多。”

李萌垂在身邊的雙手靜止了一會又舉起,雙臂穿過青雪的腋下往上拉住青雪的肩,李萌也把臉埋到青雪的頸窩裡。

“我知道了李萌,不就是拼命麼!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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