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風起人荒涼!
張筱本來精神高度緊張投入在刺殺行動中,突然被巨響打斷,整個人頓時呆住!全身繃緊、慢慢挪動已然疲憊的雙腳,一步一步,在接近窗戶的同時外面忽然狂風大作,一股強勁的風帶着陰寒伸長了詭異的舌頭,淌着邪惡的口水向張筱猛撲而來。
與此同時,整晚大開的窗戶被邪風舔舐的吱吱作響,似乎在哀求張筱:“關上我,快點關上我!”
剛剛走到窗戶口還未來得及伸出腦袋探尋的張筱,被這股狂風順勢含在嘴裡,在大面積陰冷潮溼感侵襲全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掐住張筱的脖子,長大嘴巴不能呼吸的張筱猛烈倒退幾步,砰然倒地。
身體着地發出一聲悶響,久未打掃的房間,密佈的灰塵在身體大面積着地的同時、濺起四下逃竄、瘋狂飛舞的塵埃。驚恐萬分的塵埃哭鬧着,相互廝殺找尋可以躲避的角落,這狹小的空間擠滿煙霧般的粉塵,紗幔般絲絲纏繞,爬上張筱的身體,織錦般越織越緊,千萬條蜘蛛一起織就的網、死死繃他因爲驚嚇而僵硬發直的身體,甚至就要爬上幾乎不會跳動的心臟。
後續而來一陣一陣的陰風尖叫着穿過這間小小的臥室,在屋內四處盤旋狂卷一切能夠舔舐的物體,包括被張筱刺成肉泥的資料,統統席捲而去。魅影妖嬈的窗外,那些舞姿猙獰的樹在泛黃的街燈下,被邪風包圍着舞動、顯得更加陰深恐怖。
被這一切嚇壞的張筱,張大嘴巴,雙目呆滯,默默注視狂風對臥室的洗禮,帶走了仇恨種子,將仇恨的紙張捲入潮溼的天空。不見五指的夜色裡出現了幾張奪目的白,張筱知道那是他寫滿復仇計劃的資料,越飛越遠的白在夜空刺的人眼睛生疼,生疼!
當風舞漸漸落下帷幕,回過神來的張筱爬起來奔向窗戶,看着遠處已經看不見的紙屑。痛惜啊!那些千方百計得來的資料,就這樣被風奪走!懊惱的拼命抓腦袋,一把扯下無數根毛髮,放在手掌歪着頭就這樣看着,心裡痛恨自己被造成人卻無人疼愛,恨啊!——
忽然一小陣風帶着細長的舌頭迅猛伸出、眨眼間捲走掌心那把受之於父母、躁狂的頭髮,呆立一秒之後張筱瘋一般對窗外嚎叫:
“我特麼恨你!媽的!狗雜種!老子睡不着覺,乾點事情都幹不好!還讓不讓人活了啊!——恨你!*!遲早一天要你好看,要你跪在我面前,喝我的尿,*的腳趾,哈哈哈!”
得意的笑聲鬼一樣的身形,突然對着窗外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呸!你特麼給我幹什麼老子都嫌髒!老子就是個強姦犯都特麼比你來的高尚!哈哈哈……賤貨!”
這樣妖嬈舞風的夜晚,每一個有關聯的人都經歷着這樣那樣的夢魘。那個與老公背對而眠的女人,此刻也在自己的夢中掙扎,糾纏在夢與現實的疑惑之中。
“小霞!嘿嘿,想我了吧?我回來了喲!”
張峰那個笨蛋竟然一臉壞笑的看着謝雲霞,謝雲霞呆住了。
“怎麼了?不認識了啊?我們可是根都繞在一起了哦!”
“你?”謝雲霞只感覺喉嚨被什麼堵住,說話很是不方便。
“對啊,不就是我咯。”還是那張壞笑的臉,似乎很得意。
“你怎麼找到我的?”謝雲霞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喉嚨。
“哈哈!小樣!看樣子不歡迎我咯!”張峰調侃的味道很濃。
“不是。”一絲委屈的感覺在心底慢慢蔓延,謝雲霞有點奇怪。
“那怎麼看見分別數年的我,怎麼不見你投來一個微笑呢?”這男人似乎變了。
“哦,不是。”謝雲霞委屈的感覺更加濃烈了。
“不是什麼呢?小傻瓜。難道說分別這些年你已經完全將我從你的生命裡刪除?”
“我——”謝雲霞恨不得撲過去跳進他的懷裡,撒歡的撒嬌,然後告訴他自己從未忘記過他哪怕一天,可是雙腳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一般,怎麼努力也擡不起。
“你怎麼了呢?是已經刪除忽然又被加入,所以不敢想象對麼?”
“哦!你特麼能不要這樣矯情啊?我要不是腳動不了,飛過去扇你兩個耳光!”謝雲霞的心裡被委屈攪合的難過不已,這死人還不停的發問,真特麼的既開心又生氣。
“小霞?怎麼不說話了?”張峰的嘴巴還在喋喋不休:“噢,看來我真的不受歡迎,看來我不該第三次出現在你的生命。”
“你——”謝雲霞那個恨啊,恨自己牙尖嘴利怎麼突然間不會說話。
“嗯?我怎麼了呢?”這死人要這樣說話到什麼時候?
“沒事。”謝雲霞恨自己的嘴巴變的這般愚鈍,氣急了就來了一句沒事。
“喲!臉色很差哦,怎麼了?吃不好睡不好麼?怎麼會呢?你男人可是超級有錢的哦!哪裡像我這樣沒錢沒勢,對麼?啊!不是想我想的吧?”
聽到這樣的話,謝雲霞那個氣啊,又走不開,也不能說,悶氣在心裡忽然膨脹,衝擊堵在喉嚨那塊石頭般的硬物,忽然就可以講話了,開心的大喊起來。
“張峰,你特麼的混蛋!就知道說,說你個死人頭啊?老孃被鬼掐住喉嚨不能說話,你特麼不能少說幾句啊?我這個煩躁。”
嘴巴一張開竟然就是一陣亂罵,其實心裡還是異常的開心,畢竟是初戀,畢竟是兒子的正主爸爸,似乎眼下他是最親的人了。
“喲!這一見面就罵人!你還是那樣的彪悍哦!女人,還是溫柔點好的喲!”
“你特麼不能好點跟我說話啊?什麼喲哈嗯的?我受不了。”謝雲霞一邊樂呵一邊罵,奇怪的感覺在心裡燃燒。
“哈哈!終於恢復本性了,剛纔看你那小樣,還以爲你變貴婦人不認識我們這些小鳥了,你那山頭我再也飛不過去了。”
張峰笑嘻嘻的往謝雲霞身邊走去。
“誰不認識也不敢不認識你啊!就算不認識那也是裝的,好吧!”謝雲霞開心的彷彿回到了初中時代,兩朵小粉紅悄然飛上了開始放光的臉頰。
“哈!來抱抱,想死你了。”
看男人張開雙臂等着自己飛過去的樣子,謝雲霞邊跳邊幸福的大叫:
“接住我!”
緊跟着一個矯健的飛躍撲進張峰的懷裡。
這真是:哀傷幸福齊入夢,貓鼠各自有乾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