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頃刻就聚集在一起的妄獸獵人,同樣對進化妄獸有所覬覦的妄獸們,很快便再度於獵手的迎擊中所潰退。
畢竟一切貪婪的前提,也依舊是爲了能夠更好的生存。
而一旦兩者間發生衝突,妄獸們顯然會毫不猶豫的將自身的貪婪給捨棄,並遠遠的躲開妄獵手們的捕殺。
不過隨着其餘的妄獸被再度驅逐,接下來擺在蘇牧四人眼前的問題,卻是該如何從目前的同盟中所脫離。
雖然在其餘的妄獸獵人看來,所有人都無疑是爲了進化的妄獸而來。
此刻衆人該做的,也是各憑本事來尋找那頭妄獸的所在。
但對於蘇牧他們四人而言,繼續停留在距離秦氏兄弟交鋒處不遠的地方,顯然並不會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此時此刻,本就是秦棟特意爲蘇牧一行所創造的、一份真正能夠逃離的機會。
如果蘇牧他們一行,不能最大程度的對其加以利用。
那麼當此處衆人所引發的動靜,成功將秦氏兄弟二人給吸引過來之後。面對再無顧忌的秦樑,蘇牧一行的所有努力都將會功虧一簣。
然而也就在蘇牧正糾結於,究竟該如何看似自然的從人羣中所抽身。
在所有人都四散開始搜尋的此刻,卻唯獨只有先前曾展露強橫的持鐮者,如今也根本不急於盲目的尋找,反而是沉吟中看向了四人間爲首的蘇牧。
繼而更用他低沉的音量,道出了一句讓蘇牧爲之駭然的話語:
“你們根本就沒有在尋找那頭進化後的妄獸,並且你們四人其實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妄獸獵手。因爲你們就連最基本的哨聲溝通也不懂,在我發出召集的第一時間,我故意吹錯了幾個音符,你們竟然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
毫無疑問,能夠從細節中窺探出真相的,其實並不僅僅只是蘇牧一人。
當持鐮者如此銳利的,指出了蘇牧一行的種種異樣之後,蘇牧也的確無法再強行去做出任何的辯解。
並且當持鐮者說到這裡的同時,他更是神情略顯詭異的,突然看向了山麓下依然震徹紛飛的雷火。
某種窺探一切的笑容,亦直刺向了蘇牧四人最核心的那個秘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正在山麓下動手的那兩名強者,正是因爲你們一行的緣故,纔會特地跑到這樣偏遠的地帶相互糾纏。”
“所以說……你們究竟是身攜重寶、還是身份特殊呢?”
……
隨着持鐮者一點點的,幾乎要撥開蘇牧四人心底的隱秘。
蘇牧如今的眼神,也緩緩變得更加陰鬱。
一場迫不得已的衝突,似乎就要在蘇牧四人與持鐮者之間,真正的徹底爆發出來。
但也就在此刻,原本步步緊逼的持鐮者卻兀然話鋒一轉,繼而略帶威脅意味、但又語氣平靜且自然的,問出了一個極爲奇怪的問題:
“剛纔的那些疑問,你們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但我還有一個你們必須回答問題,卻是我不再繼續進行詢問的條件。”
“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從海邊來到的、拿着墨鋼長劍的少年?”
持鐮者的這個問題,無疑及其的前言不搭後語。
甚至如此含糊的描述,也根本就不會得到太過具體的答案。
他不惜以威脅來換取的這個疑問,竟然只是一個如此無關緊要的小事兒,無論是誰聽到了這樣的問題,都會下意識的感到荒誕不羈。
故而就連與蘇牧同行的姜瀾和毛妮兒,如今也都並沒有立刻想起……蘇牧的確是曾經來自沿海的小鎮,並使用着那柄漆黑如墨的兵刃。
但旁人雖然會忘卻,但蘇牧自己卻絕對無法忘記。
因爲蘇牧從前那柄墨鋼長劍的來歷,其實至今也是蘇牧心中的一份隱秘。
蘇牧曾經從那名女子手中獲得了長劍時,曾因爲連續受襲後的壓抑,第一次對這個世界之人坦言了自己來歷。
而聽聞了蘇牧來歷的女子,竟然在臨死之前詭異的直言着,她已經等待着蘇牧的到來等了太久。
雖然這份詭秘,蘇牧也從來都不願去細想。
然而此時此刻,眼前這名神秘持鐮者所提出的疑問,卻是再度將這份無法解釋的怪異,給又一次的擺在了蘇牧的面前。
無論蘇牧願不願意接受,但關於他於這個世界的第一場自白,顯然已經給蘇牧自己帶來了無窮的隱患。
……
“什麼樣子的長劍,什麼方位的海邊,以及什麼模樣的少年?”
蘇牧接連問出了,三個不同的變量。
首先是爲了確定出,持鐮者究竟瞭解多少關於自己的訊息。
其次也是爲了,避免一口否定後又被佐證所暴露。
畢竟姜瀾和毛妮兒雖然還沒有想起,但其實持鐮者如今給出的條件,全都與曾經的蘇牧完全相符。
然而對於蘇牧接連的反問,持鐮者卻是瞬間失去了繼續疑問的興趣。
有些興意闌珊的、喃喃自語着:
“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那便是真的沒有見過。此人不可能不引人矚目,無論他再怎樣隱藏……最終的結果大概都一樣!”
持鐮者說到這裡,似乎已經懶得再理會蘇牧四人。
自顧回頭間,亦悄然的補充道:
“我會向其他人散佈,你們是爲了追尋特定獵物而來的一道消息,你們儘可以自己離開這裡,沒有人在乎自己的競爭者突然少了一些。”
對於這份峰迴路轉的幫助,蘇牧還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感慨。
明明幾乎要揭開蘇桐身份的持鐮者,他似乎毫無一個窺見秘密者的那份激動。
僅僅只是用此換取了,一個根本沒能得到答案的疑問。
並且更加詭異的卻是,持鐮者口中那個看似極爲荒誕不經的疑問,卻又正好是蘇牧曾經親身種下的隱患。
在持鐮者的身上,似乎同時聚集着諸多相反的特性:
強橫粗暴,卻並不使用任何的規則鬥技;細緻敏銳,但又不在乎自己所發現的那些隱秘;神秘離奇,卻對自己的疑問又不做太多的深究。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人難以猜到其下一步的行爲。
至於他真正的目的,更是完全被隱沒於一片深沉的迷霧,絲毫不能被外人所窺視。
唯一能夠被旁人所看到的,只有那大的誇張的異狀鐮形戰刃。
以及戰刃間依然殘留着的……分離骨肉的那份強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