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先知？
不知爲何，蘇溪聽了謹言的這句堅定而帶着些憧憬意思的話語之後，心中竟是有些震驚的感覺，就如同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他口中他們所信仰的，這個足以被稱爲神的人類那令人無法直視的驚人力量一般。
不得不說，謹言是個講故事的好手，這個短短的寓言故事，卻是讓蘇溪一下子他所想表達的意思。
而這個在故事中充當這條河的角色，也是被人類視爲神一樣的人物，謹言所想要表達的就是，強者只能提前看到一些河流的流域，於是可以提前避開一些將要經歷的彎彎繞繞，遊得比其他魚快，於是成了強者。這個神，卻是化身爲河，河流中所有的魚的遊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幾乎所有人類都是以一種狂熱的崇拜姿態在信仰着這個強大的人類。”謹言頓了頓，直直地看着蘇溪，“包括我，也包括……當初的你。”
雖然蘇溪在謹言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狂熱的崇拜姿態，但是看着他如此嚴肅的表情和認真的眼神，蘇溪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這關信仰什麼事情，那個神諭者和這個衆人心中的神有什麼關係麼？而且，就算這個神諭者和這個神有什麼關係吧，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蘇溪一口氣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有點拗口，正猶豫着要不要換個方式重說一遍免得他聽不懂的時候。
謹言卻答了她的話，“神諭者，就是你，蘇溪。”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蘇溪只覺得一頭霧水，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自己還什麼都沒做，剛跳出火坑，又進了火坑，再死裡逃生，這就忽然轉了運了？
“你還記得小諾當初找上你的時候告訴你的事麼？”看着面前這個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臉糾結的疑惑，一頭霧水的樣子，謹言知道自己若是不解釋得細一點的話，她指不定都得把自己手心給攥爛了。
蘇溪點了頭。左手的拇指扣着右手手掌，“你是說她跑到三十二號艦上來想哄走尚辰的那次？”
謹言聽了蘇溪的話愣了愣，知道當初小諾應該是和蘇溪鬧得很不愉快，否則也不會直接就被三十二號艦帶來了拉馬，謹言道，“那事是小諾不懂事，也是當時我被抓了之後她就急了，回頭我會讓她給你道歉的。你別太往心裡去。”
蘇溪沒在意地擺了擺手，“算啦，我那次跑得快沒事，本來就沒放在心上。只是，你說的是她那次告訴我的，關於……信息部調出城市監控錄像的事情麼？”
說到這裡。謹言臉色有些變了，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嚴肅地問道，“蘇溪，你和我說實話，你在錄像中，和異形體戰鬥時所使用的那些能力，是你那次經歷了s1活性毒素，之後醒來後纔有的變異麼？”
呃……變異麼？如果一定要用這個詞。也不是不可以的。蘇溪在心裡爲難了一下，但還是沒有隱瞞地點了點頭，對於謹言，她雖不說是百分百相信。可是就目前情況而言，卻也沒什麼太多要懷疑的，反正關於自己異能的這段錄像，恐怕也早就被信息部翻來覆去地調閱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的確是醒來之後才擁有的能力。並且，就謹諾當時的話來說，軍方上層的那些大佬們，就是因爲看到了那段監控的錄像，然後就對我起了殺心，我也不懂爲什麼，若是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我再怎麼，也還算是個人類的，他們下手如此殺伐果決，就針對我個弱女子，竟派了一隊戰艦追擊，未免也太過了一些。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就算我有異能，我的異能對他們來說，礙着他們什麼了？”
想到當時的情景，蘇溪有些氣憤，語氣裡也透露着自己的氣憤。
謹言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心中也難免有些憤慨和後怕，若是當時……尚辰沒有護着她的話，那後果，他真的不敢去想象。
那些老傢伙，就是太過狂熱了！纔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謹言嘆了口氣，“唉，那就是他們的信仰，而你所展露的那些能力，和他們的信仰相悖。而他們正好又身居高位，當時在他們看來，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相悖？”相悖個頭！蘇溪心中騰起火來，當時他們這些軍方吃屎去了麼？自己當時是爲了保命啊！難不成不殺那異形體由着它吃掉自己和老爹麼？
“是的，他們是狂熱的神論者，在他們看來，只有神才擁有可以操控一切物質的力量。於是，你當時隨意操控金屬的力量，在他們眼中看來，你就是異端，自古以來，對於異端的處置手段，都是血腥而殘酷的。”謹言直面着蘇溪的憤慨，語氣有些無奈。
現在異端還有“神諭者”這麼好聽的頭銜了？蘇溪可不信，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外頭那些豺狼虎豹哪裡會這麼好態度，肯定都兇惡得巴不得能夠把她綁在火刑柱上燒死纔算。
於是蘇溪心中一切對此事覺得憤慨和荒謬的千言萬語，都化成了一句話，“這些老王八蛋們！”
謹言聳了聳肩膀，心中卻是默認了她這句話的，的確，那些老王八蛋們。
“至於這一次又派人過來想要接你回去的原因，自然就是關於你神諭者的身份。既然你連信仰都已經不記得了，那麼蘇伯父的身份你自然也不知道了吧？”謹言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果然是蘇溪睜得大大的充滿着疑惑的眼睛。
“什麼？我老爹的身份？除了三十二號艦主人之外，他還有第二個身份嗎？”蘇溪如同聽到了新聞一般，感興趣的神色比剛纔更濃。
謹言點點頭，“在納達諾爾北城，蘇伯父有個很超然的身份，他是一個先知。”
“噗——”蘇溪一個沒忍住，她捂住了嘴，但是謹言仍舊可以看得出她的眼睛已經彎彎的，充滿了笑意。
謹言將手搭在蘇溪的肩膀上，固定着她，認真地看着她，“蘇溪，我沒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呢。”
他的確是說真的，蘇致遠先知的身份在納達諾爾的上層並不是什麼秘密，就連他謹家，當初都是爲了能和蘇致遠拉近一點關係……於是纔有了兩人的訂婚。
蘇溪見他臉色有異以爲他不高興了，於是出聲道，“好啦好啦，我認真聽，你說我老爹是先知，然後呢？哪種先知？預知未來還是占卜吉凶呢？我還真……從沒看出來過。”
說着說着，蘇溪想到自己老爹那麼高大的塊頭，一臉神秘兮兮的神棍樣子，光想想就覺得逗樂，於是她又捂着嘴偷着樂起來。
謹言拿她沒辦法，只能好脾氣地說道，“蘇伯父是唯一可以和那位大人聯繫的人。”
蘇溪愣了愣，脣角的笑容僵住，她自然知道謹言話中的那位大人指的是那個讓所有人類都膜拜的大神。自己那個說話大嗓門，個頭又高又壯的老爹……居然有這個本事？
看到蘇溪眼角的笑容褪去，謹言知道她這纔是聽進去了。
“所以蘇伯父在納達諾爾的地位超然，這次是他提前預想到了你能力可能導致那些上層的反應，於是聯繫了那位大人，得了那位大人的神諭。”
“那……那位大人是怎麼說的？”蘇溪嚥了口口水，有些緊張地看着謹言，主要是那個傳說中的人物被神化之後，她心中或許是還藏有之前那個蘇溪的想法和意志，所以有一些隱藏着的崇拜和憧憬也逐漸涌了上來，於是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
“具體是怎麼說的，大概只有蘇伯父知道了，但是所傳達的意思是保了你。要知道，那位大人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任何旨意下來了。於是你的身份，一下子就被哄擡的水漲船高，神諭者這個稱謂也就是這麼來的。再加上你那不可思議的能力，蘇溪，那能力對你的身體不會有什麼損傷吧？”想到這裡，謹言有些擔心，因爲這一次看到蘇溪，比以前又更瘦了，那手腕子細得感覺一捏就折了似的。
蘇溪搖了搖頭，自己的能力她自己最清楚了，“不會有什麼損傷的，已經很熟練了，基本的金屬操控罷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那一堆金屬珠子，謹言只看到她的掌心躺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圓潤珠子，看上去都是金屬質地的，然後，她的手甚至沒有任何明顯的動作，但是那些珠子卻如同一團軟泥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合在一起。
看上去就如同液體匯聚在一起的感覺一樣，謹言忍不住用手去觸碰了一下她掌心中的那些東西，卻是觸手堅硬，是實實在在的金屬。
“真是……不可思議。”謹言忍不住感嘆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聲音挺大的，有些粗暴。
然後莊飛白帶着些怒氣和不耐煩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神經婆，我說……你們好了沒有？外面這些老頭真是……他媽的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