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曜不能斷定，只是慶幸自己妻子沒有事，倘若那躺在地上的人是蘇小馨，他只怕早已發瘋。
他緊緊摟住蘇小馨的身子，“老婆，幸好你沒事。”
蘇小馨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渾渾噩噩的頭腦儘快清醒過來，只是無論如何都很混亂，也許只有真的面對死亡，纔會有這樣的恐懼。
沒有牽掛，自然無所畏懼，只是這是人世間還有她無比眷戀的人和事，她有太多的不捨，自然會怕。
南宮曜用力抱着蘇小馨微微發抖的身子說：“我會派人去查清楚，有結果了就告訴你。”
車子看至醫院，上官煜被送進手術室中搶救。
蘇小馨和南宮曜在外等候，由於手術需要家屬簽字，蘇小馨不得不說自己是上官煜的妹妹，並且在病危通知書上籤下上官櫻的名字。
這次上官煜嚴重失血，血庫的血液用完了，而無論是蘇小馨錢曉曉還是黎詩語的血型都無法匹配。
最終還是南宮曜輸的血。
南宮曜的血似乎相當珍貴，醫生聽到他的血型時明顯是震驚的，可是來不及多想，只得先救人。
“什麼是RHnull？”
蘇小馨明顯很茫然。
錢曉曉搖頭：“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血型，一般都是A，B,O，最多比較罕見的也就是熊貓血，Rh陰性血。這個什麼RHnull，還真沒聽過？”
黎詩語卻不同，似乎對此頗爲了解，“RHnull是比熊貓血還要相當罕見的血型，俗稱黃金血。全球有這種血型的只有幾十個。這種血型的人可以替其他任何血型的人輸血，可是如果他們自己失血過多，卻很難自救。”
蘇小馨猛然起身，要去阻止南宮曜。
如果她知道會是這樣，她無論如何不想他去冒險。萬一他有什麼事，那她簡直不能原諒自己。
黎詩語卻一把抓住蘇小馨的手腕，“姐，別去。”
“你鬆開我，我要去看着他，守在他身邊。”
蘇小馨的心慌是掩飾不住的，她不想要南宮曜有一丁點的意外。
黎詩語鬆開蘇小馨的手，說：“醫生自有分寸，只是你去了，只會讓他分神。何況也幫不上什麼。”
“至少我在他身邊。”
蘇小馨並不奢求黎詩語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情，夫妻連心，她想南宮曜一直不告訴自己，是不想自己擔心。
可現在她知道了，怎麼可能放任他冒險。
上官煜，南宮曜，她承認她自私，她選南宮曜。
蘇小馨的心情都寫在臉上，換做任何人都突然知道這個消息都會像她一樣，選擇救後者。
可是前者，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黎詩語對於處在生死邊緣的上官煜沒有任何憐惜，畢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但是她還是很感激他救了自己和蘇小馨。
否則生死未卜的人就是她們。
她覺得她不能再隱瞞下去，起碼說出來，對立面命懸一線的那個人公平些。
“姐姐，當年他把你推下海，其實是另有隱情，他應該是受到拓的脅迫，不得不對你動手。只是他選擇了在海邊，是想你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雖然明着是害你，其實卻是在救你。也許不是他刻意當着拓的面推你下海，你早就沒了。你明白嗎？”
黎詩語又說，“我猜想，他一直說想跟你解釋清楚，就是這個。也許，我們真的誤會他了。”
蘇小馨記得，當年她被推下海，沉入海水中時，確實見到上官煜身後出現一個鬼麪人。
那應該就是拓。
那時候上官家的仇人僱傭拓的人動手，而上官煜興許就是想借機博取拓的信任，也將自己給隱藏起來。
因爲落在拓的手裡，她的確是必死無疑。
所以說，上官煜一直都說他們之間是誤會，就是因爲這個。
呵……
她一直以爲害自己的人，結果卻是救自己的人，是這樣嗎？怎麼會這樣呢？
那她一直以來都是做些什麼呢？
蘇小馨難以平靜，她的臉色也出奇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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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黎詩語還是錢曉曉都只能看着，如果可以，她們也願意替蘇小馨承擔些什麼，只是她們不能。
“老闆，會沒事的。”
錢曉曉上前安撫道。
蘇小馨的心彷彿在油煎，頭一次慌得不知所措，一邊是南宮曜，自己摯愛的丈夫，一邊是有救命之恩的上官煜，自己的哥哥。
她不想他們有事，可是她卻只能愣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蘇小馨等得人都麻木了，手術室裡的燈還沒有熄滅，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彷彿比幾個世紀還要漫長。
終於，手術室的燈暗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摘掉口罩說：“手術還算成功，只是病人身上多處骨裂，需要靜養。”
確定上官煜沒事了，蘇小馨又追問：“請問我先生現在怎麼樣？”
南宮曜進去輸血以後就沒有出來，她很擔心。
醫生說：“他輸血過多，輕度昏迷。”
蘇小馨渾身一怔，“怎麼會這樣，你們沒有分寸麼，怎麼會輸血過多呢？”
醫生歉疚道：“這是您先生主動要求的，說只要確保病人的安全，多輸一點也無妨。不過請您放心，只是輕度，很快就會醒來。”
饒是聽到這裡，蘇小馨的心還是狠狠一痛。
黎詩語上前一步，對醫生說：“不好意思，我姐姐只是太擔心了。”
醫生表示理解，“沒事。”
說完，醫生又進去了。
上官煜被轉進了重症監護室，南宮曜也被送了進去，就在上官煜的旁邊。
蘇小馨看看上官煜，又看看南宮曜，暗暗祈禱，他們都能平安。
公司的事情，她交給了錢曉曉，自己則留下來照顧南宮曜。
黎詩語也留下來，照看上官煜。
兩人一人負責一個，也不那麼費力。
蘇小馨看着南宮曜那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忽然蒼白如紙，脣色都退得幾近透明。
想到他有事，便沒有人可以救他，給他輸血，蘇小馨的眼淚就呼之欲出。
她需要很努力才能把眼淚都憋回去。
她幾時看過這樣的南宮曜啊，她情願躺在這裡的人是她自己。
“老公，你爲什麼這麼傻，如果你有事，叫我怎麼活？”
蘇小馨握着南宮曜的手不鬆開，將他的手貼於自己面頰，努力感受他的體溫。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今後他再不許任何人碰他，要他給誰輸血。
南宮曜似乎感受到身邊人的顫抖，眼珠子動了動，徐徐睜開眼。
入眼，便是蘇小馨拿焦急的含淚的目光。
“老婆，別哭，你一哭，我的心底都要碎了。”
見到南宮曜醒來，蘇小馨驚喜又不知所措，“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