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萍點點頭，“您等等。”
說着，她起身去臥室拿來一張相冊，取出其中一張遞到蘇小馨手裡。
那張相片裡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孩，穿着一樣的素色長裙，笑顏如花地看着鏡頭。
蘇小馨一下就將相片攥緊，這是她和黎詩語唸書時拍的。
只是那時候自己還是上官櫻，她 還是上官芷。
她們同是上官家的千金小姐。
這張照片竟然還留着。
黎美萍認真地說：“這張照片她一直都留着，也一直帶在身邊的，可是上次她回來，卻不知道爲什麼把這張照片留了下來。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現在你來了，我想由你來保管這張照片最好不過。”
蘇小馨驚愕：“你說她一直把照片放在身邊？”
黎美萍被蘇小馨問得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是啊，打我收養她的時候她就帶在身邊，我也是看了那張照片才知道她還有個孿生姐妹。
就是後來南宮先生把她找回去，她也是隨身帶着的，她一直都相信一定能把你找到。”
蘇小馨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她會不會想不開？”
這很有可能。
如果只是單純性地被抓走，不會事先做這麼多部署，還將一直帶在身邊的照片都放下。那肯定是抱着必死的決心。
她要去做什麼，也許，無疑是有去無回。
南宮曜和蘇小馨的想法是一致的，倘若有人威脅到黎詩語的安全，黎詩語大可以和自己求助，可是她沒有。
她事先找好替身，掩人耳目，拖延時間，好讓他們覺得她還在那邊，安然無恙。
一邊，她又偷偷回養母這邊告別，還把最珍視的照片留下，那定然是想清楚了要去做什麼，還極有可能是赴死。
黎美萍沒有明白蘇小馨的話，直問：“什麼想不開？您說詩語想不開？”
蘇小馨只是猜測，不敢肯定。
她用力抓住黎美萍的手，問道：“阿姨，請您仔細地想想，她真的沒有告訴您，要怎麼才能聯繫到她麼？或者通過什麼方式可以讓她知道您的消息？”
黎美萍手足無措，直搖頭：“我真的不清楚，詩語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小馨很着急，如果連她都不知道黎詩語的下落，哪還有誰知道。
黎美萍比蘇小馨還激動，“南宮太太，詩語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您快告訴我，我求求您！”
黎美萍的樣子不像是在作假，蘇小馨眼裡的光悠悠地暗下去。
看來想找到線索，怕是沒那麼容易。
南宮曜扶住蘇小馨的肩，將她與黎美萍拉開距離，奉勸黎美萍說：“您先冷靜，我夫人只是猜測，黎詩語可能換了地方住，擔心她的安全而已。”
黎美萍聽聞，並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急切，“她遇到了什麼危險？”
南宮曜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不排除這種可能。”
接着，他又說，“如果我們找到她，會跟您聯絡的，請您放心。我夫人不太舒服，我先帶她離開了。”
說完，南宮曜帶住蘇小馨的肩往外走。
黎美萍見他們離開，怕是他們再也不會來似的，急忙衝上前，攔住南宮曜和蘇小馨的去路。
“南宮先生，南宮太太，請留步。”
南宮曜停住腳步。
蘇小馨跟着站定。
“我雖然不清楚詩語會去哪裡，不過有一個人也許知道。”
黎美萍從那本相冊的底部找到一張名片，遞給南宮曜。
南宮曜伸手接過，只看到上面三個燙金大字，上官煜。
“在您將詩語帶走之後的沒多久，這個年輕人就找了過來，同樣是給了我一筆錢，告訴我他是詩語的哥哥。
很感謝我領養了詩語，只是他不准我把這件事說出來，還說以後如果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跟他開口。無論是錢還是其他事情，只要力所能及，他都能辦到。”
黎美萍說出這番話，顯然是做了很強的心理建設。
蘇小馨問道:“你怎麼確定，他會知道詩語去了哪兒？”
黎美萍搖頭嘆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詩語和他一直有聯繫，我猜想他們是兄妹，聯繫也是必然的。
可是每次聯繫完，詩語就會消失一陣子，有時候身上還會帶着傷。我問她，她也是不說的。”
蘇小馨這纔想到上回去找黎詩語，黎詩語就是和上官煜在練拳。
兩人顯然關係密切。
但看起來並不像是兄妹，更像是……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她的記憶裡，黎詩語也就是曾經的上官芷和上官煜，關係是相當疏離的。
上官芷很不喜歡上官煜，因爲上官煜幾乎從來不笑，陰冷得可怕的氣場，讓身邊的人都敬而遠之。
可是上官煜的出色也是無人能及的，雖然是哥哥，可上官芷無論如何都沒有一樣可以超越他。
包括拳擊。
什麼時候，他們的關係好到這種地步，可以一起切磋拳擊。
現在連黎詩語失蹤，都得去找他。
“好的，我們這就去找他，如果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蘇小馨說完和南宮曜一起離開。
***
湘山鎮的夜是靜謐的，天空是深暗的湖藍色，點點星子一閃一閃，恍如一粒粒碎鑽。
蘇小馨和南宮曜在一家酒店入住，已經定了回程的機票，晚上十二點。
蘇小馨和南宮曜吃完晚飯就攜手在街頭散步。
路上的人來來往往，也沒有人留意他們是誰。
“我其實已經恢復記憶了……”
走着走着，蘇小馨打破寂靜。
南宮曜沒有想到蘇小馨會這樣說，這一年多，他雖然沒有點破這一點，但從種種跡象都可以揣測得到。
蘇小馨恢復記憶了。
他想過種種可能，可能只是恢復了一點，或者七七八八，完全恢復也許還要一段時間。
卻不曾想，這麼快，她就告訴自己，她已經恢復了。
恢復記憶了，這幾個字在南宮曜心底盤旋，是完全恢復和早就恢復的意思。
那麼，她想說些什麼呢。
南宮曜的心不由地緊張起來。
這代表蘇小馨要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