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寂靜的醫院裡,蔣奉先的病房開着一盞微弱的牀頭燈。
姜欣坐在蔣奉先牀邊,安靜的看着他。
“欣兒,欣兒。”蔣奉先躺在牀上,喊了兩聲。
姜欣聽見了,連忙起身,她以爲蔣奉先醒了,“蔣哥,你醒了?你要什麼,要喝水嗎?”
蔣奉先沒有答話。
“蔣哥,蔣哥?”姜欣又喊了兩聲,然後湊近蔣奉先看了看,見他雙眼還緊閉着,才知道蔣奉先這是在說夢話呢。
忽然間,姜欣呆滯了。
一個男人,在做夢的時候,都喊着她的名字。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
內心的衝擊力是巨大的。
姜欣的內心是琴絃波動了一下一般,臉上忽然間有些紅霞爬了上去。
“欣兒,欣兒。”蔣奉先又無意識的喊了兩聲。
姜欣重新坐了回去,雙手慢慢的握住了蔣奉先放在被子外邊的手,輕聲說了一句,“我在呢。”
蔣奉先似乎有些感覺,姜欣握住他的時候,他也握緊了姜欣的手,然後一整晚都沒鬆開過。
在睡夢中不時爬上眉宇間的皺紋,這一夜,也再也沒有在蔣奉先的眉間出現過。
而姜欣,就這麼安安靜靜的,任由蔣奉先握着她的手,整整一晚。
次日上午。
蔣奉先悠悠轉醒。
睜眼看到了個陌生的環境,四處打量了幾眼,意識到這是醫院。
昨天晚上,似乎看到了姜欣?似乎和人打了一架?後面的事,蔣奉先想不起來了。
晃了黃還有些宿醉發暈的頭,蔣奉先從牀上坐起來了一些。
門開了。
姜欣走了進來,手上提着早餐。
“八十一,你醒了?”姜欣看着醒過來的蔣奉先笑道。
蔣奉先一愣,“姜欣?你怎麼在這?你剛剛叫我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姜欣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顯得有些侷促。
八十一,那是昨天晚上,蔣奉先喊姜欣名字的次數。
姜欣幾乎一晚上沒睡,一直守着蔣奉先,直到天亮的時候才稍微迷了一會兒。
一晚上不睡覺,又沒什麼可乾的,也確實夠無聊的,所以,蔣奉先在睡夢中喊了她幾次,她居然一次一次數了個清清楚楚。
“昨天你被人打暈了,我和小夜還有劉天王把你送到了醫院,還記得嗎?”姜欣岔開話題。
蔣奉先想了想,“有些印象,好像是和人打了一架,喝得有點多,記不太清楚了。”
姜欣笑了笑,“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人沒事就好,來,我買了早餐,吃點吧,去的有些晚了,沒什麼東西了,買了個八寶粥,兩個燒麥,還有個雞蛋,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幫你買點。”
蔣奉先搖搖頭,“夠了,夠了,謝謝你姜欣。”
“不客氣,”姜欣笑了笑。
蔣奉先昨晚盡喝酒了,也沒吃什麼東西,確實有些餓了,也沒和姜欣客氣,拿了早餐開始吃起來。
姜欣看着他,忽然開口道,“蔣哥,昨天中午的時候你看到了吧?”
蔣奉先頓了頓,嘴裡還塞着食物,沒有答話,嗯了一聲。
姜欣,“蔣哥,其實他我你”
姜欣支支吾吾,半天也沒句完整的話出來,別說蔣奉先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是,蔣奉先似乎還真就知道姜欣要說什麼。
嚥下了嘴裡的食物,蔣奉先眼神黯淡了一些,說道,“我明白。”
明白?
你明白啥啊你明白?
明白能是這種反應?
反正姜欣是不覺得蔣奉先是真明白。
於是,似乎鼓足了勇氣,姜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蔣哥,我想過了,你是一個好人,其實,我”
“別說了!”蔣奉先打斷了姜欣的話,放下了手中的早餐,看着姜欣,“別說了,姜欣,過去了。”
蔣奉先的眼神不太好,甚至有些溫怒的味道,姜欣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接觸到蔣奉先的眼神,頓時被打了下去,然後再也提不起來了。
蔣奉先此時確實有些生氣。
啥啊這是?
火上澆油嗎?
還給咋發一張好人卡,次奧!
其實啥其實?
我什麼我?
蔣奉先覺得,用腳拇指想,都知道姜欣後半句話什麼,不就是那一句,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看嗎?
誰還沒看過個狗血電視劇咋得?誰不知道這個老套的說辭啊?
突然被髮了一張好人卡就算了,別想再認個哥哥!
咱老蔣堂堂七尺男兒,雖然單戀過你,但是,咱戀也得戀得有尊嚴!
好人卡發得觸不及防就算了,認哥哥?滾球,不吃你這一套!
蔣奉先怕是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什麼樣的機會……
只能感慨一下,老蔣,想太多有時候不是好事啊。
蔣奉先人沒什麼事,上午就出院回公司了。
夜光,“老蔣,怎麼就來上班了?在家多休息一天啊。”
蔣奉先擺擺手,“不用了,沒什麼事,還一大堆事要處理呢。”
夜光,“工作歸工作,身體最重要,你還是回去休息一天吧。”
蔣奉先,“真不用,我心裡有數,小夜,謝謝你昨天陪我喝酒,有機會再喝。”
夜光笑了笑,“別了吧,和你喝酒我都怕了,酒跟不要錢一樣的灌,最關鍵的是,一喝多你就牛上天了,一個人去剛人家五個,你當你是我啊?”
蔣奉先笑了一下,“咳咳,意外,意外,還有,你損我的時候能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夜光訕笑了一聲。
中午吃飯的時候。
蔣奉先端着餐盤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
吃到一半。
姜欣端着餐盤在他對面坐下來了。
“蔣哥,吃飯呢。”
“嗯。”
“今天阿姨這牛肉燒得不錯,我讓她多打了點,你要不來點?”
“不用了,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說着,剛吃了個半飽的蔣奉先端着餐盤走了……
姜欣有些發愣。
蔣奉先:哼!別想再給咱發好人卡!咱要遠離你!眼不見爲淨!別以爲傷害了咱脆弱的小心臟,過來說幾句話,套幾句近乎就能認個哥哥,沒門!
嗯,失戀的很有尊嚴的蔣奉先。
就是有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