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蘑菇峪二十里,如果急行軍,最長一個時辰,多兒滾統帥大軍就可以趕到的一個村子裡。因爲虎豹軍到來,本來還是一片蕭條的村子,此時此刻,直接變得人聲鼎沸。
村子唯一一間還算完整的院落內,王峰和趙雲正帶着滿臉不解等待衛徵命令。
“這次出擊,我們一共帶了一千兩百個加料炸藥包,下去後全部分發下去,除了炮兵每人分兩個,一人再準備一個火摺子,方便點燃炸藥包。”
“虎尊炮隊,二十七門虎尊炮沿着山路一字排開,互相間隔兩仗,全部裝填開花彈,收到命令後,一齊向山路上的韃子炮兵部隊開炮。”
“長槍營和騎兵營,同炮兵一起隱蔽在山路一線,炮兵開炮,馬上將手裡的兩枚炸藥包扔出去。用最短時間扔出炸藥包後,馬上出擊,趁勢殺入韃子炮兵部隊,殺光所有韃子炮兵。”
“最重要一點,各營在隱蔽過程中,一定不能暴露目標……用茅草把火炮和自己身體都給遮住,否則,整個突襲就會徹底失敗……”
衛徵的提醒讓兩人本來就擔憂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濃……
掃了一眼周圍除了茅草,連灌木從都很難看到的戰場,王峰開口道:“將軍,到這裡打韃子炮兵埋伏是不是太冒險了……一旦我們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問題,多兒滾統帥的大軍就會將我們包圍在這裡……”
衛徵搖了搖自己腦袋回答:“你錯了,很多時候,表面上的劣勢真正到了戰場,並且用好了,不僅不會成爲劣勢,反而還會變成幫助我們的優勢。”
“你比如說這裡的地形和環境。連你都認爲這裡不適合打伏擊,更何況韃子炮兵部隊。”
“我可以肯定的說,我們將戰場選在這裡,不僅不會引起韃子注意,還能打韃子炮兵部隊一個措手不及。在戰鬥之初,用最猛烈火力給韃子以最大殺傷……”
“至於這裡爲什麼距離蘑菇峪,距離多兒滾這麼近,那又牽扯到另外兩個問題。”
“第一,這裡距離多兒滾越近,韃子炮兵部隊就會越沒有警惕心,行軍過程中,發現我們的機率就會越小,整個伏擊戰的成功機率就會越大……”
“第二,距離蘑菇峪近,就意味我們距離大山近……只有這樣,戰鬥結束以後,我們才能趕在多兒滾的增援部隊趕到戰場之前,撤回大山,讓多兒滾統帥的騎兵奈何不了我們。”
“好了,馬上執行命令,開始修建陣地,按照韃子炮兵部隊行軍速度,我們最多隻有兩條時間進行準備……另外,派兩個騎術好,並且懂滿語的兄弟去偵查敵情,將韃子炮兵部隊一路上的情況都偵查清楚,報告給我……”
寬不過兩尺,深不過四尺,剛好能夠藏下一個人的壕溝,在數白虎豹軍將士努力下,以肉眼可見速度,沿着山路一線,迅速向前延伸。
不得不說,衛徵以及整個虎豹軍都要好好感謝一下這個季節。
如果現在是春夏兩季,蓋在壕溝表面的茅草,一定會被風乾變色,從而引起山路上韃子炮兵的注意力。
但是,現在正好是寒風刺骨的冬季,早已經枯黃的茅草不管怎麼進行風乾,都不會在顏色上發生變化。
在壕溝上方蓋上厚厚茅草後,行走在公路上的韃子根本看不出,距離山路三十步外的荒野上,已經被挖出一條深度超過四尺的壕溝。數白虎豹軍將士,正手握武器,如同蓄勢待發的獵人,靜靜等待獵物……也就是韃子炮兵部隊到來。
二十多門虎尊炮,除了高高翹起的炮口,整個炮身全部被埋在土裡,並且被蓋上枯黃的茅草,任誰都想不到,這裡會藏着二十多門專門收割韃子性命的大殺器。
鑲白旗炮兵隊雖然大部分都是由漢人組成,但是,一些起監視作用的韃子還是必不可少的。炮兵隊隊長雖然是一個來自明軍的百戶,但是,真正做主的卻是副隊長傅真,多兒滾麾下的一個心腹牛錄章京。
面對主子多兒滾的調兵命令,傅真完全不顧炮車在路上的損耗,一路急行軍,向蘑菇峪趕路。
正如衛徵猜想的那樣,剛開始,這個傅真還擔心沒有步兵保護的炮兵會在行軍路上遇到什麼攻擊,非常謹慎的進行行軍。可是,隨着炮兵隊距離蘑菇峪越來越近,韃子心裡的警惕性也隨之慢慢放鬆下來。
特別是看到周圍一片平坦的荒野地形後,騎在戰馬上的傅真就徹底放鬆下來,開始哼着普通漢人聽不懂的歌曲……
傅真的警惕性都完全放鬆下來,更何況普通韃子,那些一直被韃子視爲奴隸的漢人炮兵。
於是,整個炮兵隊除了行軍速度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外,其它方面全部發生變化。
一眼掃過去,這支炮兵給人的第一感覺不是軍隊,而是一支匆匆趕路的商隊。
就這樣,這支不像軍隊的軍隊,完全沒有發現隱藏在山路兩邊的獵人,沒有感覺到一雙雙直視他們的眼睛。一路趾高氣昂的走進伏擊圈,走進二十多門虎尊炮射程。
距離戰場數百米外的一個坡地上,衛徵舉着單筒望遠鏡,一動不動觀察公路上最新情況。
當他看到韃子用炮車運輸的火炮,一門接着一門進去伏擊圈後,平靜的臉上迅速閃過一道炙熱。
在沒有放下單筒望遠鏡的情況下,對着身後侍衛命令道:“馬上做準備,收到命令後,馬上點燃煙花,給前線兄弟們發信號……”
大家的焦急等待下,韃子拖拽的最後一門重型佛郎機火炮終於進去伏擊圈。
看到這裡,一抹冷笑直接浮現到衛徵臉上,帶着滿臉殺氣命令道:“馬上點燃煙花引信,發信號,部隊開始攻擊……”
“嗤嗤嗤……”衛徵命令剛剛下發,火繩被引燃後的燃燒聲就從身後響起。
火星消失後,連續三聲爆炸聲,隨即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