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身邊副將的再三確認後，一臉震驚的朱大典，不得不接受這個對於自己來說，非常殘酷的事實……
在眼前一衆部將的注視下，語氣低沉的說道：“也就是說，除了那些沒有什麼戰鬥力的衛所軍，我們已經沒有進攻鹽場的軍事實力了……”
還是剛剛開口說話的副將，再次硬着頭皮站了出來回答：“大人，如果沒有後續增援部隊，以我們的現有實力，的確沒有能力攻下鹽場。不過，對於剛剛失敗的這場攻擊，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
說到這裡，副將直接拿出一枚戰場上啞火的手榴彈。
遞到朱大典面前後，一臉嚴肅的說道：“大人，這枚可以爆炸的鐵疙瘩，就是將士們在戰場繳獲的。就是這種武器，在戰場上，炸的將士們連還手餘地都沒有。我們在進攻中的損失，絕大多數都是這種武器造成的……”
“末將瞭解了一下，這就是虎豹軍中傳說的手榴彈。”
認真看了一眼握在手裡，重達一斤的手榴彈後，朱大典沉聲反問道：“這麼厲害的武器，我們可不可以召集鐵匠進行仿造。如果我們也裝備了這種火器，我們就可以將它扔到城牆上，讓城牆守軍，也嘗一嘗被炸的滋味……”
副將點了點頭肯定道：“大人，拿到這種火器後，末將已經讓軍中工匠看了一下，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鐵料。火藥，火繩，他們就能打造出來……”
“所以。末將懇請大人，暫時停止對鹽場的攻擊……等我們打造出足夠的手榴彈，後續增援部隊到了以後，再向鹽場發動攻擊……”
副將說完以後，一個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臉上仍然帶着絲絲硝煙的總兵，緊隨其後建議道：“大人。末將意外，除了調援兵。我們還要調威力更大的火炮，最好能把濟南城牆上的幾門紅衣大炮給調過來……”
“虎豹軍的開花彈太厲害了，只有可以發射開花彈的紅衣大炮，才能壓制守軍火炮。甚至於直接在城牆上，用開花彈炸出一個缺口……”
仗打到這裡，山東巡府朱大典，已經失去了自己作爲官軍的高傲，開始正視堅守鹽場的虎豹軍。所以，面對部將提醒，已經重新恢復理智的朱大典，想也沒有想就同意。
正如剛剛所說，眼前這場進攻不僅是自己上任以來的第一仗。更是聚集了太多人的目光。就是集山東所有兵力和財力，也不能輸……
重新恢復信心的朱大典，在山東大肆調兵。抽調工匠，打造手榴彈，準備進行新一輪攻擊的時候。經歷了一天休息的賀國忠，終於迎來鹽場遭到朝廷圍攻後的第一個好消息……
山陝總督府的援助，已經通過商船，運送到鹽場碼頭。於此同時。和援助一起過來的，還有山陝總督府的最新將令……
一千杆遂發火槍和配套彈藥。九門中型迫擊炮和各種開花彈兩千顆。特別適合守城作戰的手榴彈一萬五千枚……
看到商船給自己送來的裝備清單後，面色激動的賀國忠，直接開口叫道：“太好了，有了這批裝備在手，官軍就是再來上五萬人，本將也不怕他們……”
“既然大帥想要在這裡殺雞儆猴，逼退圍攻山陝兩省的其他官軍。那我們就趁着今天晚上，也給城外官軍來一場夜襲，將他們一舉消滅在鹽場外。再次向朝廷，向皇上，展示出我虎豹軍的強悍戰鬥力，逼着朝廷和山陝總督府進行逃跑。”
已經被夜色完全籠罩的戰場上，鹽場緊閉着的城門，忽然被打開。
隨後，兩天前出城向官軍發動反擊的一千將士，就手握長槍，腰纏手榴彈，一言不發的順着城門魚貫而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距離鹽場大約兩裡外的官軍營地，山東巡府朱大典，雖然抽調一切力量，想要摸清楚鹽場守軍的具體實力。但是，在鹽場周圍城牆的阻隔下，他們的所有努力，都是一無所獲。
如此情況下，在朱大典等官軍軍官眼裡，鹽場守軍仍然是五百來自山陝兩省的虎豹軍。
至於戰場上多出來的那些人，則是虎豹軍在鹽場軍戶中間，直接召集起來，協助虎豹軍防守鹽場的新兵而這批新兵的人數，最多不超過一千人。否則，僅憑守軍中的五百老兵，根本沒有辦法保證整個鹽場守軍在戰場上的穩定和作戰。
既然鹽場守軍滿打滿算只有一千五百人，再除去兩次防守的損失後，能剩下一千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而對於偌大的鹽場來說，一千守軍，不多不少，剛好能確保鹽場防禦沒有漏洞。
所以，在官軍自上而下所有人眼裡，防守鹽場的虎豹軍，面對進攻，除了進行被動防禦，其他任何想法和能力都沒有。
既然防守鹽場的虎豹軍不可能出擊，而整個山東又都是朝廷的地盤，那就說明，營地的安全，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如此情況下，幾乎由衛所軍組成的營地，就變得沒有絲毫警惕。
一千鹽場守軍，就這麼在夜色掩護下，一直摸到官軍軍營外五十步位置，已經安靜下來的軍營，都沒有任何發覺。
看到眼前除了火光，已經沒有其他任何身影的官軍軍營，帶隊的守備師一團團長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爲人擦覺的冷笑。
而後，對着身邊匆匆敢來的部下命令道：“炮兵，就在這裡架炮。只要收到攻擊命令，就給我對着軍營內帳篷多的地方，狠狠地炸，用最短時間，將帶來的開花彈全部打光……”
“其他人，繼續向官軍軍營摸去。能摸到多近，就摸到多近……”
“潛伏過程中，只要被官軍發現，並且暴露目標，就給我對着官軍軍營扔手榴彈。”
“你們一人帶了四個手榴彈。攻擊開始以後，先一人扔出去兩個，然後就用長槍，向官軍軍營發動攻擊。如果遇到官軍抵抗，再用剩下的手榴彈……”
“大家要記住，我們夜襲的目的是全殲他們。所以，大家發動攻擊後，除了跪地投降的，其他全部用長槍捅死……進攻開始以後，不要忘了我們當初約定的口號，跪地不殺……”
官軍軍營的哨兵和巡邏，完全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一直到大家摸到軍營外十多步位置，一個起來方便的官軍士兵，才發現已經近在咫尺的鹽場守軍。
“啊……”一聲驚呼，剛剛從士兵嘴巴里發出，幾個身形矯健的虎豹軍，就從地上一躍而起，挺起長槍，將散發出森森寒光的長槍槍尖，扎入對方胸膛不給對方任何發出第二聲驚呼機會。
不過，在一片寧靜的夜晚，一聲驚呼，已經足夠吵醒周圍很多處於沉睡中的官軍。
隨着幾個官軍將士，帶着滿臉和疑惑，慢慢向已經被捅死的士兵屍體走來，團長知道，發動攻擊的時候到了。
從腰間掏出手榴彈和出發前準備好的火摺子，點燃火繩，用盡全力，狠狠扔向漸漸熱鬧起來的官軍軍營。
就在手榴彈脫手的瞬間，一聲大吼，緊隨其後從團長嘴裡發出。
“兄弟們，扔手榴彈，殺光所有官軍……”
“嗚嗚嗚……”隨着一陣輕微的破空呼嘯聲在戰場響起，數百上千顆冒着白煙的手榴彈，同時被趴在地上的將士們扔出。而後，翻轉着劃過天空，飛向官軍軍營。
軍營剩下的數千人中間，不管是戰場剩下的駐軍將士，還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軍戶……都親身感受過，手榴彈發生爆炸的巨大威力。
所以，面對攻擊，面對空中呼嘯而下的手榴彈。他們做出的第一反應不是出營迎敵，擋住偷襲自己的鹽場駐軍。而是衣衫不整的衝出營賬，一邊發出充滿驚恐的叫聲，一邊撒起雙腿，不顧一切的向軍營中心狂奔而去，想要躲過手榴彈攻擊。
但是，面對忽如其來的夜襲，倉促之間能做出反應，向軍營中間逃離的畢竟是少數。
大部分官軍將士，還處在迷糊中的時候，呼嘯而下的手榴彈，已經落在他們身邊發生。
手榴彈發生爆炸，處於殺傷範圍的官軍將士，無論是四處亂串的，還是仍然躺在帳篷睡覺的，無一例外，全部被手榴彈炸倒在地……
兩輪兩千枚手榴彈連續發生爆炸後，擋在虎豹軍面前一線的數百官軍，就被炸得一乾二淨，幾乎沒有一個活口。
面對眼前遍地士兵殘肢斷臂的戰場，一千將士，再也沒有猶豫……挺起長槍，就向軍營衝去。於此同時，震天的口號，也開始在戰場響起。
“跪地不殺……跪地不殺……”
鹽場守備軍，氣勢如鴻的衝進軍營時。六門輕型迫擊炮也沒有閒着，一輪六發開花彈，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專門往軍營內，官軍人多，帳篷多的地方招呼。
身後有如狼似虎鹽場守軍的追殺，頭頂還有不斷落下來的手榴彈和開花彈。再加上夜色的影響。軍營內的驚慌失措，充滿恐懼的數千官軍，就好像沒頭的蒼蠅，開始到處亂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