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屁蟲!你不要這樣想啊!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有理想、最有抱負,哪怕遇到天大的挫折也不會退縮的英雄!連你這樣的英雄都否定自己了,還有什麼信念能支撐我?”藍髮魔頭轉過身,一把抱住可屁蟲,哇哇痛哭起來。
“兩個大老爺們,真噁心。”夫人厭惡地把臉轉過去,人也走到一邊。
“你說什麼?”藍髮魔頭掛着一臉的淚珠,怒不可遏。
“我說你們真噁心。什麼理想、什麼抱負、什麼英雄,都是***騙人的鬼話,虧你說得出。”夫人嘴角掛着一絲冷笑,說道。
“別看你是個女人,信不信我會揍你!”藍髮魔頭氣憤地攥起拳頭,衝着夫人揚了揚。
“她說的對。”可屁蟲伸出手,拽住了他。“其實根本就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可是我卻追尋了整個人生和陰間所有的歲月。老夥計,我們真的可以活的很簡單、很輕鬆,但是我們一直閉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悶着頭朝着想當然正確的方向走,我們都錯了,稀裡糊塗白白浪費了這許多的光陰……”
“可是,你告訴我,什麼是正確的?如果我們以前都錯了,那什麼是正確的?啊?”藍髮魔頭眼睛裡迸發出可怕的光,“什麼是簡單?什麼是輕鬆?你告訴我!曾經激勵我們的夢想,曾經帶給那些苦難人的安慰,曾經讓貧困的人走向的幸福,我們曾經爲之奮鬥、爲之付出的一切,難道全都是錯誤的?啊?你告訴我!回答我!”
“屁話,全都是屁話!你給人帶來幸福?你憑什麼能給人帶來幸福?他們一個個都是白眼狼,他們幸福了,你就倒黴了,這個世界就這個樣子,要麼黑要麼白!你是黑的人家就是白的!難到你是救世主?你憑什麼把人家從苦難中救出來?人家出來了,你就進去了!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這麼變態!你去憐惜別人,別人不會憐惜你!”夫人從她的嗓子裡發出尖利的聲音,像一根根利箭嗖嗖的響徹在耳邊。
藍髮魔頭彷彿中箭了,張了張嘴巴,卻啞然無聲。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好不好?”我趁機插進話來,“你們快告訴我,我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難到屁屍王真的不需要我給阿南治病了嗎?”
“哼,你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都是你破壞了我的好事!”夫人把目光轉向我,冷冷說道。
“我怎麼了?”
“如果不是你把治療阿南這個小畜生的方子給套出來,孟婆能出賣我?”
“什麼孟婆?”我這纔想起來,我們這一行受懲罰的犯人中沒有孟婆。
“沒想到孟婆這個賤人臨陣倒戈,她背叛了我!”夫人咬牙切齒,說道:“她把我對你所說的話,全都報告給了屁屍王。屁屍王由此給我治了罪,而孟婆這個賤人也因給阿南治病有功,得到屁屍王的重用!她出賣了我!還害的雲姐喪命……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她的!”
“啊,”我想起我還是菲兒身份的時候,醜女曾經罵孟婆陰險狡詐,看來沒有錯,只怪我被她表面的仁慈給哄了,真沒想到她竟狡詐到如此地步。“那,我奶奶呢?”一想到醜女,我急於知道***下落,想我把奶奶一個人扔在屁屍王府,屁屍王一定不會輕饒她。
“哼,與孟婆一丘之貉,你還管她幹什麼?”夫人愣了一下,然後冷冷說道。
陰間的奶奶確實品行一般,保不準與孟婆一樣趨炎附勢成爲了屁屍王的走狗。
我悻悻地想。
“這麼說,我們就是犯人了?什麼時候能夠出去?”我不甘心,繼續問。
“你真是幼稚,屁屍王會放過我們嗎?現在他馬上就要登上閻王爺的位子,只要他在位,我們就永遠出不去!你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我現在的遭遇全都是你給造成的!我是堂堂的屁屍王府的千金小姐,現在卻落得這個地步!”
面對夫人對我的斥責,明明覺得不實,竟無以對答。
“哎,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藍髮魔頭瞅瞅我,又看看夫人,說道:“我覺得與人家也沒多大關係吧?你是被孟婆出賣的,這怪你遇人不淑,怎麼能把屎盆子扣在她的頭上?”
“是啊,我倒覺得小眉姑娘是受了我的連累,心下很是不忍。”可屁蟲難得的一本正經,說道。
“綠頭翁!你這個混蛋!你放我出去!”一個淒厲的聲音像突然響起的哨子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打斷了可屁蟲的話。
“誰?是誰?”夫人昂然問道。
背後的石牆突然地震般晃動起來,白色的石屑紛紛下落,隨着“轟”的一聲巨響,石牆上的石頭紛紛墜地,在地上騰起白色的霧。
強烈的土腥味嗆得我們忍不住咳嗽起來,當霧氣消失,一個人影從倒塌的牆壁中走出來。
“綠頭翁在哪兒?”赫然是梅嬋,一身血污,赤手空拳、怒目圓睜。
“咦,梅嬋!”我驚訝地叫起來。
“是你?”梅嬋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一臉愕然地看着我。
“我正要找你呢!”我想起司馬天一對我的囑託。
“哼,你找我?我還要找你呢!”梅嬋後退一步,拿出隨時要攻擊的架勢來。“我問你,你是不是跟司馬天一那個老畜生在一起?南鬥呢?你這個害人精,把我兒子弄到哪裡去了?”
看來,司馬天一還沒有落到她的手裡,而南鬥,自從那次見到他和小三在一起,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你快說呀!你這個害的我家破人亡的賤人!”梅嬋提着拳頭衝上來。
“我根本不知道司馬天一和南鬥他們在哪裡?”我尖叫着說完,一下子躲到夫人的身後。
“這裡容不得你撒野!”夫人威嚴的呵斥道。
“你是誰?竟敢如此無禮!”梅嬋也不示弱。
兩個高貴的夫人互相瞪視,頭顱擡得高高的,誰也不讓誰。
“嗨,你們吵吧,我們可要走了。好不容易牆倒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可屁蟲,咱們出去吧!”藍髮魔頭上去拉住可屁蟲的胳膊,說道。
“可是,牆外面是哪裡啊?”我走到倒塌了半邊的牆邊,把腦袋探出去,外面一層白濛濛的霧氣,遠處似乎有些大樹的樹尖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管它是哪裡呢,總之逃離地獄要緊!”藍髮魔頭拽起可屁蟲就跳了出去。
“哎,等等我,我也去!”夫人顧不上保持貴婦人的矜持了,撒開腿緊跟了上去。
我也不甘落後,也慌里慌張地往外跑。
“你不能走!你還沒告訴我南鬥在哪裡?”梅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紅腫着雙眼瞪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好不好?這裡可是十八層地獄,有惡鬼的。”
“十八層地獄?我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了?”梅嬋眼眸中顯現出恐懼來,她一個輕盈的跳躍,很快就隱入白茫茫的迷霧中。
“***,這到底是哪兒?怎麼這麼大的霧,我的眼睫毛都被打溼了!咱們到底朝哪走啊?”不遠處傳來藍髮魔頭氣急敗壞的聲音。
“魔頭,我這裡有一個眼鏡,曾經是靈魂界的朋友送我的,你戴上試試。”隨即,響起可屁蟲溫和的話語。
片刻之後,就傳來藍髮魔頭驚喜的喊叫聲,“哇,果然清晰得很,我看清了!看的一清二楚!哇,我看見粉色的天空,好美啊!那邊還有一片綠色的竹林,真綠啊!啊,老天爺!我在陰間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幾百年,現在終於重見天日了!老天爺啊,你終於開眼了!”
“你如果不想把敵人引過來,就不要出聲!”梅嬋急促的打斷了藍髮魔頭的感慨。
“敵人?難到屁屍王的人也會追到這裡?”藍髮魔頭與夫人同時問道。
“我不知道什麼屁屍王?但我知道綠頭翁已決意要把我趕盡殺絕。”
“對了,綠頭翁爲什麼要殺你?”我突然想起司馬天一的擔憂,問道,“難到他真的想做忘憂府的主人?”
“哼!他白日做夢!妄想!”梅嬋狠狠衝地上啐了一口,說道,“我不會讓他得逞的,等我找回南鬥,我們還會東山再起,忘憂府絕不能落入他這個奸詐小人之手。”
“你爲什麼不和司馬天一聯手呢?其實他一直擔心你會遭到綠頭翁的暗算,畢竟你們是一家人啊。”
梅嬋攥着我胳膊的手突然抖動了一下,片刻之後,她幽幽說道:“他不會原諒我的。”
“你一直都要殺了他,他怎會原諒你?但是,畢竟你們都有了兩個孩子……”
“什麼?你?你胡說什麼?你說我們有兩個孩子?”梅嬋身子一顫,顫抖着聲音,問道。
“嗯,其實你生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之後被人抱走,”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完全說出事情的真相,我擔心梅嬋知道是司馬天一抱走的第一個孩子會更加記恨他,“那時候你已經暈過去,當你醒來只看到一個孩子,那是南鬥,但在這之前,你還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