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老酒館的燈光仍在亮起，點唱機內音樂卻很快停下，只剩下刀叉切割牛肉的細微動靜。
“碰。”
木門推開。
伊森正好將軟嫩的牛肉切下，沾了沾醬汁放到嘴裡：“邦克警官，需要給你來上一份嗎？”
“相信我。”
感受着嘴裡濃郁的肉香，他大力推薦道：“糖果煎牛排的手藝比你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千萬不要客氣，今晚的消費都算我的。”
老酒保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
“如果可以的話。”邦克摸了摸空扁扁的肚子，順手將執勤腰帶解下：“給我也來上一份吧！”
沉重的執勤腰帶放到吧檯，發出一聲悶響。
在這個傢伙身上散發着濃郁的煙氣，這是木頭焚燒過後，又帶上水汽的古怪味道。
伊森皺了皺鼻子，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怎麼樣？”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沒有。”
邦克搖頭，抓起酒瓶自顧自地倒上一杯：“火勢蔓延得很快，等消防車過來的時候一樓也被火焰吞噬了，警長的意思是冷處理，等到有人報案再說。”
“咕嘟。”
將手裡的威士忌猛地灌下，他又繼續倒酒，咬着牙說道：
“克魯茲，哈？”
“伱其實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伊森將最後一口牛肉塞到嘴裡，只剩下一些醬汁的餐盤推到旁邊。
“刺啦~”
廚房裡面，牛排落到鑄鐵鍋上，發出一絲輕響。
吧檯旁邊變得安靜。
男鎮警沒有說話，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杯子裡的酒。
之前只是猜測，可現在證實下來後給他帶來的衝擊是巨大的，畢竟那是朝夕相處的同事，關鍵時候也曾經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獨販的人。
剛纔在火災現場，他極力控制才能神色如常。
現在酒吧內就他們三個人，總算可以將複雜的心情宣泄出。
“嘭。”
第二杯酒喝光，他重重將厚實的玻璃杯頓到吧檯，紅着眼睛說道：“難怪雅利安兄弟會的人總是那麼難抓，經常在我們到達之前逃離現場。”
“要麼抓到的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該死的，原來一直是她在背後當猶大，爲什麼要這樣！”
“金錢、信仰。”
糖果端着熱氣瀰漫的牛排從廚房走出，放在邦克面前繼續說道：“這種事情誰能知道，不過你們現在清楚她是敵人，這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重要的是。”
老酒保拿出剛纔放下的雪茄，將其重新吹得猩紅，再放到嘴裡：
“你們打算怎麼做？”
說是你們，實際上他只看向伊森。
邦克抓住餐刀的手懸在半空，也定定地向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看過去，儘管心裡極其憤怒，但做決定的還是對方。
不知道是要讓布羅克直接將她拿下。
又或者。
看着對方腰上插着的格洛克，男鎮警很是嚥了一下口水。
他心裡絕不懷疑，對方能不能幹得出來讓克魯澤直接消失那種事情，殺人對這個傢伙來說，似乎是不存在任何的心理壓力。
“今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伊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笑道：“你以前是怎麼對待克魯茲的，今後一切如常。”
“千萬不要有態度上的轉變。”
拍了拍邦克的肩膀，他樂呵呵地說道：“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
“嗯？”
這個答案完全在意料之外。
邦克和糖果互相看了一眼，繼續用好奇的目光向鎮長看去。
“現在我們知道了克魯茲的身份，但她卻不知道我們知道。”細細抿了一口酒，伊森將眉毛挑起：“這個時候，留着她的作用顯然更大。”
“這也是我今天晚上爲什麼幫臥底佐證的原因，就是爲了顯得她有價值。”
“該死的，我還損失了幾萬塊錢。”
撇了撇嘴，伊森將杯子放下，冷笑道：“只要她提供的情報有價值，那麼她這個人在雅利安兄弟會那邊就是非常有價值的。”
“關鍵時候，我能用克魯茲給兄弟會挖個大陷阱。”
“要是就這樣殺了她，除了讓瓦茨提高警惕外，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就是一句話。”
他看向邦克，緩緩點頭道：“這個人先留着，我有用。”
好嘛，後者聳肩。
這傢伙果然動過殺人的念頭。
不管對方想做什麼，自己配合就是，邦克本就是個比較沉穩的性格，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多問一嘴。
反正已經知道臥底是誰，主動權在自己手上。
不用擔心會出什麼問題。
“嘭。”
又是一聲悶響。
一摞厚厚的，綠油油的鈔票被一隻大手穩穩壓到吧檯上。
看着這摞錢，邦克目光有些發直。
自從脫離兄弟會後，他已經很多年沒擁有過這麼多錢了，更別提是直接明晃晃地擺到自己面前，這是個金錢社會，刀樂給人帶來的衝擊力也就格外的大。
“這裡是五萬。”
伊森按住那摞錢，往邦克的方向推去：“拿着吧，這是你的。”
厚厚一摞錢呼呲一下推過去，氣勢十足。
看着這些錢，糖果笑眯眯地用毛巾擦着酒杯，沒有任何話語。
邦克則是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他艱難地把目光從錢上面抽回，結結巴巴地說道：“摩根先生，你知道的，我不是爲了錢。”
“我知道。”
伊森把手在那堆錢上拍了拍，臉上滿是笑意：“但不可否認你需要錢。”
“這只是開始，你別嫌少就行。”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只要是跟着我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就不會是窮人，你需要從現在開始適應。”
拉攏人不能只靠口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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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還需要有真金白錢的付出，這才能讓別人死心塌地爲自己賣命，邦克這一次幫自己找出身邊的臥底，必須要給予他獎勵。
這情報的價值，在伊森眼裡一百萬美元都不止。
不過現在給個五萬就很好了。
獎勵也要適當，別一下把人的慾望拔得太高，那最終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五萬塊比邦克一年工資還要多一些，這個金額就挺合適的，以後的事情再慢慢來，一步一步來，總之虧待不了這個站在自己身後的傢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