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攝影師跟上,拍那裡拍那裡,你是蠢豬嗎,拍地幹什麼,拍他們絕望、無助的神情!”
“對對對,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個效果!就應該這麼拍,拍他們哀嚎、痛苦的表情!”
一時之間閃光燈狂閃,只聽到不停的快門按下的聲音,然而更多人卻圍了上來。
“請問你們是病人家屬嗎?聽說你們的兒子死在了醫院是嗎?聽說是醫院的醫生刻意放棄急救才導致傷者死亡是嗎?”
“聽說你們報警了但是警方拒絕受理是嗎?這是不是和醫院最大的投資方文武集團有什麼關係?”
“看現場的情況,你們現在是被醫院的工作人員毆打了嗎?”
記者們抓着的話筒,窮追猛打,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犀利,楊武的表情真的是目瞪口呆了,這當然不是大召喚術,只是他以爲這幾個大叔大嬸說找記者只是說說而已,畢竟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敲詐,而不徹底得罪醫院,可是沒想到他們卻是早有準備,這麼多的記者,總不能是來醫院散步的吧!
還真是小看了你們,楊武詭異的看了阿哲他舅一眼,卻發現他也是一副茫然的眼神。
楊武楞了一下,記者不是他們找的,他的目光看向這羣突然衝進來的記者,甌越市所有出名的媒體報社,基本上都在這裡了,這不是巧合,是一場陰謀!
他突然想到了他們剛剛問的問題,幾乎是一面倒的問題,這些記者完全撇去了死者企圖強/奸這件事,而是直接將焦點聚集在了人死了這件事上,話裡話外更是意指是醫生刻意不施救導致死亡的。
表面上看是這些記者急於製造大新聞,所以問的問題纔會這麼犀利。可是仔細一想,這裡可是甌越市!誰不知道安寧醫院的後臺是文武集團,就算是想搞大新聞,也絕不會是這樣一面倒的局勢,何況這件事錯本不在醫院。
有人在背後搞鬼!
楊武略加思索就明白了,這些記者不是家屬請來的,那就只能是李家了!
此時,辦公室裡。
聽到外面家屬的聲音消失了,卻多出來一堆嘈雜的聲音,醫生護士門面面相覷。
小護士小聲道:“外面是怎麼了?”
年長的護士貼在門上聽了一會,遲疑道:“好像是記者來了,我聽到外面有個人和記者在吵架。”
“吵起來了?可惡,這些記者一定是那個混混的家屬請過來的,肯定是在抹黑我們醫院!”女醫生咬牙切齒道。
聞言,那唯一的男醫生一臉激動的神情道:“那在外面被圍攻的一定是我們的同事了,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出去幫忙吧!”他說着就朝門口衝去。
“王醫師,先等等,現在記者被那個混混的家屬挑動,肯定着急抓大新聞,我們出去搞不好只是添亂。”年長的護士就在門邊,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
王醫師滿臉不甘心的神情:“這些家屬欺人太甚,明明是那個混混的錯,斷了幾根肋骨,肺纔剛剛動過手術,還插着輸氧管呢,就還敢對護士動手動腳,照我說他根本是該死,憑什麼怪我們!”
“王醫師,我知道你生氣,這件事我們的確沒有錯,醫院也沒有錯,可是人畢竟死了,家屬憤怒悲痛也是人之常情,這種話還是不要出去說了。”年長的護士嘆了口氣道。
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護士貼着門聽着外面的動靜。
楊武的情形非常的不妙!
這幾個大叔大嬸,還真是演技派,可以去拿奧斯卡金獎了,最開始的驚訝過了之後,他們是一陣狂喜!
記者!這麼多的記者!這麼多的媒體!
雖然人不是他們叫的,可是不妨礙他們達到目的啊,只要稍加施壓,醫院肯定就怕了,到時候還不是他們說賠多少就賠多少!
阿哲他舅最快反應過來,狠狠地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淚瞬間就飈了出來,他衝向最近的一個記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着:“記者同志們啊,你們可算是來了啊,這個無良的醫院啊,黑心的醫生啊,不僅把我的親外甥醫死了,還毆打我的姐姐啊,我姐姐都快五十歲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啊,死在醫院了,這些****的醫生,居然還打她啊!沒有天理啊!沒有王法啊!”
這些記者聽着眼睛都亮了,醫死人還打死者家屬,這可是大新聞,他們急忙追問詳情。
阿哲他媽也回過神來了,哭天搶地道:“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你還那麼年輕,就被醫院害死了啊,留下你可憐的媽媽,還要被醫院的人欺負啊,報警警察也不管,誰來幫幫我啊!”
然而,她哭聲雖大,眼角卻是乾巴巴的,一滴淚水都欠奉,這個時候,阿哲他舅媽,悄悄地走到她身邊,往她手裡塞了一小把朝天椒,趁着沒人注意小聲道:“大姐,捏碎了弄點汁水摸摸眼睛,能不能拿到錢,就看你了!”
阿哲他媽抓過小辣椒,咬了咬牙,也是豁出去了,在掌心捏碎了,鮮辣椒的汁水溢了她一手,她把碎末往兜裡一揣,伸手就往眼皮下抹去,頓時發出一聲死豬般的慘叫:“我可憐的孩子啊,天殺的醫院啊,你還我孩子的性命來啊!”
那哭聲,叫一個驚天動地,叫一個鬼哭狼嚎,叫一個催人淚下。
阿哲他舅看到這一幕,滿意地微點頭,卻是哭喪着臉走了過來,抱住了阿哲他媽哭道:“我可憐的姐姐啊,阿哲都已經去了,這些醫生卻還要打你,喪盡天良啊!”
二人是好一副悲痛欲絕的姐弟模樣,記者們抓緊機會拍了幾張,只見一箇中年婦女眼睛哭得通紅,聲音哭得沙啞,中年喪子,何其悲痛!
然而讓記者最在意,還是他們剛剛說的那句話,死者他媽被打了?打人的是誰?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了楊武身上,雖然他穿得不像工作人員,可是他站的位置,卻是十分醒目,讓人一下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衆記者羣涌而來,楊武到底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