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蘑菇一樣的小山包上有一座很小的竹樓,是那種吊腳樓的樣式,在小樓周團還有五座小樓,只是沒有中間的小樓高大。而實際上,這些小樓都不大,相反,都很小。
並不大的小樓裡空間倒是不那麼小,可是當阿牛跟身邊幾個人走進未之後頓時顯得擁擠不堪,他後面的那些人只能站在蘑菇石下面等候。
屋子中間有一個小牀,上面坐着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如果仔細看你會看出,這原來是一個老女人,蒼白的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肩上,隱藏在長髮裡面的臉孔卻並沒有她的白髮那麼蒼老,像是一箇中年婦人。
老如人不說話,屋子裡像地獄一樣沉寂,便是那個囂張得很的三長老此時也跟個乖巧的孩子似的站在老女人面前小牀邊,在他的身邊還站着四個老頭,模樣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身上穿着的那件花花綠綠卻顯得很陳舊的衣服。
“老三,你剛剛說什麼?”老婦人忽然睜開眼,兩道慈詳的光芒射出,卻隱隱有一種戾氣,她沒有看向阿牛,而是看着那個矮小老頭。
矮小老頭的身子一震,擡頭看了一眼這個老婦人,聲音低低的:“阿牛帶來消息,溫娃妮子發現了天龍戒的消息。”
“這個消息可當真?”老婦人微微眯着的眼睛倏地睜開,如同兩道實質盯在阿牛身上,頓時讓阿牛的身子一陣冰寒,小心謹慎道:“溫娃帶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對那妮子我是相信的,她既然說有了消息就一定是真的。”老婦人緩緩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溫娃這孩子太執着,這次她可以安心了。”
沒有人說話。
不是沒有人想說話,而是不敢,面前這個面目慈祥,鶴髮童顏的老婦人可是苗疆神一樣的存在,在她的面前,任何人都如同螻蟻,她可以咳嗽一聲就要千萬人瞬間人頭落地。她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更是讓所有苗人聽了膽寒。
小牀前的五個老頭本都是五苗的酋長,在幾十年前,五苗不合,互相爭端,是這個神一樣女人的出現,殺伐苗疆,讓人心驚膽寒,只用了短短半月時間,讓苗疆的內鬥歷史上第一次休止。
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後來,五苗酋長離開了部族,成了這個女人的保鏢。
這個女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已經不需要再多說。
那就是恐怖,那就是強大,強大得令人髮指。
“溫娃這孩子還說了什麼?”老婦人睜開眼溫和地問,在說起溫娃的時候她的眼睛裡生出了一種少有的溫柔。也只有她纔敢這麼說,桓溫娃是她在三十年前從路邊撿到的一個孩子,二十年前她上了幽禪山,從此不問世事,心裡唯一的牽掛就是這孩子了。
阿牛連忙上前一步,拘謹道:“老祖宗,溫娃還說,現在她已經能夠確定出那個人是誰,只是,那個人目前有很多的危機,似乎他招惹了不少的敵人,很多人想要他的命。所以……”
阿牛說到這裡,擡頭看了看這神話一樣的老祖宗不敢多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老女人點點頭,忽然眼睛睜開,大聲喝道:“金蛇!”
她的話音剛落,從小屋外就走進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年齡在二十跟三十之間,面容帶着一種嗜殺的冷氣,額頭正中有一道豎紋,仔細看竟然是一條彎曲的小蛇,發出金色光澤。正是跟阿牛一起走上來的其中一個人:“老祖宗。”
“金蛇,剛剛裡面的話你也聽見了吧。”老婦人微微道。
“是。”金蛇的男人點頭。
“你去吧。”老人不再多說,擺擺手,直到男子快走出了小屋她又加了一句:“必要的時候,你可以違反以前的誓言。“
金蛇男子身子毫不停頓,嘴角卻流露出一種詭異的弧度,像極了嗜血的豺狼見到血腥時候的殘忍。
老人又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最後小屋裡只剩下了五個長老,此時老人才擡頭看了看面前這五個在幾十年前還互相仇視,目前卻和平相處的五個老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是把他們聚集在自己身邊,五苗爭端必然不會罷休。
“老三,老五!”
“老祖宗!”三長老跟另外一個渾身乾淨帶着一股古怪妖氣的老頭連忙站出來。
老女人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們一直都覺得在這.16.\\m 1|6|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裡很寂寞,這次我給你們一個下山的機會,你們可願意。”
“是。”倆人恭敬地說,沒有多餘的話。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老婦人看了一眼面前倆人:“下了幽禪山你們做什麼都不再受我的挾制,只是有一點,不管你們做什麼,都多想想還有我這個老不死的在這裡等着你們回來。還有,老五,金蛇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我知道他的稟性跟你年輕時候差不多,必要的時候你要節制一下他,不要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是的,老祖宗。”妖里妖氣的老頭微微一笑,可怎麼看都覺得讓人心裡發麻。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男人,捏蘭花指,實在是有點讓人受不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老婦人一個人的時候,從小屋門外走進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手裡端着一個粗糙的木質托盤,裡面放着一碗米粥之類的東西。
“胭脂,半夜就起來忙,吃點霄夜休息一下吧。”男人微微含笑,實在是一個體貼到極點的男人,更是一個儒雅俊美的男人。這樣的一個男人此時出現在這個小屋裡,實在是有些讓人奇怪。
“你都聽見剛剛說的話了?”老婦人擡頭.斑駁的長髮遮掩了裡面的容顏,只有一雙眸子此時帶着一種淡淡的悽苦。
“嗯。”男人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木桌上,伸手摸住老婦人那斑駁的長髮,輕輕向兩邊一分,頓時露出一張顛倒衆生的容顏,潔白如玉,跟頭上的斑駁白髮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人怎麼敢相信?
白髮紅顏!
膚如凝脂,長髮如雪!
傾國傾城。
…………
…………
別墅的小樓裡。
金飛悠閒地坐在沙發上,李嫣然走了,他成了這裡的主人,雖然沒有下人服侍,可是卻終於有了自己的房間,李嫣然的臥室,雲姨知道後只是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中年的男人已經幾乎痊癒,至少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夠輕鬆地走來走去,臉色也有了紅色,不像是先前的那麼蒼白不堪。
“真的決定走了?”金飛笑眯眯地看着男人,低頭沉思着面前茶几上的一局沒有下完的象棋,紅子是李嫣然,突兀詭異,黑子是金飛,氣勢渾厚,可是現在,黑子已經沒有了撫回的餘地。
金飛很難想象像是李嫣然那樣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高深的棋藝,可事實就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這是金飛醒來之後第二天晚上倆人所下,然後金飛認輸,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男人,但是卻無能爲力。當時的李嫣然微微一笑:“這裡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你看出來,那將是一擊絕殺,可將我置於死地。”
李嫣然走了,金飛獨自研究了三天,依舊是沒有看出那一擊絕殺應該怎麼走,這句殘局怎麼看都是有死無生。
中年男人端着剛剛倒的一杯紅酒,他在這裡倒是一點都不見外,像是以前就生活在這裡一樣,眼睛也盯在金飛面前的殘局上,不明白金飛爲何會每天都會拿出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研究這一局殘局,嘴裡卻堅定道:“不錯,我要走了。”
“祝賀你痊癒。”金飛頭也沒擡,還是看着面前的殘局,他相信李嫣煞不會騙自己,她說有一擊絕殺那就一定會有,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就像是現在他本人的處境,也是處於一種完全被動中,讓他都不敢輕易承認自己的身份,而是躲在這裡默默的等待時機。他,此時也確實需要一擊絕殺,一擊便將敵人刺殺於馬下。
“謝謝。”男人面色不變:“明天我就離開這裡了,你自己多保重。”
“你要去哪裡?”金飛終於擡頭看了一眼面前冷靜的男人,他聽得出男人口氣裡有一些不甘心,卻又不得已。
“越南。”男人苦澀一笑。
“越南?”金飛一皺眉,那個落後的國家,男人要去那裡做什麼?
“越是貧窮落後的國家越是安全,我現在還不能出現,至少還要隱藏一段時間,總是在這裡一定會被發現的。”男人自然道。
“哦。”金飛點點頭,不再說話,對於那個教官,從男人嘴裡已經知道了他想知道的所有問題,那是一個不能叫做是人的恐怖之人。金飛這樣的人聽了甚至都會覺得心驚膽寒,可是卻無可選擇的跟他站在了一個對立線上。
沒有選擇的機會。
是生、是死?無人能知。
“你呢?”男人反問金飛,眼神帶着絲絲的火熱。
“我在想,跟你一樣,現在也不是我出現的時候。”金飛淡淡一笑,從“罌粟花”的人嘴裡他可以輕易地知道現在所處的這個城市是一種什麼樣的風雨飄搖跟動盪不堪。
即便是自己的兄弟都處在了大浪的尖端。
一股很突兀很霸道的地下勢力奇蹟一般地在廈門崛起,只是短短數日,便有了與“狼盟”和“南幫”叫板的實力。
據說,那個勢力的背後有一個毒辣的女人,杜家女人。
尋常人只知道杜家男人了不起,金飛此時卻發現,杜家女人更加狠毒。這個只有二十一歲的女孩,單槍匹馬地爲了哥哥殺奔廈門,一時間弄得廈門腥風血雨,飄搖不定,可是卻沒有誰知道她只有一個小目的,那就是找出一個叫做金飛的男人,將這個男人挫骨揚灰,然後再踩上十七八腳才解恨。
別人不知道,金飛卻明白。
H杜家,青幫龍頭。最年輕的青花紅棍杜弒雪,一個寒冷的名字,其實,她更應該叫杜嗜血。
因爲。
H的冬天不下雪,但是,她的世界裡卻永遠有揮灑不斷的血雨飄送。
她是杜家當家人最年輕幼小的小侄女。一個從小就厭倦學業,從街頭小混混混出來的女惡魔。
但是金飛還不能出現,他知道對手也在等自己這個目標人物出現,所以他更加不能出現,等待時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以前並不相信杜家有多大的能力,對於林薇薇的話也不完全相信,可是現在金飛的心裡卻不敢有絲毫的小覷,一個杜家女人就把廈門攪得這麼混亂,杜家到底有多強大的力量,已經不用再懷疑了。
中年人看着金飛輕輕的搖搖頭,忽然說:“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天我就離開這裡。”
“你什麼時候會回來?”金飛問。
“過一段時間。”男人頓了頓腳步看着金飛:“當我覺得我必須回來的時候我就會回來,想我回來的時候不是給你收屍。”
“一定不會。”金飛慵懶地笑笑,微微搖頭。
“其實在大多時候,絕對的力量可以可以賤踏一切的陰謀詭計,再詭詐的對手在絕對力量的敵人面前也會顯得蒼白無力。你應該知道你身邊那個女人不簡單,你真的應該多想想。”男人關上門,留下了原地的金飛。
“其實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想鑽進另外一個包袱裡面。”金飛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了,低頭,繼續研宄李嫣然留下的殘局,他一定要在出現之前研究出這一局的必殺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