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氣吞聲的說句:“沒關係!”,不如優優雅雅的說聲:“操!”……這就是納蘭二爺的風格!
在外界看來,納蘭二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莽夫,髒話連篇,動作粗魯,囂張跋扈!也正是他這些年‘高調’,爲納蘭人冠以‘匹夫’的稱號!
可說真的,不管是老爺子,還是納蘭閻王亦或者現在納蘭大少,他們對‘匹夫’這個詞,更多的則是享受。會咬人的蛇,永遠都是那般不受矚目,唯有痛過後,才知曉它的毒性。
最好的逆襲,不是赤裸裸的打臉,而是你最想不到的那個人,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你面前,即使不說話,即便不打臉,那火辣辣的感覺,便如同火燒般。
粗狂的外表下,是納蘭人事無鉅細的細膩內心,他們所走的每一步,都精心算計着下一步,直至退休的那一天!他們喜歡在刀尖上‘跳舞’,享受那‘命懸一線’的快感,他們更向往自由,放蕩不羈的生活。
豪爽,負責爲他們贏得了朋友,囂張,跋扈,爲他們樹立了敵手!朋友不再多,兩三個就已經很完美,敵人再多又何妨?我有兄弟抵千軍……這就是納蘭人的處事方式。
即便不願承認,但不得不說肖勝延續了納蘭人的所有優點和劣根,直至現在,他都不願意承認是繼承了納蘭二爺的衣鉢,頂多算是被他潛移默化了。
年幼時,他在外拼殺,少有歸家。八歲後隨同自家老爺子踏足深林,一晃就是八年。待到出山之後,在得知自家老孃,一氣之下帶髮修行,更是與他交涉不深,這也養成了,肖勝不把對方當‘長輩’的習慣。即便是現在,這種毫無芥蒂的交談方式,始終延續着!
縷縷的熱氣隨着瓷杯口,緩緩的往上飄着!坐在棋盤前的父子倆,目光緊盯着盤中那爲數不多的棋子,每落一子,兩人都經過了深思熟慮,彷彿外界那近乎沸騰的發佈現場,與他們無關似得。
房間內的人數聚集的越來越多,他們大都是百盛的老人,這一次將陪同肖勝集體亮相!姍姍來遲的納蘭中誠,顯然是周曉蝶特地安排的,因爲有些話,二爺可以跟中磊說,但不能跟他中誠講。
眼瞅着距離發佈會的時間,越發的臨近,在場的衆人,都略顯有些着急,包括章怡都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向棋局兩側的父子倆,不明白,他們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你確定下這一步棋?”緩緩擡頭的肖勝,終於開口說道。輕輕點了點頭的納蘭二爺,笑而不語,回望着對方。
當肖勝再一次落子,卡住納蘭二爺所下棋子的呃喉時,對方不但沒有任何的表情,反而,目光緊盯着棋盤,這一看就是兩分鐘。
“爸,中磊,時間快到了。”在場的衆人,唯有章怡這個時候開口最適合。
“讓他們等會就是了,不急。”同樣的語氣,同樣的神態,同樣的表情,當肖勝和納蘭二爺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後,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捏在手中的棋子,又被納蘭二爺扔進了棋盒內,坐起身的他,就這樣充滿着寵溺的目光,盯向肖勝。
“別忘了你爲了什麼。”喃喃的張合着嘴角,當納蘭長空說出這番話時,肖勝猛然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目光平視着前方,聲音洪亮的低吟道:
“責任,義務,服從,忠誠!”在肖勝猛然站起身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筆直的站在那裡,睜睜的看着客廳中央的那對父子。
艱難撐起身子,想要上前攙扶對方的章怡,卻被納蘭二爺婉拒,每往前走一步,都伴隨着撕裂的疼痛,但此時他的臉上,卻露出驕傲的笑容。
親手爲肖勝整理着衣物,每一個細節他都沒有放過,抽出紙巾,吃力的蹲下身子,當他準備幫肖勝把皮鞋上的那一絲灰塵,擦乾淨之際,低下頭的肖勝,輕聲道:
“爸,我自己來吧。”沒有擡頭的納蘭二爺,伸出手臂,擺了擺手,小心翼翼,生怕讓亮黑的皮鞋有了一絲雜質。
當他再次站起身之際,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那是疼痛帶給這位老人的。艱難的轉身,一點點挪向大門,原本圍集在周邊的衆人,紛紛讓出了到,當他手握着門扶手,用力的爲肖勝拉開房門之際,一臉燦爛笑容的納蘭二爺,聲線柔和的說道:
“走出去,你不再代表你個人,你將代表的是整個納蘭家的臉!前面的路很長,但又很短,但請你記住,無論長短,你都要挺着胸脯做人。去吧……都等着呢。”
“唰……”一個標準的軍禮,在窗外陽光的映射下,呈現在衆人面前,踏步前進,在走到門口的那一剎那,肖勝看到了自家老父親,那微微弓下的身子,在權利遞接的那一剎那,更是把責任和義務,榮耀與命運遞交到了肖勝手中,“以後,幸苦您們了。”這是每一個走出房間的納蘭人,所享受到的至高待遇。一項眼高於頂的納蘭二爺,以這種‘謙卑’姿態,向衆人請願着,希望他們能如同待自己那般,輔佐自己的兒子。
走在寬敞的走廊上,面部毫無表情的肖勝,目光直視着前方,列隊在兩邊的保鏢,各個精神抖擻,此時電梯門已經打開,昂首挺胸的肖勝,在踏入電梯口的那一剎那,不忘回頭,望向走廊深處,那艱難的,站直身子的高大身影。
緩緩揚臂,五指併攏的舉起,當納蘭二爺以一個軍人最高的禮節,相送肖勝之際,他的內心是糾結的!
走出去之後,他不再爲自己而活!也許會有一天,他像自己大哥那樣,埋骨他鄉!可沒辦法,老了,自己真的老了!
這座電梯,只承載了肖勝和章怡兩人,眯着眼睛,不讓自己真情流露的肖勝,抑制着內心的那份衝動,站在他身邊的章怡,環抱着他的手臂,在十指併攏的那一剎那,微微側過頭的肖勝,給予了對方一個寬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