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是法制社會,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開車撞死人,和開槍殺人,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後者就嚴重了。
“都跟我過來吧。”陸寇的嘴角閃過一絲詭吊的味道,車子直接轉入了旁邊的巷子中。
要跑?那輛奔馳車子急追了上去,同時,又兩輛車子從兩邊向着對面的街道疾馳了過去。這夥人是西門家族的人嗎?沒法兒確定。不過,樑浩和駱俊哲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往左一拐,終於是衝入了市公安局。
公安局的門口,站着幾個荷槍實彈的民警,在驗明瞭樑浩等人的身份後,立即開門放行。院內,堆積着如小山般的假藥。旁邊的主席臺上,慕中逸等市局的一些領導,還有藥監局、衛生局的局長,都坐在了主席臺上。
主席臺下,一羣新聞媒體記者們已經搶佔了有利位置,架好了長槍短炮。
看到主席臺上,那個兩鬢有着些許白髮的駱臣德,駱俊哲不禁悲從中來,淚水險些流下來。連日來受的委屈,讓他好像是一下子失控了。樑浩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肩膀,直接推門走進了公安局的大廳。
既然殺手沒有在外面幹掉駱俊哲,很有可能就混在這些新聞媒體記者們中間,千萬不能馬虎大意了。撥通了慕雨柔的電話,這丫頭立即就趕了過來,連問都沒問,上前一把拽住了駱俊哲,進入了旁邊的房間。
“這是在幹嘛呀?”樑浩、格桑、肖峰不禁面面相覷,也想跟着進去,蓬!房門關上了,險些撞到他們的鼻子。
肖峰擔憂道:“浩哥,她不會對駱俊哲怎麼樣吧?”
樑浩搖搖頭,苦笑道:“不會,誰知道她又發的那股子邪風呀。”
幸好的是,沒等多大會兒工夫,房門就打開了,樑浩上下打量着駱俊哲,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反而瞅的駱俊哲有些不太好意思,問道:“慕隊長,我什麼時候上去指證曾升茂?”
“不急。”慕雨柔叫來了兩個民警,樑浩讓格桑和肖峰也留下來,在房間中保護着駱俊哲,然後他跟慕雨柔走了出去。
女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
是,樑浩承認,慕雨柔不是那種擅於流露感情的女人,可他倆畢竟是昨天在一個戰壕戰鬥過,在一張牀上……咳咳,樑浩也就是想想,是沒在牀上戰鬥過,可也不能這麼對他吧?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就像他是個陌生人一樣。
主席臺上,慕中逸握着麥克風,發表着慷慨激昂的講話,那些新聞媒體記者們不住地按着快門,鎂光燈咔嚓咔嚓的閃耀着,相當有範兒。
樑浩低聲道:“柔姐,我還是喜歡看你穿休閒點兒的,這身警服是挺英姿颯爽的,可給人的感覺太有壓力,心生敬畏……”
慕雨柔眼眸掃視着周圍,冷聲道:“別跟我亂扯,信不信我把你銬起來,丟進審訊室去?”
樑浩還就喜歡**她,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嘿嘿道:“別那麼冷酷好不好?我猜那些新聞媒體記者羣裡,可能會有殺手,我們要提防着點兒。”
“廢話,這還用你說嗎?我早就有防備了。”
“哦?什麼防備?”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難道她忘記了,昨天的這個時候,是誰摟着她藏在磚窯頂上了,是誰挽着自己的手臂,跟自己走進升茂中醫藥總彙了。唉,女人還真是善變的動物。上牀前,對你百依百順的,等到上牀後,錢拿到手了,就立即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了。
什麼時候,慕雨柔能像她的名字那樣,如雨般溫柔呢。
就在這個時候,慕中逸大聲道:“……這些假藥都堆集在院中了,等會兒,我們要統一銷燬。現在,把涉案嫌疑人曾升茂和證人駱俊哲帶上來。”
一晚上的時間,曾升茂好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佝僂着身子,雙手銬在了一起,雙臂被兩個民警給扣押着,走了上來。相比較而言,駱俊哲的情況要好很多,是兩個民警保護在他的身邊,以免受到什麼傷害。
駱臣德激動得差點兒站起來,眼睛緊盯着駱俊哲,這纔不過是一天不見,對他來說彷彿是一年都沒有這麼漫長。
慕中逸問道:“曾升茂,對於升茂中醫藥總彙的假藥,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突然間,曾升茂很激動的大喊道:“這是冤枉的,是有人栽贓陷害。”
慕中逸冷笑了一聲,反問道:“這麼說,你跟駱俊哲私下交易假藥,這都是假的了?我們有視頻錄像。”
這視頻錄像,就是樑浩和慕雨柔暗中偷拍的,當他們去監視駱俊哲和曾升茂的時候,就已經將攝像機偷偷地準備好了。同時,還有曾升茂和駱俊哲躲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三樓的衛生間,偷偷商議的錄音。
這兩樣一出,不僅僅是曾升茂,就連駱俊哲都是大吃一驚。不過,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他這是戴罪立功,就算是進監獄,也呆不了幾年就出來了。曾升茂就不一樣了,他的雙眼凸起,緊盯着視頻錄像,身子一動不動,整個僵住了。
等到視頻錄像播完,曾升茂已經是面若死灰,衝着駱俊哲咆哮道:“姓駱的,感情你是早就留了一手,陰老子是吧?暗中搞了錄音和視頻,我完蛋了,你也好不了。”
這事兒還真冤枉了駱俊哲,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慕中逸問道:“曾升茂,這回你認罪嗎?你的幕後老闆又是誰?”
曾升茂咬牙道:“我告訴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記者突然擠到臺前,他的手中握着手槍,對着駱俊哲和曾升茂都勾動了扳機。砰!子彈正射在駱俊哲的胸口,駱俊哲應聲倒下。可能是有民警的干擾,可能是那殺手也有些心慌了,竟然一槍打在了曾升茂的肩膀上。
潛伏在四周的民警,立即對那殺手射擊,將他當場擊斃。
這樣的一幕,頓時把在場所有人都震懾住了。
駱臣德險些暈厥過去,再也控制不住了,哭喊着道:“兒子,我的兒子……”
慕中逸大聲道:“趕緊把駱局長和駱俊哲帶下去搶救。”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樑浩可真不想看到駱俊哲出事,擡腳就要奔過去,在場還有誰能比他的醫術更精湛?可他剛剛邁出去一步,手臂就被慕雨柔給拽住了,皺眉道:“沒事兒,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有了準備。”
在樑浩和駱俊哲等人一進入警局大廳,慕雨柔就把駱俊哲拽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搞了半天是給他穿避彈衣了。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把駱俊哲給嚇個夠嗆,生死只在一線間,他從來沒有感覺到死亡會離他那麼近。
真是太可怕了。
這事兒,暫時不能泄漏。有四個民警保護着駱臣德和駱俊哲,進入警局裡面,保護起來了。駱俊哲這個證人的作用已經完成,殺手的那一槍更是打破了曾升茂心理的最後防線。原本還想咬牙堅挺着,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的曾升茂突然有了種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憤。
他沒打算說,是怎麼都不會把西門家族出賣出去的。可是西門家族是怎麼對他的呢?暗殺,竟然要殺掉他。這讓曾升茂的內心無比的悲憤,心理的那道防線徹底崩潰,苦撐着沒有任何意義,那還撐個什麼勁兒。
曾升茂不顧流血的肩膀,大聲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這下,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再也剎不住了。這年頭,什麼錢最好賺?當然是藥品了。西門家族在華海市周圍的鄉鎮,有二十多個隱蔽的小作坊,黑加工點。他們的藥品,包裝出來,都是暗中送往升茂中醫藥總彙總彙,由曾升茂全權負責交易。所以說,曾升茂對這些是門兒清,當即就把所有的小作坊、黑加工點地址,全都給說了出來,十分詳細,有的甚至還給畫了草圖。
慕中逸立即指揮人手,立即分路出擊,把所有的假藥窩點都摧毀掉,假藥用車運回來,涉案人員也都要當場抓獲。升茂中醫藥總彙被查封了,西門家族的損失也沒有什麼,只要根不被查掉,還可以再開藥店,一樣繼續銷售。
可是,這回不一樣了,曾升茂交代了所有的小作坊、黑加工點,是要將西門家族的假藥勢力全都瓦解,連根掘起,太可恨了。
有目標,有線路,幾乎是沒費吹灰之力,不到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各處的民警都回話,已經將窩點摧毀,正在把假藥都運回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瞅着天將黃昏,所有的車輛終於都趕了回來。
原本就堆積得如小山的假藥,這回更是多了幾倍。
有幾個民警把汽油澆到了假藥山堆上,慕中逸、李源、駱臣德、藥監局等領導人手一支火把,一起丟入了假藥山堆上。火焰沖天而起,染紅了大半邊天空,照映得人的臉蛋紅通通的。那些新聞媒體記者們都沒有散去,等待着的就是這一刻,立即拍攝,捕捉下來了這一精彩、感人的畫面。
駱俊哲將功補過,又中了槍傷,法院不予追究。
曾升茂甘願認罪服法,等待着法院的終審判決。對於他來說,呆在牢房中,也比出來好。畢竟在牢房中,生命還有保障,要是出來,西門家族的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慕中逸當場宣佈,把那些追繳來的贓物--正品藥,全都批發給市第一人民醫院,院方派來的負責人樑浩當即拍板,雙方簽訂了協議。隨後,副市長李源又宣佈,把這筆善款捐獻給希望小學和紅十字協會,造福社會大衆。
“嘩嘩~~~”掌聲雷動,每個人的臉上都很振奮。
陸寇和唐小花,都是樑浩的好兄弟,對於他們的本事,樑浩自然是十分放心。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慕中逸安排人手,把那些正品藥裝到車上,樑浩則把駱俊哲偷偷地叫到了一邊,問道:“駱兄弟,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駱俊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華海市我暫時是呆不下去了。我想去國外躲一躲,等過了風頭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