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當他聽到我的名字時,臉上的微笑頓時消逝地無影無蹤,一聲冷哼從他口中噴出。“凌雲?你就是凌雲?”
“是,我就是凌雲,以後還要請楊教官多多指教!”雖然不知道這個教官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我還是陪着笑臉,恭敬地回答。
“哼!我一定會的!”這個姓楊的教官冷冷瞪了我一眼,轉身走到了隊列的前方。他雙手後負,那雙yīn冷的眼神掃shè着四周,當看到我這裡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皺,轉頭與旁邊的鄭叔低聲說着什麼。
我好象沒有得罪過他吧?對於楊教官這種異樣的反應,我心中暗自揣測着,不會是,我曾經泡過他老婆吧?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啊!我泡過的幾個人妻大抵上都算熟悉,好象沒有誰的老公是當飛行員的吧……
正當我在底下胡思亂想的時候,楊教官那粗獷的聲音在堂中響起:“大家中午好!我是耀宇航空2006年度飛行員培訓的負責人,我叫楊風威。”
不知是誰首先鼓起掌來,大廳裡很快響起一片掌聲。看那楊教官眉宇飛揚的樣子,我不由輕蔑的哼出聲來,哼!看來也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傢伙。
楊風威擺了擺手,待掌聲消失後,他繼續喊道:“恭喜你們,在經歷了三輪的考驗後,你們在場的二十位,是我們從一千多應試者中所揀選出來的佼佼者,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你們!是當之無愧的jīng英!”在他說到jīng英兩個字的時候,那雙眼睛直直望着我,眼神中所流露的,分明就是**裸的蔑視。
jīng英?這個楊教官還真是個老頑固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把那套所謂的jīng英理論拿出來糊弄人。zì yóu自在的多好,無端端地給自己拉上光輝耀眼的頭銜,其實就是自己給自己上了枷鎖,到頭來,受苦受累的還不是自己。何苦哉!
蔑視就蔑視吧!反正我也不想當這什麼jīng英的。我挺了挺胸膛,理直氣壯地回瞪過去。
大概是我的態度叫他抓狂吧。那姓楊的臉sè一黑,乾脆把手中的話筒丟給了鄭叔,自己扯開嗓子大吼了起來:“恭喜大家進入耀宇這個大家庭,耀宇作爲全港乃至全亞洲最好的航空公司,一直以貼心的人xìng化服務著稱。你們應該知道耀宇的旗幟,是一雙飛翔的翅膀承載着一顆愛心翱翔於白雲碧天之上。這面旗幟,代表着我們耀宇的jīng神——用心服務,讓愛飛翔。我們今天之所以選擇這裡簽約,就是要讓你們記住耀宇的jīng神與一位偉大的機師,他,是我的前輩,也是我今生最景仰與崇拜的人。同樣,我也希望能夠藉着他的事,能夠使你們真正瞭解耀宇的服務jīng神……”
大家順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看見了一座真人大小的金屬雕像。頓時,大家紛紛在底下議論起來,猜測着雕像的身份。
看着那座雕像,我的眼睛卻有些溼潤。偉大?我並不覺得這個我稱之爲老爸的人有什麼偉大可言。就因爲執着於那個臭不可言的狗屁理想,他把我們一家的幸福都毀了。用心服務?哼,結果把自己給服務掉了,這就叫偉大?
一個絲毫沒有顧及自己家室的自私男人,一個用自己的生命去贏得了榮譽,卻將失去親人的痛苦加著在自己妻兒身上的人,也配的上這偉大二字?真是可笑!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那個姓楊的在那邊極力稱讚他的時候,我心裡竟然會有一些感動,感情的事,還真是難以琢磨啊!愛情如是,親情,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我更感覺到悲哀的是,我身旁這些所謂的jīng英們,竟然連那座雕像都不認識。他們,真的是jīng英嗎?
“你們,難道連這座雕像都不認識嗎?”那姓楊的大概也料想不到,他口中所謂的jīng英,竟然連香港航空界的驕傲都不知道。哼!我看,我身旁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懷着不良的意圖,打着名利雙收的如意算盤,想要混進耀宇的吧!只不過,與我不同的是,他們是考進來的,而我,是憑着一些關係進來的,僅此而已。
底下的jīng英們面面相覷,從他們疑惑的眼神中,我不由再次感嘆,這些就是面試通過的jīng英啊!咳……
“你們……”姓楊的有些氣結,正要出聲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他是凌志機長!”
姓楊的大喜過望,連忙喊道:“是誰在回答,請出列!”
“Yes?sir!”這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乾脆,接着,從隊伍的另一頭走出一個短髮女子,很自然的走到了姓楊的面前。
“哇!”我不由暗自打了個呼哨,這個女人挺漂亮的嘛!清秀的臉龐,雪白的肌膚,再加上那高聳的山峰,等等,山峰?我使勁瞪圓了眼睛,努力看過去,但是,很遺憾的是,映shè進我瞳孔的,卻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咳……”
“咳……可惜了,竟然是個太平公主!”還沒等我發出感慨,我旁邊的仁兄倒是低聲嘟囔了句。
我驚訝的轉過頭去,正好撞上了他那同樣訝異的眼神。我們對望了一會,相視一笑,原來是同道中人啊!
我稍微壓低身子,伸出右手低聲道:“我是凌雲,很高興認識你!”
那個人也縮着身子,與我握了下手:“幸會幸會,我是張耀祖。”
忽然,姓楊的那如同雷公般刺耳的聲音再次虐待起我的耳朵來。“很不錯,總算還有人知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接過話筒,聲音頓時通過揚聲器放大出來:“報告教官,我叫周惠,祖居大嶼山,香港大學機械化系畢業。”這個叫周惠的女人聲音還滿好聽的,可就是說話喜歡抑揚頓挫,平白將她那柔和的聲線抹殺掉。呃,如果一個女孩子陽剛之氣過重,那麼,只能稱呼她爲——
“慘啊!竟然會是個男人婆!”旁邊的張耀祖有些沮喪的垂下了頭。
啊!果然是同好啊!吾也心有慼慼焉。
我與張耀祖對望了眼,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只恨不得這個所謂的簽約儀式能夠早rì結束,我們好找個地方好好切磋一下。可恨的是,這姓楊很顯然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我們,竟然再次扯開嗓子喊道:“你既然知道這座雕像是凌志機長,那麼你知道他爲什麼會被稱爲香港航空界的驕傲嗎?”
“是!教官!”這個叫周惠的女人顯然當過兵,竟然雙腳一併,大聲回喊道:“凌志機長,1956年生於香港,全名爲嘉道理·;;;;凌志。是嘉道理·;;;;米高爵士唯一公開承認的私生子。1976年考入耀宇航空,三年後,以優異的成績晉升爲機長。他是當時全港第一位華人機長。凌志機長待人溫和,技術高超,連續十年被評爲‘港人最信賴的機長’。由於他的傑出貢獻,連續三次被英女皇授予‘傑出貢獻勳章’。
1996年3月,愛爾蘭共和軍劫持一架珍寶747飛機,以機上421名乘客的xìng命爲條件,要挾英國zhèng fǔ釋放十二名被捕的愛爾蘭共和軍領袖。當時,凌志機長爲了拯救人質,與歹徒發生搏鬥,在重傷之餘,將飛機安全降落在倫敦機場後,不治身亡。
因爲凌志機長的英勇表現,伊莉莎白女王破例爲他頒發代表英國最高榮譽的‘維多利亞十字勳章’,並且,所有英聯邦各國統一降半旗,以國喪規格,由威爾士王儲扶柩,送回香港。”
張耀祖連連搖頭,咋舌不已:“不會吧!那一陣子報紙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原來就是說他了?真是太牛了,竟然要王儲扶棺啊!太牛了!”
我轉頭看向其他人,個個也是大吃一驚,交頭接耳的討論着。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爲什麼這個周惠會對我老爸的事這麼清楚?甚至連他得過幾次勳章都知道,要知道,我老爸這人太低調了,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纔會將那些勳章秀出來,好奪得MM的傾心。
“靜一靜!”姓楊的使勁拍了拍手,待大家都重新將注意力轉回他身上的時候,他滿意的笑了起來,對着周惠說:“很好,非常好,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一定會成爲香港第一位女機長!Very?good。”
那個叫周惠眼中隱隱泛出水光,連連點頭。
我不由笑出聲來,我沒看錯吧?象這種男人婆也會輕易掉眼淚?不過是被教官表揚了幾句,也用不着這樣吧?難道,她是想討教官的歡心?然後用**賄賂教官,好使她能夠順利成爲機師?……
汗!我忽然覺的,我的心理似乎是太黑暗了點。主啊!赦免我吧!
無奈中,姓楊的只好重重咳嗽了下。周惠急忙抹了下眼睛,向着雕像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拿起了話筒:“其實,我還想告訴大家,我,就是當年被凌志機長從匪徒槍口下救回來的人質之一。我想,我能夠理解教官所說的耀宇jīng神,身爲一個機師,我們手中掌握的,是全機幾百人的xìng命與幾百個家庭的幸福。當他們滿帶着希望來乘坐我們的飛機時,我們,必須對乘客負責。我們的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導致一場人間悲劇。所以,我贊成教官的話,所有帶着不正當目的來當機師的,不配也不能,成爲耀宇的一分子。謝謝!”
周惠坦然將話筒交回到鄭叔手中,向我這個方向冷冷瞪了一眼,大步走回了隊列。
我下意識的掩住嘴巴,剛纔那個叫周惠的女人真是好恐怖啊!那道眼神殺氣騰騰的,我不過是笑了一聲,不至於吧……
張耀祖忽然湊過來,低聲問道:“凌雲,你怎麼會惹上那個太平公主的?看她那眼神,好象你就是她的殺父仇人似的。”
殺父仇人嗎?想了想剛纔那女人生氣的樣子,倒是挺有趣的,我緩緩摸着下巴,最近,是不是該換換口味了。嘿嘿!
張耀祖那討厭的聲音不適時地在耳邊響起:“凌雲,你的笑聲好**啊!太噁心了!”……
在這一段插曲過後,簽約儀式正式開始,在一陣忙亂之後,我們這二十號人就算正式成爲耀宇航空的預備飛行員了。接下來,我們還要接受半年的培訓,才能真正進入耀宇。不過,總得來說,我離我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當然,還有點噁心的事,就是那個老頑固,姓楊的那傢伙,暈,他哪點象個教官?在我簽約的時候,竟然一直在旁邊冷嘲熱諷,又把剛纔那一套大道理幫了出來。一直暗示要我自動退出。要不是與鄭叔在旁壓着,依他那種xìng格,恐怕會立刻將我的協約書撕毀,將我趕出耀宇了。
我kao,要是依這老頑固的標準,這二十號人裡面能夠符合這個所謂的飛行員道德標準的,只有那個周惠,其他的?我看,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簽約完畢之後,自然就是所謂的慶祝酒會了。果不其然,那些傢伙一看見漂亮的空姐,馬上三五成羣的圍上去獻殷勤。我kao?!沒見過美女啊!丟人啊!我們男人的臉都讓這班軟骨頭丟盡了。
我怡然自得的走到宴會廳的一角,快樂的收拾着盤中的美味。站了一上午,體力消耗太大了。健康的身體可是泡MM的本錢啊,千萬要保養好了。
“凌雲,你怎麼也在這啊?”一個聲音忽然從我旁邊傳來。
我回頭一看,張耀祖那小子也正窩在這裡,享受美味。我笑着從桌上拿起兩杯香檳,走到張耀祖的面前:“耀祖,你也很悠閒啊!竟然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張耀祖笑着接過酒杯,向着熱鬧的地方瞟了一眼,“我們彼此彼此,呵呵!不過,那羣人真的很白癡啊!教官剛剛說了那麼讀廢話,他們就算裝裝樣子也好。要泡空姐,以後機會多的是。犯得着在BOOS的眼皮底下幹這種犯BOOS忌諱的事?這下好了,你看,楊頭的臉都快氣綠了。”
我冷眼向着那邊望去,果然,姓楊的頭上簡直就是yīn雲密佈,一雙yīn森的眼睛直盯着那7、8個不開竅的。看來是凶多吉少啊!
嘿嘿,這樣也好,剛開場,就有這麼多人出局,競爭會緩和許多。我也不用太勞累了,畢竟,對於那種勾心鬥角的事,我是煩透了,打死我都不會參合到任何的爭鬥裡。畢竟,我還是嚮往藍天白雲那種飄逸的生活,zì yóu自在。人啊!還是活得輕鬆點比較好!
“喂!男人婆來了!我先閃了!”張耀祖忽然撞了我一下,在我耳邊低聲提醒了下,抱着他的餐盤飛快的走開。
我向着四周看去,發現那個周惠捧着一個盤子,來到餐桌旁選食。看着她那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在那邊挑着食物,煞是可愛。
如果她再改一改說話的方式,肯定會成爲一個出sè的電眼美女。
周惠似乎察覺到什麼,擡頭四顧,正好與我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哼!”一個長長的鼻音從她鼻子中哼出,接着,她繼續低頭挑選着食物,對我置若罔聞。
有意思,有個xìng,有挑戰xìng!我揚了揚眉毛,拿起兩杯可樂,向着她走了過去。
“周惠小姐,很容……”我彬彬有禮地點了下頭,正要做我的開場白時,一陣大力忽然衝撞在我的背上,我一個踉蹌,手中的杯子脫手而飛,兩潑黑sè的液體在空中揮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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