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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扎巴,在【地母語】裡的意思是,守護者。
我們巖宿一族是從【地母】的整體中分離出來的族羣,當大地上還很少有人類繁衍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存在。
那個時候……我也是聽我的爺爺說的,我的爺爺又是聽他的爺爺說的……
那個時候,大地很野蠻,森林如山峰般高大,遍及整片大陸。
許多原始神靈居住在魔幻的森林裡,他們有的彼此傷害,有的彼此相待如賓,而我們巖宿一族……哦,對了,那個時候還不叫巖宿……
人類時常粗魯地稱呼我們爲——石頭怪物,只有某些有藝術天賦的人才會給我們別的好聽的名字,比如,石芯、木化、巖宿……
巖宿的名字正是某位白鬍子的智者取的,我的爺爺的爺爺,也是當時的一族之長,他從智者的話語中預見了未來,
於是從那以後,我們一族被正式稱之爲——巖宿!
我們天生擁有堅不可摧的皮膚和硬如磐石的意志,如果不刻意去招惹原始神靈中的強者,巖宿一族將永遠存在下去……
但時光,永遠像最善變的人類一樣,會把世界的樣子改造的面目全非。
……
巨神族,他們可能是原始神靈的強者聚集起來的族羣,也可能是來自星空之外的入侵者。
但那個時候,巨神族真正統一了符文之地……藉助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強大生命的力量。
他們塑起世界上最高的山峰,高的幾乎能觸到月亮和星星,它也是符文之地無上權力的象徵。
在巨神族的管理下,符文之地變得井井有條,幾乎不會再有神靈彼此廝殺……
但後來,他們離開了。
有一些弱小的神靈說他們永遠地離開了,橫跨星域,變成了遙遠星光中的一員。
不過我的爺爺告訴我……那個時候,爺爺的爺爺已經迴歸了地母的懷抱,而我也剛從媽媽的肚子裡出生……
我的爺爺告訴我,巨神族還沒有完全離開,他們站在星星上,用星光注視着我們。
然而,巨神族確實從陸地上消失了,幾乎再沒有有關巨神的消息從山峰傳來……
於是,管理者們離開,放出了被困的“野獸”。
……
我的爺爺帶領巖宿一族在亂世中艱難求活。
我和媽媽曾躲在深不見底的峽谷裡,只爲了躲避變得喪心病狂的嗜血神靈。
那裡又冷又黑,幼年的我暗暗發誓,絕不再躲藏進幽暗的地底!
後來,從南方的沙子裡誕生了第一個擁有半神之力的人類帝國。
他們繼承了來自太陽血脈的力量,憑藉可怕的繁衍速度,只用了短短几十年,就完全征服了浩瀚的沙漠……
我的爺爺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決定,他帶領族羣屈服於飛昇者,作爲代價,有些同胞會成爲天神戰士的坐騎……
這個決定看似軟弱,但在人類的庇護下,巖宿一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發展。
幾百年後,年少的我找到了命中註定的伴侶,幸福安樂。
可是,好景不長,沙漠中的太陽圓盤,墜落了。
……
那是一段我不願回想起的黑暗歲月,我和妻子的第一個孩子被那善變的天神戰士當作了玩物,最後慘死……
我的爺爺憤怒地指責,也被殺害……
難喻的痛苦之下,我卻出奇的理智。
我推舉了我的弟弟成爲族長,而我,擔任起了【扎巴】一責。
【扎巴】,這本是一種榮耀,但在那段黑暗歲月,它是一張地獄的請帖!
但,我願意盡忠職守,哪怕死亡!
可是我聰慧的弟弟,我的族長,卻命令我們舉族遷徙,我必死的決心只能變成狼狽的逃跑……
在【地母】的幫助下,我們北遷到了一片很少被暗裔魔爪觸及的地區……途中死去了許多同胞……
我們在深山密林中躲避了不知多少年,直到有一個迷路的人類告訴我們,暗裔早已消失了。
……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們躲避暗裔的這些年裡,人類早已在符文之地綻放開來,幾乎所有地方都出現了人類的足跡。
人類之中也有整體意識,但他們的感情要比我們細膩太多,明明是同一個族羣卻分離出了無數的陣營……
我們只有在爭鬥配偶權的時候纔會摩拳擦掌、大打出手,其他時候,我們都喜歡懶洋洋地曬着太陽,讓同胞幫忙清理堵塞的耳朵……
人類把我們這種性格稱作性情溫和,但前車之鑑,我們刻意和人類保持了距離。
爾後,事實證明,我們的決定是正確的,身居深山的我們再一次躲過了人類之間的黑暗大動亂。
時光荏苒,我和妻子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間段,我的第二個孩子茁壯地成長,很快,他的個頭就幾乎比肩了他的母親。
但歷史似乎總是喜歡渴望安逸的我們上一課,沉痛的一課!
【地母】的力量逐漸枯竭,斷絕了對巖宿一族的補給,我們爲了生存,不得不像人類一樣,開始通過掠奪其他生命來維持自己。
但我們難以消化血肉,連植物都不行……我也因爲第一個嘗試吞噬肉食,而被【地母】懲罰,臟器變成了柔軟無用的肉……
空腹絕望之際,我們找到了“魔石”。
神奇和夢幻的力量救活了巖宿一族,但作爲代價,我們不能離開“魔石”太遠。
所以我們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谷,把“魔石”藏進了裡面,巖宿一族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日子……
即使如此,我仍然覺得很幸福。
因爲我的第二個孩子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成爲了獨立的個體,我的妻子也懷上了我的第三個孩子……
但因爲幸福,當災難來臨,我感到了真正的撕心裂肺!
那個夜晚,妻子分娩之夜,突如其來的,人類的軍團襲擊了我們的族羣,他們的目標是巖宿一族的生命支柱——魔石!
我們奮起反抗,憑藉堅如磐石的力量,我們本該大獲全勝,但……
人類手中握着另一顆魔石,他們的法師無限制地使用大殺傷力的魔法,山崩地裂,天火降臨!
……
【地母】沒有迴應我們的求救,巖宿一族陷入絕望,我看到我的第二個孩子怒吼着,然後倒下……
那一刻,古樹倒下的火光照在我的臉上,我明白了,我們是被淘汰的一族!
物競天擇,強者生存!
而我們,只是還太過弱小……
我一口吞下魔石,魔石強悍的力量燒穿了我的內臟,但我也能感覺到力量在我體內流淌!
我憤怒地看向冷酷的人類,就在我準備玉石俱焚、大開殺戒的時候,我第三個孩子的啼哭響徹了山谷。
注目着妻子懇求的目光,我牙關死死地磕在一起,天人交戰之後,我屈服了。
人類法師無限制的魔法籠罩了山谷,即使是堅不可摧的岩石皮膚也被砸出裂痕。
但我仍然帶着我第三個孩子殺出重圍,逃離了山谷……
然而,人類的追兵無時無刻不跟在我尾巴後面,有一位強大的人類法師召喚了閃電,擊中了我的第三個孩子!
我不得不夾緊尾巴,鑽進了地底,逃得遠遠的……
天空無比黑暗,大地無比冰冷,唯一讓我謝天謝地的是,當我把魔石放進我孩子的屍體裡時,他停止的生命……復甦了……
……
拼命地逃亡,逃亡,逃到了人跡罕至的雪原,但貪婪的人類還是能尾隨而來。
迫不得已,我丟下了魔石,帶着進了冰霜峽谷。
我和孩子活了下來,但“扎拉姆”因爲先天不足,無法長大。
最可怕的是,失去了魔石的我和扎拉姆斷絕了食物來源!
我和扎拉姆在雪原上盲目行走,飢腸轆轆。
但也許【地母】終於憐憫了巖宿一族,我找到了同類——石甲蟲。
同爲【地母】的分裂體,汲取石甲蟲體內的魔力,這是我想到的不依賴魔石也能生存下去的方法。
並且,石甲蟲擁有一種讓我羨慕不已的天賦能力:它們能夠吞吃石頭來獲得魔力補給。
爲了活下去,我和扎拉姆像寄生蟲一樣,寄宿在了石甲蟲的族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