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鬆瞧着臉色突然大變的佐久法史問道:“是不是突然發現門口的兩份牛肉絲蓋飯不對勁?”
佐久法史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不過他好歹有點急智,立馬強笑着說道:“我是之前聽到律子小姐說,她今天晚上要點牛肉絲蓋飯做宵夜,所以……”
見佐久法史還不認罪,不見黃河心不死,青木鬆輕笑着說道:“可是,我問過酒店服務生,律子小姐今天晚上並那樣向酒店點牛肉絲蓋飯。”
“啊~”佐久法史一驚,嘴角的尬笑都掛不住了。
青木鬆不想和佐久法史多說廢話,直接把裝在證物袋裡的標籤紙拿了起來,懟到了佐久法史的面前“我想在你殺害了律子小姐之後,還留在這個房間弄鏈條鎖,想要將現場僞裝成密室的樣子,門鈴就剛好響了。
從防盜眼看出去,門外是服務生,又在桌上便利貼上看到牛肉絲蓋飯2份的字樣。心想這個時候律子小姐還有心思吃牛肉絲蓋飯,你生氣的紙扔在了垃圾桶裡。
接着你爲了不讓服務生吵醒毛利偵探,就用另外一張便利貼貼在門把上。上面還標明‘請把牛肉絲蓋飯撤掉,錢我會照付’的字樣,將它貼在了那張請勿打攪牌上,再將牌子掛在了門外的門把手上。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根本沒有辦法叫人把牛肉絲蓋飯撤掉。可是律子小姐根本就沒有點過什麼牛肉絲蓋飯,她留下的內容是約林律師在明天下午兩點見面。
也就是說,你理解錯了便利貼上面的意思。首先那兩個字很像,但最重要一點,就是書桌上那份攤開的飯店菜單,它給了你一個心理暗示,讓你以爲當時律子小姐是在找吃什麼吧。
你寫字的那張便利貼,我們也找到了,只要做一個筆跡鑑定,就能分辨出來,便利貼上的字到底是律子小姐寫的,還是佐久律師你寫的。”
佐久法史聽到這,大驚失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他不敢置信,怎麼會呢,他明明看到的是牛肉絲蓋飯兩份的字樣。
山村操見狀,立馬痛打落水狗,一臉正氣的厲聲說道:“佐久律師,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佐久法史不愧是律師,內心強大,抗壓能力也夠大,做出了最後的垂死掙扎,擡頭看向青木鬆和山村操說道:“可是我是看着門牌號碼才進來的。”
青木鬆的笑容依舊,看着他垂死掙扎卻直接又給了他一個重擊“是嗎?難道你沒有發現,這裡的鏈條鎖是新的嗎?其實這裡根本不是律子小姐的房間,這只是我臨時和酒店借用的,爲的就是引兇手上當。”
此話一出,佐久法史終於破防,低下了頭。
山村操立馬跳出來問道:“你承認你殺害了律子小姐嗎?”
“沒錯,是我殺了她。”佐久法史認罪了。
青木鬆開口說道:“說說吧,你殺律子小姐的原因。”
佐久法史有些氣憤的說道:“不久前轟動一時的工廠污水問題的案子,那件案子原告方也就是官司危及的地區就是我的鄉下老家,我自然希望自己老家那方可以勝訴。
其實我本來是想在門口用藥將她迷暈了之後,將房間佈置成密室,製造出她自殺的假象就算了。可是在我將她迷昏後,走進房間,卻發現毛利先生躺在她房間裡。
一個自殺的人根本不會帶一個男人回自己房間,甚至還點了兩份牛肉絲蓋飯,這樣就更加不合理,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她會自殺。所以我才轉而用電話線勒死她,讓毛利先生替我背這個黑鍋。
如果爲了贏得官司讓我們村子裡的人將律師殺害的話,那麼給審判長的印象一定不會好到哪去。本來我是想今早讓雙方和解後,就向警方自首認罪的。”
青木鬆聞言搖頭冷笑道:“如果毛利偵探被定罪,你真的會去自首嗎?你看向妃律師的眼神裡,可藏不住的喜歡,你真的能忍住,不想趁虛而入。”
在沒有被抓住的情況下,真的會有人去自首嗎?
世界上的確有去自首的人在,可很多都是意外殺人或者是過失殺人。
換句話說就是罪不併怎麼重。
謀殺的兇手,案發後,尤其是有替罪羊已經迷惑住警方的情況下,自首的機率,青木鬆可以肯定的說是無限接近於0。
之所以不說等於,那是因爲或許偶爾有那麼一個傻子會去做。
但,青木鬆卻不覺得佐久法史會是這個傻子。
現在說得再好,也是被青木鬆破案後,說的話。
這樣的話,很大程度上講,非常有可能是爲了減刑少判說出來的。
更何況,佐久法史喜歡妃英理的眼神根本就藏不住,等毛利小五郎入獄,他真的能忍的住嗎?
反正青木鬆不信。
因爲愛是自私的,不自私那就不是愛了。
懶得和佐久法史爭論,青木鬆直接讓山村操給佐久法史戴上手銬,然後將他押回羣馬縣警察本部.
幾人乘坐電梯下去,妃英理等人都在酒店一樓大廳等着,看着被警員押着佐久法史,幾人有些驚訝,連忙圍了上來。
“是佐久律師殺害了律子小姐?”鹽澤憲造驚了。
三笠裕司也很驚訝“爲什麼呀!”
倒是妃英理若有所思的看着佐久法史說道:“該不會就是因爲她負責的那場官司吧。”她記得佐久法史的籍貫就是那個地方。
佐久法史聞言點頭“沒錯。那是我老家,我希望我老家能贏得那一場官司。”
“可是律子小姐也不過是因爲工作而已,才接受了這件案子,你實在是沒有必要殺害她。”妃英理不贊同的說道。
律師是個職業,爲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這個職業沒有好壞之分。
但當事人卻有好壞之分。
所以在大衆眼裡,很多案件裡,某一方的律師會被人看做是壞人的走狗,要錢不要三觀。
這樣的律師當然有,可卻不能因此去看待律師這個職業,也有不少好律師貼錢幫弱者打官司。
妃英理在律師圈子裡混,自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她看來,有些幫所謂的“壞人”打官司的律師,未必真是壞人。
賺錢嘛,不寒磣。大家都要吃飯嘛,一頓不吃可餓得慌。
佐久法史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聽見這話後,卻搖頭“如果只是因爲這樣,只是因爲工作和生活而出面辯護的話,我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隨後佐久法史的眼神狠厲,接着說道:“但是我知道,她是爲了名聲,爲了超越,才把想盡辦法找漏洞,胡攪蠻纏,把痛苦加在村民身上。我沒有辦法原諒她這種做法。”
妃英理聞言一愣“你說她爲了超越我?”
“對,她會把酩酊大醉的毛利先生帶回房間爲的就是這個目的。”佐久法史看着妃英理說道。
妃英理聞言尷尬的笑着說道:“不可能吧?”
“受委託人之託進行辯護,雖然是我們的工作,但是你啊,你太相信人了,每個人都有他不爲人知的黑暗面,我也不怕你笑,我也是私底下對你有意的衆多男人之一。”
許是不知道自己入獄後,再有多久才能再次見到妃英理,佐久法史對着妃英理告白了。
“混蛋!”一旁的毛利小五郎聽到這裡,瞬間炸毛了,要不是毛利蘭拖住了毛利小五郎,恐怕毛利小五郎這個時候已經衝上去揍佐久法史了。
“是這樣嗎?謝謝你哦。不過你這麼說,我恐怕就沒有辦法爲你進行辯護了。”妃英理強裝鎮定,努力忽視旁邊衆人看戲的目光,還有對面帥氣男人眼中的深情。
佐久法史聞言眼神一閃而逝的痛苦,強笑着說道:“啊?哈哈,被你看穿了!”
見毛利小五郎真要炸了,青木鬆連忙讓山村操帶走佐久法史。
等佐久法史被山村操帶走後,妃英理偷偷舒了口氣,那深邃的眼眸讓人不能忘卻,自己又沒辦法迴應他的深情。
“佐久律師,他……”鹽澤憲造原本是想說“他到底是爲了老家還是爲了妃律師才殺害了律子小姐”,突然意識到妃英理的老公毛利小五郎也在一旁,連忙住了嘴。
“好了,毛利大叔,你的嫌疑洗清了,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從自己房間的牀上,被律子小姐搬到了她的房間?”青木鬆連忙岔開話題。
毛利小五郎聞言,想了想搖頭“不知道,我完全喝醉了。不過這一次,真是多謝你了。”
一旁的毛利蘭聞言也連忙對青木鬆道謝:“這一次真是多虧青木哥了,爸爸才能洗清嫌疑。”
“別,我只是做了本職工作而已,而且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做什麼。”青木鬆搖頭笑着說道,隨後看向了毛利小五郎說道:“毛利大叔,你倒是得吸取這一次的經驗教訓,以後別在外面喝醉了,小心被人利用。”
“我以後會注意的。”毛利小五郎連忙說道。
至於怎麼個“注意”法,那可就不一定了。
青木鬆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半已經過去了,還能睡一個晚覺。
再加上青木鬆瞧着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之間怕是要處理一下“家庭問題”,這種熱鬧可看不得,連忙和新名香保裡告辭離開了這裡,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二天,幾人都起來得有些晚,青木鬆和新名香保裡乾脆午飯當早飯吃,下午又去附近景點玩了一會兒後,幾人就開車回了東京。
因爲有毛利三人組在,加上帶了北輕井澤的伴手禮,青木鬆和新名香保裡晚上也在青木鬆父母家住下,把伴手禮分好,畢竟其中可是有小百合帶給少年偵探團的。
第二天青木鬆到警視廳上班,剛剛走進辦公室,丸田步實就湊過來笑着說道:“警部,今天報紙上的頭版,都是你喲。”
“啥?”青木鬆一愣,沒有立馬反應過來。
丸田步實見狀連忙將報紙遞了過來“你看。”
青木鬆定眼一看,發現就是昨天在北輕井澤破的那個案子“怎麼上報紙頭版了?”
“這個工廠污水問題的案子本就十分引人矚目,現在還有跟蹤報道了。而且涉及到的還是妃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妃律師在不單單在圈子裡厲害,她在圈外也備受矚目,兩者相加,能不上頭版嘛。”
頓了頓丸田步實又說道:“當然也是因爲最近沒什麼大的新聞,若是《週刊文春》爆出大料來,這事肯定上不了頭版。”
《週刊文春》是以八卦化爲立刊目標,取材內容涉及政治問題、經濟問題、企業問題、官僚或政治家的獻金醜聞、藝人的醜聞、殺人事件等社會事件也屢見報道。
這本雜誌可是霓虹首屈一指的爆料神器,在霓虹可謂是什麼都敢爆料,多次爆出大料,而且還全部都是真實大料。
舉個例子:《週刊文春》爆料首相的兒子在首相府邸開趴。
並且還附上了那種澀澀的圖片,最重要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這位首相,還是霓虹現任真當職的首相。
也就是這樣的作風,《週刊文春》的銷量一直很堅挺,在後世那個手機互聯網時代一期都能大賣40多萬冊,堪稱霓虹八卦界的常青樹,養活了無數狗仔。
青木鬆聞言立馬問道:“沒上《週刊文春》吧?”
八卦這事,自己看別人的八卦爽,被人看八卦,可一點都不爽。
“這周的沒上,下週不知道。”丸田步實說道“而且也只有幾家權威一些的報紙,提到了警部你,剩下的報紙都側重在八卦上。”
“八卦?”青木鬆疑惑的問道。
丸田步實指了指報紙上的某處“就是兇手暗戀妃律師,陷害毛利偵探當替罪羊呀!這種戀愛八卦,纔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新聞。”
青木鬆看了看內容,應該是當時有人聽到了佐久法史對妃英理的告白,然後不知道是這個聽到的人添油加醋了,還是記者用春秋筆法和自己想象寫了一段狗血的暗戀。
“無聊。”青木鬆搖了搖頭把報紙還給了丸田步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