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若只如初見

聖洛學院開學第一天。

聖洛學院位於辰月市繁華的市中心,整座教學樓爲哥特教堂式,純白色的牆面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出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光華,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頂禮膜拜。此時是上午7:00,陸陸續續進校的學生已經在慢慢減少,聖洛的大門將在7:05關閉,風紀委員胳膊上戴着鮮紅的袖章,上面“執勤”二字格外醒目,而在通往聖洛的一條小路上……

“啊——完蛋了啦,這下死定了,在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我一定會被教導主任大卸八塊的……”回想起今天早上的情形,我不禁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天吶,我親愛的鬧鐘怎麼會在今天早上沒電呢,沒辦法,我只能以熊的力量,豹的速度,將桌上亂七八糟的課本收進書包,然後套上校服,狠狠瞪了一眼地板上呈現出半屍體狀態的鬧鐘,衝出家門。

窄窄的街道上已經沒有多少學生,現在只有一些與我穿着同色校服傢伙從我身邊超過去,上演着奪命狂奔的“同道中人”,他們的書包隨着他們的動作而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擺動,啪啪的打着他們的背脊。

沒辦法了,在仰天長嘆一聲之後,我加足馬力,向着聖洛學院的方向全力衝刺。神啊,你可不要拋棄你忠誠的子民。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着,踏着最後一聲鈴,衝進了聖洛學院,然後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呼吸着,還不忘歡呼:“耶!成功!”

正在我暗自慶幸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汐若?”

我急忙轉頭,在還沒有看清對方是誰的時候,對方已萬分熱情地給我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汐若!嗚嗚,沒想到我們兩個又考入同一所學校,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啊……”

語薇,爲什麼我們每次見面,你的開場白都是那麼的個性。

沒錯,這就是我幼兒園一直到現在的同桌,關係好得恨不得蓋同一條被子卻又時常讓我無奈到抓狂的死黨——穆語薇,剪裁合身的校服穿在身上,淺紫色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整個人就像芭比娃娃一樣可愛。

等等!“語薇,你的班級該不會是高一(1)班吧,宿舍該不會是102吧,班級的座號該不會是12吧……”

“哇塞,汐若,難道你可以未卜先知嗎?”

看着語薇大眼睛中毫不掩飾的崇拜,我只能無語撫額,“因爲我也在高一(1)班,宿舍是101,而且班級座號是11……”

“真的嗎?太好了!我們又可以同桌了呢。”語薇毫不介意我並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蹦來蹦去的小兔子。

“……”正在我感嘆高中生活又沒辦法清閒了的時候,語薇忽然爆發出一聲120分貝的尖叫。

“啊——汐若你看見了嗎?是他們,是他們啊——”

“語薇,你又怎麼了,像打了雞血一樣,他們又是誰……”而當我捂着耳朵轉身之時,卻一下子愣住了。

四輛最新款顏色不一的保時捷在校門口停住,車門打開,四個身材頎長的少年陸續走了出來。

純白色的車裡率先走出一個少年,那一瞬間,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被打了柔焦,琥珀色的髮絲柔順地搭在額頭上,暖褐色的眼瞳下脣角弧度輕淺,整個人包裹在晨曦微光中,仿若神祗。

火紅色的車裡走出的少年,讓人第一印象便是兩個字:張揚。劍眉斜飛入鬢,臉部線條棱角分明,酒紅色的短髮很顯然是早上剛請髮型師做過,墨色瞳仁中明明白白寫着四個字:我很囂張。

銀粉色車裡走出的少年,就像限量真人版SD娃娃一樣精緻,蜜色微卷發有幾絲調皮的上翹,糖果色的眼眸裡閃爍着純真的光彩,很難想象這是一名高中生。呼,跟語薇這丫頭還真配。

而最後,那輛寶石藍色車裡的少年走出的一瞬間,我幾乎以爲我見到了天使,昨晚剛背過的單詞再一次浮現在腦海:handsome……beautiful……elegant……perfect……我忽然找不到一個來形容這張面孔,在看見這張臉的一剎那,整顆心竟像是乘着風一般,仿若墜入夢境的奇妙感覺。而且,這個人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優雅的身影逆光站立,淺淺的陰影投影在他的臉龐,一頭深栗色的碎髮,抓得很凌亂卻十分有型,深邃的冰藍色瞳孔,似夜色下的湖面一般神秘,配上連希臘神像都無法媲美的高挺的鼻樑,如同籠罩在一片金色的霧靄之中,但卻仍依稀可見薄脣輕揚起一抹令人心醉的弧度……

四人華麗麗地出場後,神祗般的少年與藍瞳少年站在中間,然後十分有默契地齊齊無視風紀委員和語薇那變成桃心狀的雙眼,將手酷酷地插在口袋裡,拉風地走進校門,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遲到了的事實,卻又彷彿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有致一同地看了我一眼,眉宇輕鎖,似乎若有所思。

呼,目中無人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很不爽呢。但是我可不想在聖洛這種大人物比比皆是的貴族學校裡給自己樹立不必要的敵人,說不定哪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白癡纔會不計後果地得罪人。現在這種情況,得先知道他們是誰才行。

視線看着前方,四輛保時捷離去的背影,淡淡地問:“語薇,他們是誰?”問題出口卻遲遲不見迴音,我忍不住轉身,果然,語薇還在神遊天外,我真的很懷疑這個宗師級花癡會不會流口水。

“喂,語薇,人都走了,回神啦……”手在語薇眼前不停地晃,卻毫無用處,就在我以爲自己馬上要變成獨臂人的時候,語薇終於反應過來,然後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我,“不是吧,汐若,你真的是聖洛的學生嗎?竟然不認識他們!”

“……我應該認識他們嗎?你明明知道我很討厭這種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傢伙。”

“算了,還是讓我來給你上一課吧,”語薇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好想笑,“他們四個關係比親兄弟還親,是和我們同一屆的新生,卻在入學前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然,你除外,他們只是剛升入高一便有三個人佔據了學生會的要職……”

“剛剛那個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男生,名字叫夜影默,現任學生會副會長,家世顯赫,是全校有名的藝術天才,精通各種樂器,非常喜歡拉小提琴,在美術方面也有極高的造詣。油畫,水彩畫,素描等等無所不能。”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會有那麼溫和的氣質。”

“可是你知道嗎,他家族並不贊成他學美術,他將來是一定要接手家族企業的呢。”

“是嗎?聽起來蠻可憐的。”

“停止氾濫你的同情心!”

“好了,說說下一個。”

“OK,那個看起來很囂張的男生呢,叫做凌玄煜,人稱‘聖洛小旋風’,現任學生會體育部長,雖然他的外貌比起其他人要稍遜一點點,但是許多女生就是喜歡他酷酷的氣質哦。”

不是吧,這些女生怎麼會喜歡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啊,真是不可思議,當然這句話我只是在心裡說說而已,我可沒錯過語薇臉上一閃而過的崇拜。

“而那個像我一樣可愛的男生呢,叫做蘇阡羽,所有第一次見他的人都會覺得他像是初中生,他也是四個人當中唯一不在學生會任職的人,但是我想以他的資質,成爲學生會幹部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唔,那個男生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像哈根達斯冰激凌,的確可愛的不像話呢。

“而最後一個,他,是聖洛的傳說……聖洛的任何女生沒有人不把他的一切背得滾瓜爛熟,他是全市8-108歲女性的偶像,僅僅高一便被破格提拔爲學生會會長,他身高183cm,體重62kg,他最喜歡的顏色是冰藍色,就是像他眼睛一樣的顏色……”

“Shut up!羽薇,你說了這麼多,他究竟叫什麼名字啊。”

“他的名字……”

“嗯,什麼?”眼看語薇似乎馬上要噴鼻血,我抓緊時間打聽最關鍵的信息。

“他的名字……是禁忌……”

“靠,不是吧,一個名字而已,怎麼會是禁忌呢?告訴我啦……”

“好吧,看在我們的關係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他叫……千……翼……澈……”果不其然,語薇下一秒光榮的噴鼻血,但她還是在去醫務室前說了最後兩句別有深意的話。

“汐若,你知道嗎,叫他的名字,是對他的褻瀆,除了他的三個好兄弟,哦,對了,還有,她……”

“她?她是誰?”

“傳說,她是內定的學生會秘書長……”

“內定的學生會秘書長?那是誰?喂,語薇……”

這個疑團因語薇的昏倒而不了了之,但我卻不知道,這會成爲我和他之間幾乎無法跨越的障礙,爲今天這段對話而產生的後悔,在以後,從未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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