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一種傳染病，它可以把任何人都變成惡魔……高洪明回憶錄第二十三章。
“各位長官，截至昨天爲止，我們的人員傷亡已達到兩萬六千五百三十一人，其中晉綏軍的傷亡最高，人數達到一萬五千兩百二十三人，八路軍傷亡六千餘人人，蓮臺民團傷亡三千六百餘人。
物資的損耗爲，步槍8754支，輕重機槍378挺，手榴彈二十餘萬枚，子彈一千零三十六萬發，炮彈26874枚，糧食……”
聽着白參謀念出來的數字，在場的幾位感到眼皮子直跳，柳師長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也由不得他們心驚，就拿八路軍來說，恐怕八路軍自從抗戰以來使用的彈藥都比不上這次收復太原戰役消耗掉的彈藥。
雖然這些彈藥全都由高洪明報銷，但他們也怕啊，一旦八路軍的指戰員們習慣了這樣“揮金如土”的打法，一旦沒了蓮臺民團的支援他們還怎麼打仗。
這可不是柳師長杞人憂天，而是他發現八路軍已經有了這種苗頭。
作爲聯合指揮部五位大佬中的一員，柳師長每天都能收到下面部隊各個師長、旅長乃至團長送來的電報。
就拿129師來說，如今下面的旅長乃至團長給他們發來的電報最多的就是馬上給我派一個轟炸中隊，對某某目標進行火力覆蓋，或者是呼叫炮羣對某地方定點轟炸。
更有甚至是呼叫後勤趕快把彈藥送上去的，而且動輒就是要補充幾十甚至上百萬的子彈補給，他也不知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下面的部隊對於彈藥消耗已經沒有太多概念了，彷彿只要他們開口說一個數，後勤部隊就能馬上給他們拉過來。
可問題是，柳師長甚至如今八路軍之所以能過上這麼“奢侈”的日子全靠高洪明這位大金主在後面無條件的支援，一旦失去了這位金主，八路軍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形，重新回到缺槍少彈的狀態。
但偏偏許多八路軍指戰員們還沒有意識到這點，這就是老話說的有了小姐的心卻是丫鬟的命吧。
想到這裡，柳師長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微微晃了晃腦袋，將腦海裡的擔心暫時拋掉，重新回到現實中來。
“我們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楊愛源率先說話了。
只見他沉聲道：“日軍在北門的司令部一帶對各種建築進行了加固加厚，甚至部署了無數的火力點，並利用有利地形阻擊我們。
而我們偏偏礙於各種規矩打得束手束腳，連火炮都不能用，只能靠弟兄們用人命去填，這樣是不行的！”
說到這裡，楊愛源的眼圈都有些紅了。
“今天上午我去了一趟暫編49師，他們這個師在進攻司令部的三天戰鬥中，全師一萬一千多人，打得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就連師長衛玉昆也負了傷。
而暫編47、暫編48師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我們晉綏軍這次出動了五個師，有三個已經傷了元氣，要是再這樣打下去的話，我沒辦法向閻長官交待啊。”
“我們八路軍的情況雖然好點，但損失也不小。”柳師長沉聲道：
“在打太原之前，誰也沒想到這場巷戰會打得如此艱難。
我們的戰事幾乎是一米一米的往前推進，和日本人是逐屋逐房的進行爭奪，幾乎每一條街道每一間屋子都流下了戰士的鮮血。”
高洪明看着兩人問：“所以兩位的想法是？”
“我建議調集重炮進行攻城。”楊愛源毫不猶豫的說。
“對頭！”
柳師長也點了點頭。
“先前我們是擔心調重炮攻城會誤傷了城裡的百姓，但這場仗打到現在城中的百姓早已跑得差不多了，即便還有也只是少數人。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還抱着原來的想法不放那就是太迂腐了，所以我認爲不能動用重炮的規定該改一改了。”
“是啊高老弟，爲了拿下太原，咱們已經死傷了太多的弟兄，如果還這樣死守着規矩那就是婦人之仁了！”孫楚也在一旁附和。
看到一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高洪明啞然失笑起來：“好了，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幹嘛，我沒說不同意啊。
或者說，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那種死守規矩不懂變通的人？”
孫楚訕訕一笑：“高老弟別誤會，老哥我是怕你擔心這種事被記者報道出去，引起全國關注損壞你的名譽。”
“我有個屁的名譽。”
高洪明毫不客氣的爆了句粗口。
“打仗哪有不付出代價的？咱們總不能爲了那點沒用的名譽和麪子置弟兄們的性命不顧吧？再說了，咱們充其量也就是調炮攻城而已，總比重慶那位下令掘開黃河要好吧？”
“高老弟，慎言！”
聽到高洪明如此肆無忌憚的談論重慶那位，孫楚趕緊喊停，只見他苦笑道：“高老弟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你的蓮臺民團自給自足當然不用給那位留面子，可老哥我和楊長官還得在二戰區混呢，要是這句話被人捅出去了，那位要是發起火來，有我們的苦頭吃的。”
看到孫楚那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高洪明、柳師長和平政委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轟……”
伴隨着一聲巨大的爆炸，一棟被日軍用鋼筋混凝土加固過的三層樓房在爆炸聲中轟然倒塌，原本正在傾吐着火舌的七八挺重機槍也在爆炸聲中變成了零件並飛上了半空。
“上！”
看到這棟樓房被炸，顏孝復大喜過望，把手一揮，原本被壓制得很是辛苦的蓮臺民團士兵們紛紛從掩體裡躍了出來朝着倒塌的樓房衝去。
最先衝在最前面的是三名士兵。
這是一個標準的戰術小組，爲首的士兵手持MP40衝鋒槍，另外兩名手持98K步槍的士兵則是在兩側掩護，而更後面則是另外三個戰術小組，而這些人則是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步兵班。
三人一前一後衝到了炸塌的樓房前，爲首的手持衝鋒槍的士兵在一堵廢墟後停了下來朝後面使了個眼色，後面的士兵立馬掏出M24長柄手榴彈拉開導火索朝着窗口扔了進去，只聽見轟的一聲，裡面立即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好像還伴隨着幾聲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