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律活動活動手腕，將那厚厚的一摞資料挪到自己面前，準備開乾的時候，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
咚咚咚~~
敲門聲很有規律。
光是憑藉這敲門聲，顧律就已經推斷出外面敲門的人是誰。
要是顧律沒猜錯的話，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包鬆全。
“顧律，是我。”
果不其然。
下一秒，包鬆全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顧律一邊從椅子上起身一邊開口，“師兄，你進來吧，門沒鎖。”
包鬆全推門進來。
顧律連忙給包鬆全倒了一杯熱茶，接着兩人在辦公室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師兄，你這次過來是？”顧律疑惑的開口問道。
按照包鬆全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個性，顧律不相信，包鬆全這次過來只是爲了寒暄。
包鬆全視線在顧律辦公室內搜尋一圈，接着開口說道，“我聽說，《數學新進展》的馬克龍主編剛纔過來找你了？”
馬克龍主編是在不斷打聽之下才找到顧律辦公室的準確位置的。
而馬克龍主編又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存在。
作爲《數學新進展》雜誌社的主編，馬克龍主編雖然很少拋頭露面，但是他的照片，一直就掛在《數學新進展》的官網上，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因此，在馬克龍主編打聽顧律辦公室位置的人當中，肯定有認識馬克龍主編的。
所以。
包鬆全得知馬克龍主編找過顧律，倒算是在情理之中。
而顧律這邊也點點頭，如實回答道，“馬克龍主編的確是來過我這裡，不過，馬克龍主編已經走了有好一陣了，現在的話，估計已經到機場了。”
包鬆全可惜的嘆口氣，“還是沒有趕上嘛！”
包鬆全這邊實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急匆匆的下樓趕來顧律的辦公室。
但沒想到，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馬克龍主編在數學界的地位，包鬆全還是很想和其結交一下的。
不過……
既然人已經追不回來了，包鬆全只是在稍微失落一下後，就不在拘泥於這件事。
“馬克龍主編這次來到華國，是爲了來找你的？”包鬆全大口喝了一下熱茶，扭頭望向顧律，目光灼灼。
包鬆全身爲燕大數院的院長，知道的信息當然比畢齊這幾位學生要多。
包鬆全當然清楚，馬克龍主編這次突然出現在華國，並不屬於任何官方的活動，而是屬於馬克龍主編的個人行爲。
而據包鬆全所知，馬克龍主編這次到訪華國的行蹤十分隱蔽，唯一有長時間接觸的人，就是顧律。
從這些蛛絲馬跡，包鬆全就輕而易舉的推斷出，馬克龍主編來華，爲的是顧律。
顧律點點頭表示承認。
“他的目的是什麼？”包鬆全緊接着追問道。
顧律沒有說話，而只是微微一笑，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包鬆全。
這份合同，當然就是顧律擔任《數學新進展》審稿人的聘任合同。
這份合同一式兩份。
馬克龍主編帶走了一份，顧律這裡留下了一份。
顧律遞給包鬆全的，就是留在他手裡的這份。
包鬆全面色帶着些疑惑的接過顧律遞過來的合同。
之後……
在掃了一眼合同的標題和簡單的翻閱了幾頁之後，包鬆全的呼吸就變得粗重起來。
“你，你成爲《數學新進展》審稿人了？”包鬆全狠狠盯着顧律，語氣有些顫抖。
顧律攤攤手，“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不過我現在在忙着新課題的事情，所以目前，我只擁有身爲《數學新進展》一位審稿人的權利，但不需要履行身爲一位審稿人的義務。”
嘶——！
包鬆全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擁有審稿人的權利，但不用履行審稿人的義務。
這樣的合同，對於《數學新進展》幾十年的歷史來說，恐怕是獨一份吧。
這個馬克龍主編，還真的是有魄力。
當然……
包鬆全關注的重點不在於這裡。
而是在於，《數學新進展》肯願意聘任顧律爲審稿人。
進入千禧年後，四大數學期刊對於華國數學界擔任審稿人這約定俗成的規矩，包鬆全還是清楚的。
華國數學界不是沒有爲這件事所煩惱過。
因爲這真的對於華國數學家的論文在四大期刊的收錄比例產生影響。
這種情況，直到前幾年華國數學界的蓬勃發展，纔將那負面影響消除了不少。
現今。
《數學新進展》第一個打破規矩，聘任顧律爲審稿人。
那麼，數學界四大期刊那維持了整整二十年的默契，在這個消息被放出去後，估計會瞬間土崩瓦解。
既然規矩已經被打破了。
其餘三家期刊聘任華國數學家爲審稿人，也就不是值得詬病的一件事。
到時候。
華國數學家在四大期刊中擔任審稿人的數目，估計會迎來一波猛增。
看似。
顧律和《數學新進展》簽訂審稿人聘任合同，只是顧律的一小步。
但於整個華國數學界而言，那卻是一大步。
代表着華國數學家，終於在數學界頂尖刊物上，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部分話語權，擺脫了人人宰割的局面。
當然……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律這次和馬克龍主編的合同，理所當然的就成爲了里程碑式的歷史轉折點。
辦公室內，包鬆全愛不釋手的捧着顧律的合同，翻來覆去的看了有好幾遍。
“師兄，只是一份合同而已，你再多看，又不會看出花來。”顧律在一旁笑道。
“顧律，你不清楚，你的這份合同，究竟有着多麼沉重的分量。”包鬆全的心情到現在依舊沒辦法平復。
和顧律的這份合同比起來，今天究竟見不見得到馬克龍主編，於包鬆全而言，就顯得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馬克龍主編那邊說什麼時候會向外公佈這份合同？”突然，包鬆全想到了什麼事，開口問道。
“這個嘛，馬克龍主編倒是沒說。”顧律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不過，我猜想，馬克龍主編那邊不會瞞這個消息太久的。”
包鬆全點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