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怎麼了？”亞力克見卡爾直接呆滯住的樣子，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卡爾僵硬的扭頭，眼神空洞的望着亞力克。
“《數學年刊》已經在官網正式公告，說已經完成顧律那篇證明狹義霍奇猜想論文的驗證工作。”
“而驗證的結果，是論文中並不存在任何重大漏洞！”
卡爾的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無力感。
說完後，他直接靠在椅背上，閉眼一言不發。
卡爾說話的聲音並不小。
不僅僅是亞力克，連康斯坦丁都對卡爾剛纔的話聽的真切。
亞力克在聽完這個消息後，非但沒有悲傷，反倒是整個人莫名的鬆口氣，有種終於可以解脫了的感覺。
這幾天被康斯坦丁壓榨的，讓亞力克幾乎有種下一刻就要猝死的錯覺。
但現在……
雖然和顧律的戰鬥是輸了。
不過起碼，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而康斯坦丁那邊，在聽完卡爾的話後，臉色瞬間蒼白。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康斯坦丁一邊口中喃喃着這句話，一邊來到卡爾身邊，強硬的把卡爾從椅子上拽起來，坐在電腦面前，雙眼死死的盯着電腦屏幕。
屏幕上顯示的是《數學年刊》的官網界面。
就正如卡爾剛纔所說的那樣。
在官網上置頂的那條紅色醒目公告，裡面的內容就是講顧律那篇論文的驗證工作已經完成。
在顧律的那篇論文中，《數學年刊》的評議小組人員並未找到可以推翻整個證明過程的漏洞。
簡單來說的話，顧律是真的成功證明了狹義霍奇猜想。
並且，在這條公告下面，還有全部評議小組人員的署名。
康斯坦丁在這裡面找到了好幾位菲獎得主以及沃夫獎得主的名字。
也就是說。
這個驗證結果完全具有公信力。
康斯坦丁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雙眼像之前的卡爾那樣空洞無神。
這條公告，無疑是給了康斯坦丁致命一擊。
把康斯坦丁原本內心存在的一絲僥倖，給擊得粉碎。
原本，康斯坦丁是把找出顧律論文中存在的重大紕漏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但現在。
連這根救命稻草都不復存在了。
他們敗了。
敗得徹徹底底！
敗得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或許連康斯坦丁都沒有想到，人生從大喜到大悲，僅僅是用了四天不到的時間。
“我們輸了……”
即便是再不情願，康斯坦丁仍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卡爾在一旁長長嘆口氣，“輸的不甘心啊，我們明明全力以赴了，可是還……”
可是還被顧律這樣以半碾壓的姿態贏下了。
後半句話卡爾沒說，但康斯坦丁可以聽出這個意思。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亞力克一臉的忐忑。
康斯坦丁雙眼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愣了許久後，才輕輕吐出幾個字，“我們解散吧。”
“解散？！”卡爾有點接受不了，站出來反駁，“康斯坦丁，和顧律的這場戰鬥中我們雖然沒有打贏，但我們並不是毫無所獲啊！”
“顧律他們證明狹義霍奇猜想的方法你也看過了，和我們有很大的區別，我們接下來完全還可以按照我們的方式去證明狹義霍奇猜想。但一旦解散的話，那我們之前半年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費了！”
卡爾說的是一個事實。
他們證明狹義霍奇猜想的思路和顧律西蒙在那篇論文中闡述的內容有很大的區別。
這是兩種差別蠻大的證明方式。
而他們已經建立了完整的理論框架。
按照目前的進度，他們再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就可以用他們的證明思路，成功證明狹義霍奇猜想。
那時候。
雖然顧律已經珠玉在前，第一個證明狹義霍奇猜想。
但他們保個第二還是沒問題的。
第二個證明狹義霍奇猜想，這明顯和他們的初衷不符，但可以算是一種止損的方式。
否則直接現在放棄的話，那前面半年的時間都要浪費掉。
這損失，絕對是血虧級別的。
尤其是對於他們三個世界頂尖的天才數學家來說。
但是……
這個建議被康斯坦丁以強硬的態度否決了。
理由很簡單粗暴。
“我，並沒有拿第二的習慣！”雖然一臉的頹敗，但康斯坦丁還是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
康斯坦丁的高傲，早就註定了這個臨時湊起來的課題組最後的命運。
“我贊同康斯坦丁的提議，解散課題組！”這次說話的是亞力克。
在經歷過這幾天堪稱在鬼門關徘徊的日子後，亞力克真的是不願意再和康斯坦丁共事了。
半年的努力全部付諸一炬，亞力克同樣是無比的肉痛。
但和康斯坦丁共事下去，以這幾天康斯坦丁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看的工作時間安排，亞力克覺得不用半年，半個月不到，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狗命要緊，狗命要緊！
因此對於解散課題組，亞力克現在恨不得是舉雙手雙腳贊同。
二比一！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縱然卡爾是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接受課題組被解散的這個事實。
會議室內。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那我就回去收拾行李了，既然課題組已經解散了，那我明天就回國。”亞力克直接是準備跑路了。
“等等。”康斯坦丁叫住扭頭欲走的亞力克。
亞力克僵硬着臉上的表情扭頭，“康斯坦丁教授，還有什麼事嗎？”
“現在還不是你該走的時候。”康斯坦丁語氣帶着深深的疲憊，“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過的，我和顧律的那個賭約嗎？”
“你的意思是……”亞力克瞪大眼睛。
“沒錯。”康斯坦丁開口說道，“我們現在輸了，輸的很徹底，很乾脆。那麼，按照賭約的內容，我們需要無條件答應顧律提出的一件事情。”
“所以，在顧律提出條件之前，你還不能夠離開這。”
亞力克瞬間一股涼氣都腳底傳到天靈蓋。
他狠狠嚥了口唾沫，“無條件答應任何一件事。康斯坦丁，你說，顧律不會對我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